邱彬说得非常对,王中将现在的脸色的确非常难看。9ww3w4.5c6a5i4h1o3n2g1w7e4n6x2u3e7.2C4O5m7
“真是太过份了,姓薛的要讨好新四军,凭什么拿我的地盘来做人情”王中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地图大发雷霆。从地图上看,代表突击营势力范围的小红旗已经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王中将防区的北半部分,给人以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参谋长孔仁泽劝道:“王长官,现在大战在即,我估计薛长官也是饥不择食了。战区的兵力不敷使用,如果不给江东突击营一点好处,他们怎么肯出兵九江呢?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算是替我们挡住了一点鬼子的压力吧。”
话虽是这样说,孔仁泽在心里却是另一套想法,他深知,突击营所以能够进入九江,完全是王中将自己给自己刨的坑,怨不了别人。
其实,在与罗毅达成协议之前,薛长官首先征求的是王中将的意见,要求王中将派出所属的几个挺进纵队进入沦陷区,一方面切断长江航线,一方面威胁南昌安全。但王中将百般推辞,强调了一大批客观原因,说日军在九江地区的势力很大,挺进军的装备不行,难以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请薛长官另请高明。
王中将这样推辞的目的,在于与薛长官讨价还价,如果薛长官坚持要求王中将所部出击,他就可以趁机要求增加编制、补充装备等等。当然,即使是薛长官为他提供了必要的装备,他也只能是派出一些小部队做做样子,他知道,与日军拉开架势大干一场的损失是非常大的,他可不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薛长官当即将了王中将一军,道:“既然王将军认为有困难,那我就另派其他部队去执行这个任务了,但是事先要说好,我派的部队在九江地区活动期间,你的部队不能与他们发生摩擦。”
王中将满口答应,在他看来,薛长官根本就派不出什么部队能够渗透进九江地面,因为日军进攻长沙已经是非常明显的事情了,薛长官自己的兵力也捉襟见肘,怎么可能再派出大部队来向九江渗透?
谁知道,薛长官派出的部队居然是江东突击营,虽然突击营属于新四军的序列,但其名义上的营部设在铜州,属于九战区的范围,所以也算是薛长官的部下。王中将原以为突击营占了咸宁已经十分吃力,不可能再有力量扩张了,谁知罗毅一下子派出两个支队3000多人长驱直入,半个月内连拔了七座日军据点,一下子就打开了局面,王中将这才知道什么叫作引狼入室了。
“罗毅此人,胃口极大,他此来九江,怕是就不会再走了。先是咸宁,再是九江,他的上万人马直接威胁着我部的安全啊。现在我们想从长江上哪怕运一块腊肉,罗毅都要先截下来尝一尝咸淡了。”王中将郁闷地说道。
孔仁泽默然不语,与沦陷区内的日本商人做生意,是各部队都在做的事情,严格地说就是走私。现在突击营卡住了从幕阜山到长江的通道,王中将所部的走私肯定是要受到挫折了。罗毅与王中将积怨很深,他完全可以以打击走私的名义,沿途拦截王中将的货物,对此,王中将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王长官,现在事已至此,薛长官给咱们也安排了任务,是从侧翼攻击从武汉南下和从南昌西进的日军,我们现在也分不出精力来对付突击营,还不如先让他们去折腾。等到战事结束,咱们再集中兵力发起一次清剿行动,把突击营从九江挤出去,您看如何?”孔仁泽献计道。
“也只能如此了。”王中将无奈地说,“我答应过薛长官说不为难他派来的部队的,如果现在反悔,只怕截断长江航道的事情,还得落到我们头上,我们现在也没有部队能够去做这件事情。就依你说的,让他们先折腾一段时间吧,但愿别养虎成患,想挤都挤不走了。”
与王中将的担忧一样,薛长官此时也正在司令部里与参谋长郭治慎讨论着突击营的事情,他已经得到了突击营的报告,知道突击营向九江地区的渗透取得了进展。此外,情报部门也表示,南昌的日军已经注意到九江方向的威胁,从而减少了对西南方向的侵扰。
“这个小罗毅,还真是有两下子,一出手就取得了成效。”薛长官拿着几份报告,笑呵呵地对郭治慎说道。薛长官在私下里一直称罗毅为“小罗毅”,这倒不是出于蔑视,而是出于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喜爱之情。
郭治慎道:“新四军一惯擅长于游击作战,突击营在这方面尤为突出,把游击战和特种作战充分融合起来,这种在敌后开辟战场的事情,突击营做起来是炉火纯青的。”
“老王这回可是失算了。”薛长官幸灾乐祸地说道,“他跟我叫苦,我还看不出他的打算吗?他不过就是觉得我无兵可派,所以想跟我讨价还价,没想到我还有罗毅这张王牌。这张王牌一出,老王得头疼一段时间了。”
郭治慎道:“王将军那边的部队战斗意志太差,过去也曾经几次向瑞昌一带渗透,但都没有站住脚,被日军吓唬一下就跑回来了。突击营能够在当地站住脚,恐怕也是王将军始料不及的,我估计他现在已经在后悔了。突击营与王将军那边素有积怨,他们渗透进去了,王将军肯定是不痛快的。”
“那是当然,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可是他生气和后悔又有什么办法?人家占了九江的地盘,也是拿人命作为代价的,他老王又不愿意承担损失,又眼红别人占了地盘,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薛长官道。
郭治慎道:“薛长官,我觉得虽然目前我们必须借助于突击营的力量来牵制日军,但从长远来看,任凭突击营这样发展下去,对我们也是不利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突击营现在坐拥三块根据地,向西可以威胁武汉,向南可以威胁南昌,顺流直下,可以进逼南京,未来抗战胜利之后,如果我们与共方反目,突击营可就是我们的心头大患了。”
薛长官点了点头:“你说对,我何尝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啊。可是我们自己的部队不争气,无法在敌后站住脚,你有什么办法?现在不单是我们九战区如此,整个中国都是如此,华北、华东大片的沦陷区现在都成了八路军和新四军的地盘。我们在那里的部队要么是站不住脚跑回来了,要么就干脆投降了日本人,成了伪军,这是连委员长都没办法的事情,我们又能如何?”
“从宏观形势来说,的确如此,但就我们战区来说,适当地约束一下突击营,恐怕也是必要的。”郭治慎道。郭治慎对于突击营说不上有什么恶感,但也不像薛长官那样有种一种亲近的感觉,作为一个参谋长,他考虑问题会更加理性一些。
薛长官叹了口气:“唉,我就不明白了,罗毅如此聪明的人,为什么会要带着队伍加入新四军,现在看起来,新四军无法给他任何好处嘛。委员长对他如此垂青,如果他投靠过来,就凭这些战功,几年之内升一个军长也并非不可能,岂不比在新四军挂一个营长的衔要强得多?”
郭治慎道:“这个问题,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据我们的情况人员反映,他一直都没有加入共党,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有什么信仰的人。”
“他的信仰就是打鬼子。”薛长官说道,“他一直声称自己是一个不过问政治的军人,对国共一视同仁。像他这样的军人,在我们的部队里也有,荣基就是其中一个嘛。”
“说起蔡师长,我倒想起来了,据赣州方面的消息,罗毅带人在赣州给蔡师长举办了一个隆重的祭奠仪式,事后还把蔡师长的家眷安排到美国去了,据说全部都是罗毅私人出的钱。”郭治慎说道。
薛长官道:“罗毅此人,也真是有情有义啊。如果抛开政治之争,我是非常愿意和这样的人交朋友的。和他相比,我们的许多高级将领简直只能说是鲜廉寡耻,居然在荣基身后还去为难他的家小。就冲着罗毅能够善待荣基的家人这一点,我就不想与他为敌。”
郭治慎点头道:“罗毅这一手,在我们部队里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我听到一些高级军官私下里说,罗毅和他的突击营够仗义,如果未来我们与突击营发生冲突,他们不一定下得了手。”
薛长官沉默了一会,说道:“这件事,只能是以后再说了。不管怎么说,现在大家还是友军,能够互相帮助,总是一件好事。这一次鬼子来势凶猛,罗毅在鬼子身后拉后腿,对于我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至于日后双方会不会反目,等到打完鬼子再说吧。”
“薛长官所言极是。”
“治慎,你马上替我起草一个电文,发给罗毅,对他们在前一阶段作战中取得的成绩予以嘉奖,同时敦促他们再接再厉,扩大战果,彻底切断长江航线和南浔铁路,为我们挫败日军的会战创造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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