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毅一行前往梁子坝的时候,是坐着火车去的,度很快。往回走的时候,只能靠步行,饶是突击营士兵的走路功夫过硬,这一段路也整整走了两天时间。不过,有了骑兵连的保护,沿途就更没人敢惹他们了。两天后,他们毫无损地回到了山阳镇。
进入山阳镇的时候,罗毅有些心里打鼓,正如他对苏晓峰说的,一怕袁静的唠叨,二怕许良清的电报。谁想到,等他回来一看,这两样居然都估计错了。
先是袁静没有对他唠叨,因为当罗毅回来的时候,袁静正着高烧,躺在床上,杜心雨和田春秀两个人在照顾着她。
“静怎么啦,怎么会病成这样?”罗毅心痛地问杜心雨道。
“还不都怪你。”杜心雨唠叨道,“白茅村遇袭,突击营伤了不少人。静忙着救人,还给受伤的弟兄献了4oo毫升血,身体受了影响。一听说你擅自带着兵走了,她急火攻心,一下子就病倒了。”
“哎”罗毅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坐到袁静的床边,声地唤着,“静,静,你睁开眼看看,我回来了,平安无事,你就放心吧。”
袁静吃力地睁开眼睛,看了看罗毅,然后伸出一只冰凉的手握着罗毅的手,带着哭腔说道:“罗子哥,你可再也不能这样跑掉了,你知道我对你多担心啊。”
“怨我,怨我。”罗毅连忙做着检讨,“静,你安心养病吧,等你好了,我任你打骂,打脸也成,打屁股也成。”
“又没个正经了”杜心雨在一旁骂道。
罗毅把袁静哄得睡着了,然后回头问田春秀道:“秀儿,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浠春留守的吗?”
“还问呢”田春秀瞪着眼睛道,“还不是因为你,我们都赶过来了。”
“你们?”罗毅问道,“还有谁啊?”
“许参谋长,还有希亚哥。”田春秀答道。
“啊?”罗毅只觉得背心一阵凉,他本来以为许良清会给他一份长长的电报来批评他,没想到这老兄亲自跑到江南来了,莫非是嫌通过电报批评不够力度,要当面来斥责他。还有,许良清自己来也就罢了,为什么还带着周希亚一起来呢?
“哥,静姐这边你不用担心了,你快去营部吧,参谋长在那里等你呢。”田春秀说道,她曾经认罗毅为哥哥,所以私下场合都是称他为哥的。
“哎,好秀儿,把你静嫂子照顾好,还有心雨嫂子也慢待了,两个嫂子要同等对待,改天哥再谢你。”罗毅满嘴胡柴,乱说了一气,随后,在杜心雨的粉拳攻击之下,落荒而逃,直奔临时营部。
白茅村已经毁于飞机轰炸了,突击营的江南营部临时迁到了山阳镇上。罗毅跑进营部时,看到许良清和邱彬等人都在等着他。
“那个……老许,你怎么来了?”罗毅惴惴不安地问道,他在等待着许良清披头盖脸的批评。
“罗子,怎么样,一切顺利吗?战果如何?”许良清居然没有批评他,而是很平静地问起了战况。
“挺顺利的,梁子坝机场完全被毁了,炸掉了鬼子3o多架飞机,还干掉了几十名飞行员。我方伤亡不大,阵亡人,重伤5人。”罗毅汇报道。
“嗯,不错。”许良清道,“这一下对鬼子的打击很大,我估计武汉的鬼子该收敛一些了。梁子坝机场遇袭的消息,已经上了报纸,据说国民政府方面也非常高兴。”
罗毅听着许良清这样说,有些意外,他看着许良清,半晌才问道:“怎么,老许,你到江南来,莫非是来给我记功的?”
许良清笑着说:“怎么,你以为我是来兴师问罪的?”
罗毅乖乖地说:“这个,该兴师问罪,也得兴一兴,问一问,毕竟我这也是犯了严重的错误,你不骂我,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老许,你千万别笑,你笑得我心里直毛,不知道你这笑脸背后藏着什么刀呢。”
许良清无奈地说道:“你这个罗子,这叫明知故犯,我再批你,又有什么用?你是一营之长,这点组织观念都没有,你觉得对吗?说实话,我非常理解你当时的心情,你过去反复说过,突击营必须有这种有仇必报的作风,否则就不能让鬼子害怕。不过,你出之前,总可以跟大家都说一说吧,还有,像这样危险的作战行动,你作为一个营长,不应当亲自去,你交代晓峰去执行这个任务就可以了。”
罗毅摇摇头:“老许,这你就不明白了。我想过了,这个任务只有我能够胜任,晓峰勇气可嘉,但变通不够,如果我不去,这一仗的结果可能会不一样的。”
许良清道:“恐怕还有一个原因吧,你在鬼子手里吃了亏,如果这个仇不是由你亲自去报,你也会不甘心的。”
“唔……知我者,老许也。”罗毅承认了。
大家说笑了一通,许良清委婉地建议罗毅下不为例,不要再干这种冒险的事情了,罗毅自知理亏,满口答应下来。说完这些之后,罗毅问道:“老许,你到江南来,不会就是来跟我说这些话的吧?”
许良清道:“当然不是。我听静介绍了你们这边的情况,我觉得,福田一男和他的特种部队是咱们突击营的一个重要威胁,我们有必要认真地对待这件事情。所以,我就把江北的事情交给双勇负责,自己过江来配合你们一起对付这个福田一男。”
“太好了,老许,有了你这个智多星,我们对付福田一男就更有把握了。”罗毅高兴地说道,“对了,听说你把希亚也带来了?你是怎么考虑的?”
“是的。”许良清道,“既然是打情报战,希亚的密码破译就很重要了,所以我把他也带过来了。我打算在山阳镇建立一个监听中心,加强对咸宁的电报监听,看看能不能从中现一些东西。其实,这一次白茅村遭到空袭的事情,如果我们事先监听过福田一男与武汉方面的往来电报,可能就可以避免这场损失了。”
“言之有理。”罗毅道,“不过,老许,你们来了,我这里安全保卫方面的压力就更大了。原来咱们营长和参谋长各据一方,算是双保险。现在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了一让福田一男得手了,咱们突击营可是被连锅端了。”
“不会的。”许良清道,“福田一男是条老狐狸,可咱们也是老猎人了,他还能跳出我们的手掌心?对了,山阳镇上那个福田一男派出的特务黄建,我们一直没有抓,等着你回来决策呢。”
“抓”罗毅道,“现在咱们和福田一男彻底撕破脸了,现在就去把黄建抓起来,我给他上满清十大酷刑,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山阳中学里,汉奸特务黄建坐立不安,度日如年。
白茅村遭到轰炸的时候,他呆在山阳镇上也已经感觉到了,他能够听到那边传来的爆炸声,还能够看到隐隐的火光。他通过型的特工电台向野口正夫报告了情况,然后提出希望能够撤回去的请求。他虽然不知道突击营已经现了他留下的定时炸弹,但深信突击营一定会调查草垛起火的事情,而其中疑点最大的人,肯定就是他。
野口正夫给他回电道:福田司令官认为他目前并没有什么危险,不宜撤走。野口正夫还说,只要他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突击营纵然有什么怀疑,也找不出证据。但如果这个时候他逃走,就有可能被突击营现。要知道,山阳镇周围都是突击营的势力范围,他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黄建只好老老实实地呆下来了。他很快就听人们说起了白茅村遇袭的情况,知道突击营伤亡不,这一消息又让他平添了几分恐惧。他像往常一样到镇上遛达,结果现自己的身后隐隐约约地似乎有人在盯梢。他回到自己的住处,拉上窗帘,然后从窗帘缝里向外望去,现窗外也有人在盯着他。
黄建吓得神不守舍,时刻等待着突击营来收网抓人。谁知突击营却没有这样做,除了寸步不离地监视着他之外,并没有人来为难他。越是如此,他越是不安,接连几天都睡不着,吃不下,上课的时候目光迷离,屡屡忘了自己讲到什么地方了。
这一天,一队突击营士兵终于出现在山阳中学里了,黄建曾经在白茅村口遇到过的彭立虎走到他的面前,对他说道:“黄建,你被捕了。”
黄建只觉得心里一阵轻松,该来的终于来了,从被福田一男招募成为汉奸特工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的下场必然是落入法网,现在,一切都到了谢幕的时候了。
黄建伸出手,让突击营士兵把他捆上,然后,他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会枪毙我吗?”
彭立虎答道:“放心吧,我们不会枪毙你的。”
“多谢。”黄建道,这样一个回答是他意料之外的,他心里甚至于有些窃喜。
不料,彭立虎的话并没有说完,他呵呵冷笑道:“我们营长说了,像你这样的汉奸,枪毙未免太便宜了,他要用满清十大酷刑来招呼你,最后再把你凌迟处死。”
黄建只觉得腿一软,瘫倒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