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八方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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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竹巷,青竹院,青竹亭。.

    院中一孤坟,亭中一少年。

    少年的衣衫也是青竹色。

    清风夜中吹,明月夜空挂。

    少年静静地立于亭中,仰首望着天上的明月。

    他的面容冷峻,他的眼神冰冷,他的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很冷,冷得像冰,寒冰。

    清风吹来,竹林微响,少年无所觉,只是迈动了脚步,每一步都仿佛很沉,很重,却很稳,稳得连双肩都没有一晃。

    脚步停住,少年已立于坟前,凝视着坟上简陋的墓碑。

    墓碑上只有十二个字:母亲郑雅君之墓,儿冷青竹题。

    少年冷峻的表情没有变,冰冷的眼神却正在溶化。

    “妈妈,再过不久,我就要走了。”

    少年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块冰,生涩而冷硬,可是他的眼神却已如火,对母亲的那种火热的眷恋。

    夜风吹动着他的发梢,也吹动着竹林,竹林的微响声有些飘渺,飘渺得很遥远,仿佛在遥远的飘渺中传来了问话声:“你要去哪里?”

    少年默立片刻,突然开口道:“去找《归藏易》。”

    微微扬首,少年再次望向天上的明月……

    窗外有风景,窗内有风铃。

    风景中有风筝,风铃下有风情。

    妙龄少女的妙龄风情。

    窗外的风吹窗里的铃,窗里的人是窗外风景。

    人在笑,轻笑,轻得如风铃的轻吟。

    少女轻轻地笑,轻轻地梳理头上的青丝,轻轻地望着草地上欢乐的小孩在欢乐地放着风筝。

    突然,“噗”地一声,小孩摔倒,哭声传来,风筝斜斜下落,扎进了一棵高大浓郁的树中。

    人影一闪,少女已不见,再次出现时,小孩已停止了哭声,少女曼妙地站在小孩的身边,手中拿着方才坠下的风筝。

    小孩怔怔地望着少女,似乎忘记了疼痛,惊讶道:“云妙龄姐姐,你好厉害噢!”

    少女扶起小孩,关切道:“阿乐,疼不疼呀,没受伤吧?”

    阿乐受到提醒,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少女的美目机灵一转,轻笑道:“来,姐姐陪你一起放风筝,好不好啊?”

    阿乐又忘记了疼痛,拍手道:“好啊好啊。”

    风筝再次飞上了天空,小孩天真无邪的笑声在天空下回荡,少女也如小孩子一般不断地拍着手,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风筝放了很久,阿乐似乎累了,坐草地上说道:“云妙龄姐姐,我没力气了。”

    少女蹲下身来,道:“没力气了就回家去休息吧?”

    阿乐道:“可是,我还想学爬树,姐姐什么时候可以教我啊?”

    少女道:“姐姐有事情,不久就要走了呀,等姐姐回来再教你好不好?”

    阿乐道:“那好吧,姐姐,你要去做什么呀?”

    少女转首望向远方的天空,轻声道:“去找《归藏易》……”

    华山之巅,日出初现。

    这里陡峭、险峻、寒冷、风烈,却仍然阻挡不住人类的踪迹。

    日出不在山巅处,人却在,青年人。

    在华山上观日出本就是洒脱而浪漫的事,青年既不洒脱,也不浪漫,而是温文儒雅,他正在温文儒雅地凝视着天边处刚刚露出一丝边缘的日出。

    他没有笑,却仿佛是在笑,那是因为他的眼底永远给人以含笑的感觉,他对任何事物都充满温情。

    他喜欢这里的景色,喜欢这里的一山一石,喜欢在这里观日出。

    日出日落,日落日出,二十多年的时光,他从未错过一次,现在,他依然没有错过。

    以后呢?以后是不是也一样?

    华山啊华山,日出啊日出,再过不久,我华初阳就要向你们告别了。

    《归藏易》、《归藏易》,你到底在哪里?

    我一定要找到你!

    他的目光中充满流连,衣角在烈风中不断翻飞……

    荒山,野岭,古道,黄昏。

    荒山上没有飞禽,野岭中没有走兽,古道上没有人迹,黄昏中没有声息。

    声息在山脚下、岩石上,人也在,女人,年轻的女人,穿着暗紫色旗袍的年轻女人。

    女人的耳垂上坠着碧色的玉珠,在夕阳映射下碧光流溢,玉颈上缠着条细细的金色丝带,更是闪耀生辉,披肩的秀发自然而顺滑,整个人看上去淑雅、成熟又不乏精明干练,雪白的大腿在暗紫色的旗袍下隐现,散发着令男人生出**的气息。

    可是你若看见她的眼,定会吃上一惊。

    这是一双凌厉无匹的眼,凌厉得像鹰眼,黑鹰的眼。

    这双眼中的厉芒足以将男人的**扼杀在摇篮之中。

    女人一直垂首抱胸坐在山脚下的岩石上倚靠着山体休息,休息完毕,她拈起雪白丰盈的拇指和中指,放在润泽的红唇中用力一吹,一声尖锐悦耳的长长哨音冲天而起,响彻云霄。

    忽然,黄昏的落日下闪出一道黑影,黑影在空中略作盘旋,便飞速下落。

    黑影消失不见,女人的肩上出现一只鹰,通体漆黑的大鹰,黑鹰的眼神并不凌厉,反而像一只小鸟,像一只惹人怜爱柔驯异常的小鸟。

    “魅影,我们该出发了。”女人轻声道。

    “我们去哪里?”黑鹰略微展翅,发出一声低鸣,仿佛在做提问。

    “去找《归藏易》。”

    女人轻抚黑鹰头上的羽毛,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天如长河挂落日,地为大漠起炊烟。

    人在天涯断肠处,未到天涯已断肠。

    落日余晖,黄沙漫漫,炊烟浩淼。

    沙漠不是天涯,却远比天涯还要令人孤独绝望。

    沙漠里也没有断肠人,只有一个平凡的青年人。

    青年人就在落日下,黄沙上,炊烟旁。

    他衣衫的颜色比黄沙还要黄,已经接近于土黄色,显得是那么平凡,即使在大千世界的任何一处人群中,都绝不会引人注意,除了这里,除了沙漠。

    在沙漠中,他就像一只沙漠之狐,沙漠之狐中的灵狐。

    虽然满面风尘,他的眼却远比灵狐的眼神还要灵,就仿佛洞透了世情一般,任何人或事在他的眼中都藏不住秘密。

    烟已散,火已熄,他忽然站起身,行出了脚步。

    他低垂着头,默默地走,走路的姿势也是那样的平凡,平凡极了,双腿移动的速度也跟普通人走路没什么两样,可是你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行出的距离远比正常距离要多出好几倍。

    他依然默默地走着,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随着落日的逐渐隐没,沙漠上出现了一串长长的脚印……

    江南有多美?

    “风到这里就是粘,粘住过客的思念;雨到了这里缠成线,缠着我们留恋人世间……”

    一曲歌词,已将游人过客对江南的驻足忘乡、流连忘返表达得淋漓尽致。

    江南有多远?

    江南并不远。

    人已经到了江南,不但到了,而且到了三个多月。

    四月初四,凌晨,有雾,稠雾。

    周灵易推开窗子,乳白色的稠雾就像柳絮般飘了进来,轻轻地拂在他的脸上,轻得像江南少女的梦呓。

    向远处望去,山是青青的,树是疏疏的,雾是稠稠的,无不是江南烟雨之美,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天色有些阴、有些暗,空气有些凉、有些湿,这在四月的杭州是极少见的。

    他所在的企业是未来世界大酒店,是一家白金五星级大酒店,为了举办第八届国际娱乐博览会,这家酒店正在全力投建中,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工,所以员工们便被安排在这里培训,这里位于萧山区,这里就是山野人家。

    山野人家是一座原始风貌保存完好的清末民初小山村,经历了百年的风雨沧桑,炊烟依旧,旧迹犹存。手工作坊、村童私塾、瓜棚荷塘、水车石磨、草屋篱笆、茂林修竹、栈道山亭,是这里的真实写照;古树老井山花,小桥流水人家,是这里的形象描述。

    周灵易伸了个懒腰,活动下肩膀,便踱步出来,来到了一处四周开满红色山茶花的草坪上,打起了太极拳。

    他打拳的节奏比平时快,因为他此时有些焦急,有些兴奋,有些期待,因为今天是四月初四。

    四月初四,是他与另外九个神秘的占卜高手相约集合的日子。

    他决定赴约。

    他妥善地安排了工作,又把这个决定告诉了沈佩一。

    沈佩一当时道:“不用为我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等着你回来。”

    她是那么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他真是感动极了、幸福极了,三个多月以来,他的脸上始终都挂着幸福的笑意。

    他很快便打完了一套太极拳,又点燃了一支烟,当他把燃尽的烟头弹出去的时候,就到了吃早饭的时间,吃过早饭,他又向朋友和同事们做了个临时的告别,然后他就出发了。

    他的目的地很明确:杭州西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