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肉包三十六,三鲜包四十,正宗狗不理,来一笼吧?”
“晕,狗不理的包子,卖给咱都那么贵?”
“是的,正宗狗不理包子,都统一价格。算了,看你这兄弟人实在,三鲜包卖你三十块一笼,怎样?”
“不行不行,太贵了。再说,谁知道你这包子是不是正宗啊?”
“那就二十五,二十五一笼总成吧?
“不成,还是贵了些——”丁大志一个劲儿摇头。
“那你说多少钱一笼?大兄弟,你给个价儿?”包子铺老板有意要做成这笔买卖。
很显然,这家挂牌“正宗天津狗不理”的包子铺,卖的其实并非正宗货。可是,初次出远门的丁大志,对此却深信不疑。事实上,他早就垂涎于“狗不理”的味道,而对于这种味道的获知,并非通过嗅觉——早先,通过其他同学的议论,通过电视广告及媒体杂志,他已“嗅”到这种包子的美味。
如今真的到了天津,亲眼目睹了这种包子,岂有不尝它一尝的道理?不过,考虑到身上的钞票,他还是对价格感到遗憾:妈拉戈壁的,也太贵了吧?
“真要我给价儿?”丁大志问。
“真的,你说个价儿——”包子铺老板微笑着说,似乎对眼前这个衣着寒酸的外地人产生了些同情。
“那我真给价儿了啊?”丁大志边说,边思考着心中的价格。
“给吧,随便给——”
“啊?你不会逗我吧?”
“不会,怎么会呢?来来,大兄弟,里面坐——”说着,包子铺老板上来便拉。
“那就这个数,怎样?”丁大志一时激动,伸出一只手,“就这价儿了,你看成不成呢?”
口袋里的钞票,本已不多,何况还有其它的重要用途。这五块钱的价儿,也是他咬牙之后的决定。
“成,就这价儿,”奇怪,这个包子铺老板爽快异常,转而幽幽一笑,问,“大兄弟,你是在这里吃呢,还是要带走?”
五块钱,真的能买到一笼传说中的“狗不理”?娘啊,我没有听错吧?
丁大志不但没有兴奋,反而有些傻眼,继续想:他奶奶的,这世界,还真奇怪,便宜事儿全让我逮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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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馆里,肖勇和老者对面而坐。
桌面上,已经摆着四只大空碗,是老者暴殄的结果。而他像永远吃不饱似的,依旧“吧唧吧唧”,时而还“倏倏倏倏”地吸个没完。
肖勇面前也摆着一碗正冒着热气的面条,不过最上面已经有了一层黏糊。他吸着烟,皱足眉头,聚精会神地看着。因为,他突然发现:老者身上的衣服很特别,像是古装戏里的粗布面料,而今简直就是古董。
至于那葫芦状的器皿,就更难得一见了:似乎是殷商时代的铜器,端口处还刻着一孔子模样的老头——
“那老头是孟子,不是孔子——”老者停了吃,抬头看了眼肖勇,“年轻人,你怎么光看着我吃,自己却不吃呢?”
“咳咳咳咳——”一连串的咳嗽声,从肖勇嘴里传出。
烟雾中,肖勇被呛得满脸通红:神奇!太神奇了!这老头真的能猜透自己心中的想法!
“我——我——我吃——这就吃——”迅速扔掉手中的烟头,肖勇马上拿筷捧碗,一阵汹涌。
“呵呵——”爽朗一笑后,老者埋头继续。
于是,两人狼吞虎咽,直至吸去各自碗里的最后一根面条。
“你真的是窥什么者?”舔了下嘴唇,肖勇放下筷子问。
“你有个朋友在天津?”老者并不答,却这样问肖勇。
“天津?没有,我没有天津的朋友!”
确实如此,莫说天津朋友,他至今都没去过天津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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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火车站,包子铺。
“嘿嘿,传说中的天津人民真是好啊——”丁大志把对包子铺老板的肯定,上升到对整个天津人民的称赞上来,并开心连连,“给我打包,四只一包,分两包——”
丁大志是这样想的:一包自己带在路上吃,另一包得留给肖勇尝尝。
“好咧——”包子铺老板利索地扯下两只塑料袋,然后分别装入。
丁大志伸手摸进口袋,抖擞出一张十元钞票,然后接过两袋包子,递上钞票:“给,老板!嘿,你人真不错——”
谁知,他的话儿还没说完,捏着十块钞票的包子铺老板,马上脸色阴郁下来:“大兄弟,你嘛要耍我呢?”
“啥?我怎么可能耍你呢?难道这钱是假的不成?”丁大志疑惑了。
“这钱假倒不假,就是不够数啊——”包子铺老板一脸埋汰,“咱可是说好了的,对吧?”
“对,说好了的,五块钱一笼。我给了十块,按道理,你该找回我五块,对吧?”丁大志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却竭力解释。
“不对,不对不对,大兄弟,你在耍我,一定是的——”包子铺老板阴险地笑了笑,然后不屑地扬了扬手中的钞票,“就这十块钱,能买一整笼狗不理包子?你这等于骂我二吗?”
“二?啥叫二?”丁大志更加疑惑了,捏着袋子的手,有些颤抖,“咱可是说好的,你不能欺负我!”
“欺负?我嘛要欺负你?这样吧,大兄弟,你刚才是怎么说价儿的,要不你再来一遍?”
“我伸了一只手,就这样啊——”说着,丁大志伸出一只手。
“对,你刚才就这样比划的,五十块一笼,对吧?”包子铺老板抓住丁大志的手,皮笑肉不笑地问。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