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好兄弟去了趟师范大学,顺利地找到了何静。见面时,三人如故友般雀跃了好一阵子。这个何静,倒真热情有加,带着他们东转转,西逛逛,介绍着师范大学的各种新鲜事儿,以及各处景观。
其他同学问起肖勇他们来,何静会介绍说:“这是我家的大哥二哥,特地来看我呢!”
每当这时候,丁大志总是点头哈腰:“是啊,是啊,特地来看看咱家静妹妹!”
更多的时候,肖勇成了一灯泡,丁大志跟何静则说个没完没了。通常,他们从生活琐屑开始说起,然后逐渐涉及家人、朋友,乃至读书与社会。争执不下时,他们会拽来肖勇,请求仲裁。
“何静说的不错,当然了,大志说的也对。”肖勇习惯这么说,虽然根本未明白他们究竟在争执什么。
“这不等于没说么?来来,何静妹妹,咱继续说,不理他——”
这天中午,何静做东,请肖勇和丁大志吃饭。地点在何静学校的一家饭馆儿。
看着满桌的菜,丁大志嘴谗眼也谗:“这几天,我和勇哥整天吃方便面,把肠子都吃成方便面形状了。今天,我可要大开杀戒啦!哎呀,还是咱何静妹妹好啊——”
“大志啊,你就别贫嘴了。我听说你们就要回去了,所以才热情款待,要不然,我才舍不得呢——”这个何静,也开始风趣了。
“大志贫嘴,那是因为你何静在,要平时吧,他是一个特安静的人。我这兄弟,没啥大好,就是人实在,重感情——”肖勇有意要帮丁大志说话。
“不用这么给我贴金吧,勇哥——”丁大志略微有些紧张。
“是啊,啥意思嘛,我跟大志,那是朋友——”何静稍稍脸红,说着便低下头继续吃饭。
即将结束时,何静突然提议道:“你们都说说,说说来我学校的观后感。”
“好,我先说——”丁大志来劲儿,并放下手中的筷子,“我的感觉就是,大学真不是咱来的地方。好家伙,全书香气儿,惹我心烦。不过呢,有何静妹妹,我也就不怎么计较了。”
顿时,其余两人笑喷了。
“大志啊,你这名儿起得真绝了!大志,远大的志向,可你呢,偏偏鼠目寸光,蚕豆大的志向都没有!”何静点名批评丁大志。
“我知道,勇哥也总这么说我,你就别说了,谁让咱跟读书没缘分呢?”丁大志摇了摇头,一副无奈至极的样子,“勇哥呢?该勇哥说说了。”
“我觉得,咱以前生活的圈子,是一个世界,很狭小,今天看到的大学校园,又是另一个世界,很宽广。说真的,这几天,我一直有种冲动——”
“冲动?”丁大志张大嘴。
“什么冲动?”何静好奇着眼神。
“我想回去,回去好好读书,认真地拼一回!”肖勇点了根烟,幽幽地继续说,“自卑,我越来越感觉到了一种自卑,从上到下,由内而外——”
“你这样想就对了!”何静接过话,一脸严肃,“你们的事情,大志跟我说了一些。其实,你们兄弟俩儿都很聪明,没有考上大学,一定是因为贪玩。一个人活着,尤其是男人,总该——”
“总该去证明些什么,对吗?”肖勇抢话儿,再咬了咬牙。
“对,是该去证明些什么。我认为,一个人如果没有上过大学,无论将来怎样成功,他的人生都是不完整的!”何静肯定地说,然后转头对着丁大志,“你也是。明年,我希望你们再来时,能带给我这样的好消息!”
“咱何静妹妹不愧是预备老师啊,瞧瞧,都已经会教育人了哇——”丁大志立即夸赞道。
随即,何静跟丁大志热闹起来,你一句,我一句。
一旁的肖勇,则抽着烟,若有所思。
临走的时候,何静去结帐,刚出去没多久,马上折回来:“你们两个家伙,谁允许你们去结帐的?”
“何静,能认识你,是我和大志的运气。正如你说的,是缘分。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多说了。”
“是啊,咱两大男人,怎么能真让你一姑娘家请客呢?说出去,咱以后可真没脸做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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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天色陡然阴沉,西北风“呼呼”地叫,叫得人们心慌。俄而,惨淡的空中开始飘雪,越飘越密。
B市理工大学,两栋女生宿舍楼之间。
肖勇抬头看着女生宿舍的某窗户,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我要是能飞上去,贴着窗玻璃,瞅上那么一眼就好了——”
“马拉戈壁的,这破天气,能冻死我,”一旁的丁大志,斜侧着头,瞟了眼倒挂空中的冰棱儿,然后边跺脚,边双臂环抱,“勇哥,你发信息给她了吗?”
“发了,没有任何回复——”肖勇伸出一根手指,往眼角一抹,然后低下头,看着女生宿舍楼进出口说:“大志,买的东西都送过去了吗?”
“早送过去了。两大包东西,我扎了个结实,然后交给了看门的大爷,叮嘱他送到607宿舍——”丁大志走上前去,小心地问,“勇哥,咱赶紧走吧,要不就赶不上最后一趟火车了——”
“嗯,那咱走吧,回去——”
“勇哥,你哭了?”
“呵呵,没有,哪儿的事儿?”肖勇摸向口袋,掏出手机,狠下心来,“最后一次,再给她打最后一次——”
很快,肖勇便摘下手机。
“勇哥,怎么样儿?”
“她关机了——”
丁大志摸出两根烟,哆嗦着递上其中的一支:“吸根烟吧,暖暖身子,咱不能被这妈比的寒气伤了心肺——”
恰在这时,肖勇抡起手臂,奋力将手机抛向空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