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我寻思道:“这都火星子掉到脚背上了,爷爷你还有这闲功夫抽烟?”
“爷爷!”我急得满头大汗,“快啊!我们快摁不住了!”
然而爷爷还是没有能过来搭把手,烟雾缭绕中,我看到他依旧狠命地抽那袋烟,他抽得及其用力,每一吸都要抽出好大一口烟雾来,以至于腮帮都不停地出现深凹下去的窝,一副完全对我们视若无睹样子。看他那架势,仿佛要全把那烟都给吸到腹中才肯罢休。
渐渐地,我看到那硕大烟锅的头部也变得愈发的红亮起来……
“把她们娘俩给我摁紧了!”爷爷猛地回过头来对我们说道,然后他拿着烟锅子就急忙来到了床前。
听爷爷这么一说,我知道他要上手了,就咬牙使劲摁住这妇女。
爷爷右手拿着那烟锅头,左手拨开了这妇女额前的头发,然后把那烟锅的头部使劲地按在她的额头。
“滋……”一阵肉被烫焦的糊味传了过来,由于我离得最近,烙出的那股子烟尽数飘到了我的脸上,那股子味道很是不好闻,和我们农村腌制腊肉时所烧出来的是两股子味,就跟那烧腐肉似的,我问着都有点作呕的感觉了。
当爷爷把那烟锅头从这妇女额头上拿开的时候,我赫然看到了一团符文印在了上面。随即我就感觉到手上一松,这妇女身上的那股子蛮横之力仿佛被抽走了一般,身体渐渐地软了下去,然后平静了下来。
很显然,是这团符文起了作用。
原来如此!我幡然醒悟过来,原来爷爷刚才那样,是为了把这烟锅头给烧得红透,然后制服这对母子用的。
随后爷爷把烟锅递给二胖,二胖如法炮制,揭开被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印在那孩子的额头。随着一缕青烟腾起,那小孩也停歇了下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们看到床上的一家子总算是消停下来了,悬着的心才掉了下来,我扯过一旁的被子给他们盖好,然后爬下床找了个凳子坐下。
“这个东西我要是有个那多好啊!”二胖恋恋不舍地把烟锅递给爷爷,“你别说这东西还真好使!哪里有卖?赶明儿我也买一根。”
“哪儿有卖?”我笑他道,“多少钱也买不到,这是我们家祖传的,你想要啊?问你爷爷要去,说不定你家也有一根呢!”
“屁!”二胖说道,“我们家也就有一支鸟枪有些年头,这个玩意儿,没得!”
“说不定你家还有一根呢……”二胖显然对爷爷的烟锅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在一旁絮絮叨叨个不停。
我懒得和二胖打哈哈,眼前的事还没完呢,便扭头看向了爷爷,想大概他会拿什么主意。
然而爷爷仍旧坐在那里闷头不语,自个儿正慢慢地往烟锅里塞着烟。
“大叔,这家人到底是啷个的哟?”牟队长上前问爷爷:“莫不是真撞邪了?”
“这病我应该有办法治好,他们这是中毒了”爷爷含着烟锅子点燃抽了一口然后长长地吐了出来:“我想不通的是他们是怎么中的毒”
“中毒?”我不禁感到一阵冷颤,心想什么毒有这么厉害?便问道:“什么毒啊?”
“尸毒!”爷爷缓缓地吐出这两个字。
“尸毒?”我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们可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难不成穷疯了,暗地里在搞副业?玩倒斗?
我之所以这样想无非是因为爷爷说这家人都中了尸毒。这中了尸毒的前提条件就是必然和尸体打过交道,因此我猜测他有可能是晚上倒斗的时候没准儿给“粽子”咬到了。
我把想法说了出来,然而二胖在一旁就很快推翻了我这一推测,二胖说理由很简单,总不能晚上倒斗的时候全家一起上吧?况且他认为姜大贵不像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
“其实还有一点你们没有注意到”爷爷摇了摇头说,“这三人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中的毒,不像是粽子给咬的。”
那既然这样这事就蹊跷了,到底是怎样中的尸毒呢,我一个脑袋想得都有三个大了,还是没有能够想明白。按理说一个人中了尸毒必定是由于曾经接触过尸体,平白无故的就惹上了,这怎样想都很是令人费解。
而就在这时候,坐在床边的爷爷突然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另一间屋里。
爷爷大概是有了什么发现,我和二胖急忙也跟着爷爷进了那间屋。
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里原来是灶屋。农村所谓的灶屋其实就是厨房,屋里的摆设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和寻常人家一样,只有一座泥砖砌的灶台,上面放置着三口锅。边锅最小,用来做饭;中间锅稍大,用来炒菜;而最大的那口锅则是用来煮猪食用的。灶台的对面则是一方碗橱,碗橱下是一张巨大的案板,案板旁放置着一口大水缸。
爷爷进屋后就四下翻找,然后不停地用鼻子闻着什么。我和二胖都觉得疑惑不解,爷爷到这屋里来做什么?
“老十,你爷爷是属dog的?二胖一脸惊讶状,他在做啥子?”
这是我们家祖传的“嗅功”我解释道,“我爷爷的鼻子很灵的,他在找东西。”
“我想你爷爷是饿到了,”二胖笑道,“是进灶屋来找吃的。”
“怎么可能,”我白了二胖一眼,“你以为……”
话说道这我就打住了,因为我看到了一副令人喷饭的场景。
只见爷爷走到了碗橱旁,大概是闻出了什么,接下来他打开了碗橱,竟然把人家的一只盛剩菜用的碗给端了出来。
我寻思爷爷真的饿了,上这里来找吃的?
爷爷把鼻子凑到了那碗菜上闻了闻,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
我看了看那碗里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古怪。其实它就是一碗菜,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只是一碗清炒的竹笋而已。
农村人所吃的菜不像城里人那样去菜市场买,大多都是自己种的。在一些特殊的时令季节,往往地里的菜就不够吃了。不过农村地大物博,大山就是一个天然的菜蔬场,里面可以吃的品种可不少。什么山鸡,野兔,獾猪等。这些野味肉质及其鲜美,清蒸,红烧,炖煮皆可,实属难得的山珍美味。猎动物的时候要设套子,或者安装“电枪”,(一种动物路过就会触动机关从而击发的装置)才能弄得到,这些设备和狩猎办法只有猎人才会有,像二胖的爷爷就是这方面的“专家”。但寻常人家因没有这些工具和技术手段是很难弄到的,但也没有关系,山上还有很多野菜,什么马齿苋,荠菜,折耳根,都是可以吃的,是难得的纯天然绿色蔬菜,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而这些野菜中最受农民群众欢迎的要数竹笋了。一来这东西它好摘取,竹林里最爱长这玩意儿,二来它的份量足,个头大,一根就有好几斤。再者就是这竹笋它的味道好,掰回来剥掉笋壳再放入热水中煮一会儿,去掉涩味,然后再和着腊肉一起炒,那味道绝对的清脆可口,让人百吃不厌。
然而爷爷手上端的这碗菜,他就是一碗清炒竹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看着这碗竹笋,实在想不通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倒是刚刚进屋来的牟村长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时候哪儿来的竹笋啊?”他看着那碗一脸惊讶状。
对呀!我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我这才意识到,这碗东西虽然很是像竹笋,但绝不可能是真的竹笋。因为,现正逢盛夏,暑意正浓,早已过了采挖竹笋的时令季节,那这碗“竹笋”是哪里来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这碗中的并不是竹笋,只是和竹笋很像而已。
爷爷把碗递给了我,示意我也闻闻看。
我接了过来,然后把鼻子凑了上去……
其实当时我的“嗅”字一诀已经被打开了,闻嗅之术实乃我们十家独门秘术,且传男不传女,传子不传婿。在我年纪约摸五岁之时,爷爷就在曾在我鼻腔中种过“嗅豆”,这“嗅豆”是爷爷用密术调制给我的(配制方法恕不能相告)。种“豆”后的五年时间中,我都是在鼻塞的痛苦中度过的,随着岁月的增长,我的鼻梁也愈发地高耸起来。直到我十岁那年,我的鼻塞竟然好了,变得豁然地无比通畅起来。仿佛是偿还我这五年闻不到味道的痛苦,我的嗅觉变得极为灵敏。我发现我的嗅觉远超常人,能闻到许多平常人闻不出来的气味。
所以我当时应该并没有闻错,我闻到那碗竹笋中竟然隐约有着一丝死人的味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