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以稀贵,标新立异的事物确实能够吸引人们的眼球,但是小四忽略了一点,清水镇只不过是一般的镇子,虽然处在交通要道,但是却从来不曾真正地繁华过,这里人们的生计始终都是以农耕为主,他们的生活水平只不过维持着一种温饱的状态。.
而烧烤这玩意儿在小四诸多手段的刻意烘托之下,明显成了一种奢侈品。从两点可以验证这一现象:一是贵,素菜串都需要一文钱,而在市场上一文钱可以换到五斤糙米,五斤糙米足可以让一个五口之家一天不饿肚子;二便是少,少指的自然是量,一串烧烤上有多少东西大家都知道,以农耕作为生活来源的人们自然食量很大,对于他们来说,花同样地钱他们情愿去吃几个大胡饼。
对于这些普通民众来说,有些东西尝尝鲜便也足够了。
当然,作为交通要道,来往穿梭的商旅自是不少,这些人走南闯北,对于新事物总是有超于常人的好奇心,他们自是乐意品尝小四的烧烤。只是,做生意的人都应该有这样的体会——往往支撑你生意的是回头客而不是生客。
开业已经十余天,虽然烧烤店每天依旧门可罗雀,顾安带领一帮店员干得热火朝天,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有客人上门便是好事。但是小四却知道这种繁华是短暂的,看着每天进来的都是不一样的面孔,他的心里暗暗着急,如果再寻不到一个合适的法子,怕不出月余,天气逐渐转冷,商旅休憩,大家就该放长假了。
“小安子,你来尝尝,这饭怎么样?”
小四不断地尝试弄出新的东西,可对于他来说,这是困难的,味蕾失聪,脑子里很多菜谱都做不出来,即使做出来了也只不过是绣花枕头,只能远观不能近渎。所以他只能从简单的东西入手,多日的观察让他明白一点,清水镇人们需要的不是精致,也不是奢华,他们要的是实在中有着与众不同。于是他想到了拌饭。
二十一世纪最出名的拌饭来自韩国,但是在中国其实很早便出现了类似于拌饭的食物——手抓饭。早在一千多年前胡人中便已经有了这样的食物,以羊肉、胡萝卜、洋葱、羊油等混合大米小火焖熟,这种抓饭营养丰富、味道香浓,曾一度被胡人看作是上帝的恩赐,所以通常只是在有贵客到访的时候才上桌。
烧烤着实不能满足清水镇人们的需要,既然清水镇人们要实在,那咱就给他实在。这些天小四一直不断地尝试改良拌饭。用熟了的米饭拌上各种菜肴,其实很容易便能弄出一碗好吃的拌饭,不过因为还得考虑价钱的问题,所以不得不千方百计地降低成本。
“怎么样?”看着顾安咀嚼着一口拌饭,小四伸长了脑袋问道。
这些天看着四哥不住纠结,顾安非常不明白,铺子明明门庭若市,这还有什么好纠结的?看他忙里忙外地弄一种稀奇古怪的饭,还要让自己试吃,说实话,这种叫拌饭的东西的确新奇,不过味道却是极其古怪,有时候味若仙肴,有时候却又……比如说现在……咳咳,这味道……
顾安着实不忍心将“难吃”两个字说出口,他摇了摇头,无比怜惜地看着小四,“四哥,买五十斤糙米的钱才能买到一两盐……”
小四脸上的表情比死了老爹还要苦,又是那种错误。因为味觉的关系,他从来都把握不准用料,对于一个厨子来说,这该是多大的痛苦?
顾安挤着眼睛将含在嘴里的米饭咽到肚子里,道:“四哥,你不用伤心,只不过稍稍咸了一些,下次放盐的时候尝一下就可以了。其实这饭有时候的味道真的很不错……”
“行了,好不好吃我心里有数。”小四长呼一口气,现在要紧地是怎样抓住清水镇人们的胃,而不是介怀自己的缺陷,他拿过顾安手中的碗,道:“小安子,你赶紧出去,给我寻个厨娘回来。”
古时候庖丁的地位不高,能混**上人的除非厨艺非常超越,否则永远都上不了门面,所以古时行庖的以妇女居多,女子行庖称厨娘。
顾安一愣,“四哥,寻厨娘作甚?”
“当然是做饭了,难道让她来洗地?”厨子请厨子,这种悲哀别人如何懂得?站在祖宗生活的土地上,小四骤然觉得无地自容,他亦是有苦难诉。
小四脸上的悲戚是从来没有过的,顾安虽然不明白四哥为什么会突然伤心,但是他知道这时候他一定要表现的很温顺,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这厮很识趣地向门口走去,出门时却刚好迎上马二。
“小安子,出门作甚?”马二似是捡到宝一般,满脸欣喜。其实他也等若捡了宝,几天前小四刚刚将制作的扑克拿了出来。事实证明这厮对于赌当真是有天赋的,短短几天他便将斗地主、扎金花、梭哈、百家乐等一系列只要小四会的玩法都学了去,而且还顺利地推广了。可以说,小四给他的无论是麻将还是扑克这些绝对是一个可以长足发展的“事业”,当然,用顾安的话说:前提是你不能怕生个儿子没**。
顾安瘪瘪嘴,小声道:“四哥让我去寻一个厨娘回来。”
马二眨眨隐在毛发里的小眼睛,配合地小声问道:“好端端地找厨娘作甚?”
顾安道:“我也不是很明白,估计还是为了他发明的那叫做‘拌饭’的东西吧。真不明白,这东西是他发明的,找个厨娘能顶什么事?”
在很久以前,马二对小四便有了一种几近盲目的崇拜,而现在拿到扑克之后,他的这种盲目却变成了一种虔诚。所以对于小四从来都是深信不疑地,他有一个观点,只要是小四想要弄的东西便没有不成功的。
他朝顾安摆摆手,“赶紧寻去吧,别让老师等久了。我先进去了。”
顾安摇摇头,这没脑子的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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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二楼一个隔间里,小四呷着茶,马二自怀里掏出一个绑着红绢的小竹筒,道:“用了一切手段,终于让那厮就范了……嘿嘿,这是从长安传回来的。”
小四点点头,笑道:“你小子不会又是用的苦刑吧?”与马二深交之后,小四才知道这小子对于暴力有种特别的偏好,可能这是古代武者的通病,一切皆以拳头定论,谁的拳头硬谁便是赢家。
马二嘿嘿一笑,道:“放心,老师,这次我是用的你的法子,投其所好。我每天不断去烦他,旁敲侧击,总算是了解到了,那小子好色。嘿嘿,这点事还不好办么?我那楼子里姑娘多的是,这不前儿个夜里才派了俩姑娘去,他昨天一早便给送了一只信鸽过来。喏,你手上拿的便是那只信鸽给带回来的。”
小四翻翻竹筒,道:“你看过了没?”
马二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你看上面的蜂蜡一点缺损都没有的。”
小四这才掏出把小刀将竹筒口的蜂蜡挑去,古时飞鸽传书为了防止他人**信件,都会以蜂蜡遮口。
竹筒里装着一小卷白绢,展开来一看,却只有短短一行字:妾身安好,郎勿念!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