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州牧府”中,特为太史慈及他带领的守卫北海幸存下来的将士接风洗尘。席间张辽和太史慈更是一见如故,二人皆是好武之人,加之张辽的圆弧刀法和太史慈双戟分合之法有异曲同功之妙,二人更是见猎心喜,若非是我当场来拦住,说好来rì方长,只怕二人在筵席之上便会大大出手。好好的一个庆功筵,只怕便教变成二人的比武场了。
不过!我却也看得出一点,虽然太史慈表面看来似乎没有什么,更是chūn风得意的样子。可是在他眉宇之间,一直隐藏着一丝浓得化将不掉的哀愁。
我心知他有心事,而且还是与rì间他执意找颜良单打独斗有关,只是筵席之间众人都高兴,不便多问。而且太史慈如果不想说,即使问也是白问,这事暂且记下,我打算筵后再找太史慈借叙旧之名再提将出来。更值得一提的是,在席间糜霓为了感激太史慈相救之情,竟然也主动上前敬了他一杯酒。
是夜!新月高挂枝头,而下邳城中已经是亮起了点点星火。太史慈独自坐在房中,自打开的窗户之外,望向天边的新月。
太史慈微微叹了口气,抱起手中酒坛猛地向口中灌了一口,一旁边桌子之上已然空了好几个酒坛,可见太史慈已经喝得不少了。我站在门口,默默注视着太史慈的一举一动,此刻我手中也是提着一坛酒,但太史慈望着天边的新月似乎入了神,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我假装着干咳了两声,太史慈这才回过味来。
“你怎么来了?”太史慈回头一见是我,颇为意外的问道。我笑了笑,并不言语,却是走到了太史慈面前。
“其实下邳的月亮还算不错,在这屋中看不如到走廊欣赏。”太史慈微微错怔间,还没明白过来,我扬了扬手中的酒坛,“一个人喝闷酒没什么意思,不如我陪你喝,也陪你出去走走?”太史慈和我对视一眼后,继续微微一笑,算是同意了我的意见,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新月,意味深长的说道:“也许你说得对,下邳的新月虽然不错,可坐在这窗边看,总是给人一种拘束的感觉。好!就一起出走走。”
外面走廊之上,我和太史慈各坐一边,彼此朝各自口中灌了口酒,太史慈趁着醉意向我问道:“子龙!似乎我没有记错的话,你酒量似乎不怎么好吧?”
“喝酒比不过你,可shè箭你可不一定比得上我?”太史慈闻言先是一楞,继而先是哈哈一笑,我和他互望了一眼,彼此都笑将起来。不用说给我这么一提醒,均是想起了最初见面之时,二人斗箭的情景。笑过之后,太史慈突然开口问道:“子龙!到现在为止我还想不明白,你那一弦四箭的本领,究竟是如何练成的?”
“我还想知道你这长戟变短戟,短戟化长戟的本领如何练成的呢?”太史慈闻言更是开怀大笑起来。
待太史慈笑过之后,我才言道:“我看你和文远,你们第一次见面就跟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差不到哪里去,一来就喊要打要杀的,倒也真服了你们二人,也不分分究竟是什么场合,差点儿当场就动起手来了。”太史慈闻言为之语塞,“所以我想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喝多少和酒量好坏还是得看和谁一起喝。”
太史慈眉头动了动,嘴唇微微一颤间,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终将没有说将出来。而是站将起来,走到我面前,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谁都没有多说什么,我搭上了太史慈拍在我肩膀上的一手,彼此手握在一起,其实也不用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太史慈再次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边新月,叹道:“真美!”我还没明白过来的时候,“子龙你知道吗?其实北海的新月和下邳的一样美。”虽然太史慈沉默了许久,我知道他接下来有话要说,静静的等着。
“十年之前,那是这那般新月高挂,那时我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而那时的安国大哥已经是功成名就,是一名声名赫赫大将军了!
“说实话!当时在我心里打十二分的羡慕于他,那时我在心里就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像他那般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那年我还虽习艺小有所成,却是有过于年少轻狂,志得意满,若非是遇得武安国大哥,也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于我而言,不禁是我大哥,更是我的良师益友。”从太史慈言语间,我大概猜到太史慈所言之事应该和武安国有关。
“武安国将军之事我也略有所闻,昔rì战场之上为被温候吕布断去一条胳膊,一条铮铮汉子,也确实可……”
“没什么可不可惜的,将军阵上亡,瓦罐井边破,我本来就是我们武人的宿命。我原以为武安国大哥也定然是因为被吕布断去一条手臂,从此终身不能练武,心恨吕布,才那般意志消沉。可等我从江东回来,和他一夜长谈才知道,令他这般意志消沉,是由于吕布仿若横亘在他面前的一座大山,让他高山仰止,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因为他知道终其他一身,也难达到吕布所达到的境界。”太史慈回头郑生其事的看着我,“作为一个习武之人,你应该清楚没有比这更让人痛苦的。”
我闻言默默点了点头。确实!虎牢关前的吕布,一戟能挡百万师,光是那样的气魄,就叫人可望而不可及。“吕布本人武艺如何中,说实话我并未亲眼目睹,也未和他亲自交过手,所以心中也是存有疑虑,可是武大哥接下来的话却是叫我信服了,他说你看‘常山赵子龙’就知道了,以他的武艺,当时也只能堪堪抵住,还是当时吕布未下狠手的情况下……”太史慈说这般话的时候,是望将着我,仿佛想自我口中得到证实般。
回想起虎牢关的一幕幕场景,似乎还历历在目般,虽然我未说只字片言,太史慈从我眼中燃烧的斗志,就已然知道答案了。
“所以说武安国大哥至死都并不恨吕奉先,他反而感激他让他看到了另一个境界,只可惜他永……远都不可能达到了!”太史慈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知道他马上要说到正题了,忍不住打断道:“究竟怎么回事?莫非……莫不是武安国将军已经……”太史慈不有些不成言语,只是轻轻的点首。
太史慈抱着一酒坛,最后一口气将坛中之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将酒坛摔将在地,怒喝道:“文丑,我太史子义与你不同戴天。”
我这才想将起来,斗将的时候在得知颜良是文丑师兄的情况下,太史慈曾说过要在颜良身上收回利息的话。我站起来,将手中酒坛放下,轻轻在太史慈肩上拍了拍,太史慈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回看看了看我,继续说道:“对不起!子龙!北海未能帮你守住,而且这么快就丢……”我笑着打断道:“是兄弟就不要说这些话,自陈阿三哪里我都知道了,北海城本来就非什么坚城,又无险可守,加之张郃并非泛泛之辈。”
听我提及张郃之名,太史慈眼中一亮,叹道:“张郃确实乃当世良将,他训练的‘大戟士’称得上jīng锐之师,能败在他手下,我也算是心服口服?”
“子义真当就这般服了?”我笑着打趣道:“北海临海靠近临济港,无险可守也就罢了,但水陆皆对北海造成威胁,加之也北海自诩孔子之后,以仁义治北海,向来不修兵戈,想来北海城中的守备也强不到哪里去吧?”给我这么一说,仿佛击中了太史慈痛处,幽幽一叹道:“长年无战乱,守备松弛不言,而安国大哥他自断臂之后,终rì借酒浇愁,基本上已经不管军中之事了,所以……所以……”说到此处,未继续言下去,只接着是重重一叹。
“自我接手北海防务之时,清点库中武备,发现好多武器已然生锈不说,许多弓箭也都不能用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北海城中人人畏敌如虎,斗志全无,这仗根本没法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