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军师信不过关云长?”关羽一双丹眼怒睁,眉头微微扬起,“关羽既然自军师手中接过令,又岂能半途而废?”
诸葛亮看样子也装得差不多了,若是继续装将下去,反而惹得关羽不快和多心了。当下故作大方的说道:“竟然关将军一再要求,若是孔明再三拒绝,反而显得不通情理了,我答应让将军依旧作这最后一阵的主将并非不可。只是这最后一阵,非同小可,如今三阵‘投石车’都已经破去了,要是在这最后一阵……”
“军师不必多言!”关羽脸色稍稍放缓,“事情轻重关羽自然掂量得清楚,经过这一阵血的教训,关羽定会谨慎行事。若是军师信云长不过,关羽愿立下……”
不等关羽说完,诸葛亮打断道:“关将军误会孔明的意思了。”关羽抬起头看向无诸葛亮,目光中带着些不解,“孔明的意思的是:这最后一阵,非同小可,切不可像前面那般事无准备,莽撞行事了。这最后一阵当细细筹划,周密布置,断断不可再给对方任何反败为胜的机会。”听诸葛亮如此一说,关羽眼中显出了别样的神采。
“军师的意思……”关羽试探着问道。
诸葛亮并没有回答关羽的话,反而轻轻的拍了拍手掌。不过片刻,就有一人送上来一件东西。诸葛亮从那人手中接过那样事物,对着关羽说道:“关将军请看,可还认得它?”关羽看着那样事物,眼中更是一亮,吃惊的说道:“这是……”诸葛亮笑着点了点头,道:“将军所猜不错!这虽然是手弩,却也并非是一般的手弩。
“将军还可记得那日我与那马均比试器械,那一阵我虽然输得心服口服,但‘诸葛神弩’却也是我诸葛孔明毕生耗尽心血的杰作。”诸葛亮说着打开装弩糟。
关羽盯着装弩糟看了一眼,顿时便移不开眼睛了,破口而出道:“六糟?六支弩?”诸葛亮点了点头了,道:“此弩可以说是我那‘诸葛神弩’的缩影,虽然由于比例缩小的缘故,威力远远比将不上真正的‘诸葛神弩’,也仅只能装六支弩箭在其中,但比起以前我改进的弩,此弩却也算得上是精益求精了。”
“敢问军师?如今你手中有多少具这样的手弩?”问话间,关羽声音明显激动起来,他心中十二分清楚明白:这些再次改进过的手弩若是出起不意的出现在战场上,会起到怎样效果。
诸葛亮顿了顿,道:“别看仅仅只是多了几个糟孔,但论制作工艺的复杂,绝非比制作精密的巨弩和投石车等大型攻城守城器械简单多少。”听到这里,关羽原本砰然跳动的心,微微有些下沉,“军中工匠虽不少,但能做出的这种箭糟手弩的却需手艺超群的能工巧匠才行,从我一开始被刘皇叔‘请’到军中,自他手中接过这军师祭酒之位,我便集合了军中所有的能工巧匠,在暗中制造这种手弩。”
关羽闻得诸葛亮居然这么早就有了准备,微微下沉的心,又开始活络起来,同时为诸葛亮的未雨绸缪感到敬服。
“不怕将军笑话!到现在为止,所造出的这种手弩也不过区区二三百具。”诸葛亮叹了口气,“若是放到平时,这等利器虽效果非凡,但因为数量的缘故,很难形成规模,所以也难以左右战局。但现在关将军手下部属折损已多,单凭两三百人闯阵,尽管将军神勇非常,也只怕力有未歹……”
“可加上这两三百具手弩又不一样了。”关羽接过话,笑道:“一具弩能发六矢,二百具弩更有近两千枝弩箭了。虽然说不上万箭齐发,能只要几轮齐射,万箭齐发却也不在话下。能够在万箭齐中活下来的人,我相信也多不到哪里去。”关羽轻拂了一把腮下美髯,似乎更觉得更胜劵在握了。
“将军不要想得过于简单!”看到关羽似乎有些得意忘形,诸葛亮连忙提醒道:“这六糟手弩制作费时费力,但这弩矢的制作也好不到哪里去,再加上这般六矢齐发,消耗委实不是一般的大。若是将军认为弩矢可供你任意挥霍,更是大错特错,万事休矣!”关羽问道:“那敢问军师,那这手弩能供我齐射几轮?”
“最多三轮。”诸葛亮空着的左手比出一个三字。
关羽闻言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沉重。诸葛亮事情见已经引起关羽重视,便不再多言,只是心中默感叹道:想不到啊想不到!这最后的胜负还是这‘诸葛神弩’身上。元直和‘常山赵子龙’!我手尚有改进过的‘六糟手弩’这最后的杀手锏,不知道在你们手中是不是依旧也有最后杀手锏呢?最后的胜负即将揭晓了,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子龙怎么样?这已经是最后一阵了!”徐庶笑意吟吟的问道。我转头看向徐庶,正想要答话的时候。
“子龙!对不起!”高顺一脸惭愧之色,低将着头,说道:“全是我的错,要是一切按计划行事,关羽那点人马只怕已经耗得差不多了,我……”我大手一抬,阻止高顺继续说下去,我打断道:“念民你不必过于自责,我知道你的心中不好受,我也明白你希望能够将关羽留下,好为文远之伤和死去的‘陷阵营’弟兄报仇。但以关羽武艺,也许论及力量,他差之张飞少许,可是在武道之上,他已然走在了张飞前面。”
高顺还想说些什么,旁边的张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不必多说了,如果你再说下去,只怕我这个做兄弟的也只有跟着惭愧了。”
高顺一只手抓住了张辽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说道:“关羽在我阵折损人马,还比不上你一个受伤之人……”张辽笑了笑,道:“你不必将功劳都算在我头上,这多亏徐先生的周密布置!”张辽笑看向徐庶,“说句不怕兄弟你笑的话,若非是徐先生及早拿定主意的话,只怕兄弟也会像你这般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来。”
转头看向徐庶间,高顺神色颇带着些震撼。其实不止是高顺,就是在一旁一直未开口说话的陈宫,看向徐庶的时候,也多了几分郑重。
而作为当事人的徐庶,脸上依旧保持着一幅不悲不喜的模样,甚至还带着点儿吊儿郎当的轻佻之态。“这最后一阵,有子龙将军对上关羽,却也不惧之个人勇武,但现在已经拼到这个份儿上,只怕徐元直你这个同窗好友,也并非全无招架之力吧?”陈宫有意无意间,还是话转到了徐庶身上,看他会如何作答。
徐庶沉吟半晌,道:“公台先生也不必故意为难我,说句实话!”徐庶渐渐收起了轻佻之态,“若论及本事,我这个同窗比我大几倍。这一路走过来,若非我们同舟共济,群策群力,再加之靠上些运气,只怕早已经败在他手上了。你要问我此刻他心中在想些什么,陈先生未免太高看我徐元直了。”徐庶说罢,脸上浮起几分苦笑。
陈宫仔细回味徐庶之言,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好继续保持沉默,仿佛他自己在思考起答案来了。“大家也不必劳神瞎想了!”我适时打断道:“我还是那句老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纵然我们能想出千种万种可能,但其中也只有一种可能是他诸葛孔明会想到的,更大的可能是我们想之不到。与其这般费神劳力地去猜他诸葛孔明可能想些什么,倒不如好好考虑一下我们是否还是什么遗漏的地方。也许猜他孔明的心思难于登天,可换换脑筋,考虑自己的问题,却要简单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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