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的功夫,大队人马就大滚滚烟尘间,就不见了踪影。
在离去的那一刻,我心中打定主意,这次回去一定要向陈登问个清楚,既然从老人家口中得知:那般离谱的谣言就是传自他陈元龙口中,总得问问他本人不是?这既是星宿下凡,又是武曲星的,只怕再传到几人耳中,我就要从神仙变成妖怪了。心中却虽然在思量着此事,但马中马缰毫不放松,马速也丝毫未见放缓下来。
在我离去之后。
“我说老张,我早就觉得此人相貌堂堂,仪表非凡,一见就知道不是寻常人物。”破三锤拉过老人家,拍了一下大腿,有些兴致勃勃的说道:“果然如此!只是没有想到……你刚才还认他是你家亲戚哩!我就说,你老张哪里还来这样气宇不凡的亲戚?我看就是你老张祖坟上冒青烟,也未必摊上像子龙将军这样的人物作亲戚……”
老伯被破三锤说得有些羞赧,强自辩道:“不是我家亲戚又是怎么了?人家是天下武曲星下凡,不只和我老人家说了话,还亲自帮我插秧,我看就是我老人家祖坟上冒了青烟,今日才这般三生有幸!又咋地?就凭你破三锺这幅德性,长得歪瓜裂嘴就不用说了……”一时间二人都是吵得口沫横飞,更有大打出手的趋势……
次日。
下邳城下,“吱”“吱”之声不绝于耳,下邳城门渐渐开启。今天已经到了和诸葛亮约定的日子了,三日之期已过,可是马均哪里依旧是音讯全无。虽然昨日自田里赶回“州牧府”,我和陈宫、张辽、高顺等聚在一起一直商议到夜深。但依旧是没有商量出什么好的法子,照张辽之言,直接不承认诸葛亮那个“三阵之约”,仗该怎么打,还是照打。而陈宫在一旁,虽然没有明言,但隐讳之间却是默认了张辽之议。
高顺一直都沉默不语,直到夜深快散的时候,从他口中才迸出几个简练的字:“君子之言,重如泰山!”
我说过自己的想法,最坏的打算,就是输掉此阵,但输阵不输人,不论如何,我都没想过毁约,否认诸葛亮设下的“三阵之约“。高顺最后道出的一番话,无疑是变相的支持于我。最后!张辽和陈宫虽然有些唏嘘,都不太赞同我这般不知变通的死守约定,但两人也表示尊重我的决定,不管这一阵胜负如何。
在集结兵马的最后一刻,陈宫向我建议,说我好坏都应该到马均账中看一上眼,尽管彼此嘴里口上不说,大多数人都已经不再对马均抱有希望。
我亦如此!我一阵深思熟虑之后,摇了又摇头,还是否定了陈宫的建议。说实在的!我心中已经清楚马均在这件事上已经尽力了,光看他每日除了到校场中练习箭术和武艺,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账中,就可以知道他有多努力了。但他此刻还仍未从账中走出来,只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投车石的研究失败了。
也许!已经预料到事情结果的他,此刻正在账中抱头痛哭,想来现在他心里也不比我好受。与其见面之后,再次刺激到他,彼此都徒添伤感,再多增添一次失望。
倒不如鼓起勇气,承认眼前的失败好了。只有做到各自心中有数,存着一份默契就行了。如果当真把彼此间仅隔的一层膜都扯去了,那只会让彼此都更加难堪。看到大门吊桥缓缓放下,最后落在护城河对岸,激起一阵烟雾。我一马当先的骑着白马驻立在最前方,在离开下邳城的最后一刻,我深吸过一口气,努力平缓了自己的心情。
自从得知马均直到此刻还是未从账中出来之后,军中隐隐罩了一层淡淡的哀伤。这一次跟随我出城的,仍旧只有百人上下。
我当先拍马而过护城河,调转马头,看到所有将士都有些有垂头丧气的样子。事情就是这般,在不知道结果之前,心中都是存残存着一份希望,对将来抱有几分美好的幻想。可是当知道事情结果,无法逆转的时候,总是你会让人跌落到失望的谷底,甚至陷落进绝望的深渊,和自己之前幻想的一切,形成极大的反差。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大抵就是说的如此。”我心中暗自感叹道。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就是输了一阵了,一平一负,至少我们下次还有机会能够搬回来的。”我扬起手中马鞭,空中摔了个漂亮的鞭花,说道:“至于如此么?个个垂头丧气的,就像是家里都死了人般,我们‘输阵不输势’,千万别叫人看扁了。带好自己的头盔,拿好自己的兵器,叫城外的家伙们好好看看!什么叫作精锐之师。
“徐州的儿郎还有并州的儿郎们,你们告诉我!”我横眉一扫,已然带了几分怒气,“你们是不是是孬种?你们是不是在一战之下就会被轻易击垮、一蹶不振的无能之辈?”
终于!有人在我怒视的光芒之下,抬起了头。仿佛是受我的感染,这团怒火迅速在众人眼中点亮,而且呈燎原之势。“对!我们不孬种!头掉了不过碗大了个疤,有什么好怕的?”“就是!又不是我们打战输了,战场上还没有亲手较量过呢,谁胜谁负还不一定!”“他奶奶个熊!又不是输得内裤都不剩了,还有扳回来的机会,怕他作甚……”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士气你渐渐高涨起来。特别是最后那人说“又不是输得内裤都不剩了”,立刻引起众人哄笑。
“王老三!你不会昨晚真的是连内裤都输掉了吧?”人群中突然冒出这么句话,又引得一阵哄然大笑。敢情旁人口中的王老三,就是先前说话引起众人发笑之人,还真是一个好赌之人。王老三有些不涨红了脸,不知是不是被那人说中了,口中连连叫着“去”“去”“去”……一时间,那两人在众人间追打了起来,引得众人笑作一团。
刚才的不快,几乎一扫而空。
“子龙将军!果真是信人!”诸葛亮看到我领着人马如约而来,当先上前了走,羽扇在怀中微微一拱,“如约而来!实在是令人敬服!”诸葛亮说话间,眼睛却是在我军众将士身上打量。发现不仅是在将军脸上,亦或是普通的兵卒眼中,丝毫见不到他原先预想的那般暮气沉沉和悲观绝望的神色。
顿时!诸葛亮心中像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甚至开始有些不怀疑起自己的判断起来。心中暗道琢磨道:莫非他们已经研制出了比我诸葛神弩更厉害的利器?
心忖间!诸葛亮不管是看向谁的目光都透着几分怪异。诸葛亮在我和众将士身上看不出任何我破绽,却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心念一转,诸葛亮终于想了起来:他并未在人群中看见马均!只有诸葛亮才清楚,这一阵他的真正对手不是别人,就是马均本人,偏偏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却是没有发现此人的存在,这就颇值得玩味儿了。
诸葛亮暗中抹了一把冷汗,心道:差点儿被他们的表面蒙骗过去了!这些人应该在来之前,就得到了“常山赵子龙”或是陈宫陈公台的嘱咐的,故意表现得如此镇定和从容不迫。诸葛亮一厢情愿的这般认为,既然他自认为已经找到了事情的突破口,当然不会轻易放弃。等我在离他十余步的地方下马,领着众人向他走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