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曹操问起,乐进一五一十地将东大营多如何失去的说与曹操听了,听完乐进的叙述,曹操最后叹过一口气,说道:“当真是成也‘恶来’,败也‘恶来’!”言语之间,似乎并没有过多责怪典韦的意思。其实乐进也清楚:于宛城,典韦死守中军大账,为曹操争取活命之机,于曹操而言,实有救命大恩。
只要此战之后,典韦还活,相信曹操也的确不会将他韦处死,最多只会重责他数十军棍,再斥喝他一番,这事严格说将起来,他和李典也未必没有责任。
“曼成!现在如何?”听曹操亲切地问将起李典的消息。乐进却是虎目含泪,咬着牙说将道:“至今生死未卜,只是曼成留下了话……”言及此处,乐进声音有些哽咽,曹操也是剑眉一耸,“他愿粉身碎骨以报主公知遇之恩!还托在下转告千主公:如果事不可为,还请主公退回许……”
曹操伸手,阻止了乐进继续说将下去。
曹操面现悲戚之色,嘴皮微微颤抖地说道:“说起,曼成之父李乾便跟随孟德‘陈留起兵’,他父子二人可谓忠义双全,却想不到如今……”“可是大哥!眼下便是到了曼成所言的‘事不可为’的时候了,还请孟德三思,早作决断,我愿领兵助孟德断后。”曹洪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甚至不惜打断了曹操的话。
“你说什么?”曹操双目圆睁,盯着曹洪,宛如一头发怒的狮子,“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曹操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刚才只是借着一股血勇之气,见得眼下曹操当真动怒,曹洪哪里再敢说下去?只说了一个字,便将头埋下,仿佛跟做错事的孩子般。“你大哥曹仁此刻正在前线浴血奋战,阻挡敌军;于禁所领之‘青州兵’,这几日来与敌鏖战,可谓是伤亡过半;如今还有曼成不知生死……
“难道当凭你简简单单一句话,便要我抛弃三军数万将士,我的‘古之恶来’和吾之大将李曼成,还有你的亲大哥?”越听曹操说将下去,曹洪脸上越显羞愧之色。
“公达,如今危在旦夕,为何不让我说话?”对于曹操这般煽情之言,程昱似乎并没有听在耳中,反倒问起了身边的荀攸先前为何会阻止他起来。荀攸指了指跪将在曹操面前的曹洪和乐进,又指了指曹操本人,方才小声叹道:“仲德啊仲德!莫非你也当真糊涂了不成?还看不出来我们主公已经决心背水一战。”
“什么?”程昱骤听之下,仿佛吓了一大跳,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可是如今事情并没有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啊,只要我们退将一步,未必不是……”
程昱一边小声地和荀攸说道,一边转过头打量了曹操那边,似乎生怕因为自己刚才那声不小的“什么”,从而吸引了曹操的注意。可是看曹操还在训斥的曹洪,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程昱稍稍放下心来,和荀攸继续议论道:“有道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只要我们退回许昌,重整旗整,未必不是……”
不待程昱把话说完,荀攸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反问道:“仲德!事到如今,你认为我们当真还有路可退?”
程昱一脸不解地看着荀攸,似乎在等待着他下面的解释。“自我等自洛阳迎顺天子的那一刻,我们便注定无路可退了。”听到这里,程昱仿佛会意到些什么,“我等的打算,既是欲借着大汉数百积攒的余威,来震慑天下各路诸候,以达到‘挟天子以令不臣’和目的。可是事到如今,却是有人明目张胆地在我们眼皮之下称帝,而且还建立了国号。
“如果我们不能将这股‘乱贼’剿灭,且不说天下诸候和天下百姓会如何看待咱们主公,便是主公自己治下的百姓和三军将士,只怕也心生疑窦,惶惶不可终日。此战若败,只怕天下诸候会群起而效之,只怕袁术这个草包的大‘成’也变得名正言顺了,而对我们最最不利的,便是我们手中的献帝不再有任何作用了。
“数年前的苦心经营,主公近十年的辛苦努力,到头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只怕从今以后,我们便只有沦为刘璋、刘表之流的守成之辈了……”
听着荀攸侃侃而谈谈,程昱心中也是此起彼伏。为了辅佐曹操,在吕布攻下濮阳,兵锋直指整个兖州,三军将士疲困粮乏的之际,他不惜杀了自己妻子,以充作食物。又如何会坐视自己一直认为的真命之主的曹操,走上荀攸口中所说的那般败亡之路?程昱纵然也是才华满复,可是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和荀家这两叔侄比将起来,有时候他的目光太短浅了。
“如今子和和妙才便在路中,只要我们坚持到底,等他们在袁术背后发起致命一击,我们前后夹击,他袁术……”曹操还在训斥着曹洪。
“主公,仲德有话要说!”程昱突然站将起来,朝着曹操拱了一拱,说道。曹操这会儿正觉得口干舌燥,训斥了曹洪大半天,却也有些累了。眼下程昱有话要话,“哦”地应了一声,示意程昱不必顾忌。“仲德想问子廉将军一句话:你叫主公退兵,究竟是欲助主公,还是欲害主公?”程昱突如其来的这般话,不只叫曹洪意外,便是曹操也觉得有些太不可思议,用着好奇目光打量着程昱。
“仲德先生这是什么话?”曹操乃是曹家家主,对他的训斥,曹洪自然不敢反驳,“我劝孟德退兵,自然是希望他保全实力,也好重新东山在起!”身为曹家之人,自然容不得外姓之人怀疑他对曹氏一族的忠心,曹洪说这番话的时候,几乎是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程昱才说将出来的。
“是么?”程昱却是不以为意地说道:“可是依仲德看来,子廉将军这般做法,不是在帮主公,而是在害主公。”
“你……”曹洪指着程昱,怒气冲冲地自口中吐出一个字。程昱却是没让他有多说一个字的机会,一口夺过道:“我等奉天子之诏以讨不臣,如果败于逆贼之手,敢问曹洪将军一句,天下百姓和天下诸候会如何看待我们?”曹洪嘴唇动了动,却是答不上话来,“天下百用手会对‘大汉’不会再抱有一丝希望,进而会对主公失去信心。而天下诸候也会争先群起而效袁术,天下诸候若要名正言顺的称帝,必先除去主公手中的献帝,那时候主公便成为众矢之的。众诸候会视主公作‘眼中钉,肉中刺’,主公便有天纵之才,又如何能与天下所有诸候争锋?”
面对程昱这般不无道理的咄咄相逼之言,曹洪闻之后,也是冷汗直冒,背心发凉。
旁边的乐进还在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没学曹洪那般,死心眼儿地劝主公退兵。“我……我……”曹洪额间细汗密湛,却是这个时候,曹操将他扶起,说道:“我知子廉劝我退兵,也是一番好意。若非如此,当年在洛阳中了董卓埋伏的时候,子廉又岂会让自己座骑让与曹孟德,自己却是步战护着我冲出重围?并且还说出‘天下可无洪,却绝不可无操’之言。”曹操提起往事,更是让曹洪羞愧难当。
“孟德不必多言,子廉愿领一军,自袁术手中夺回失地!”曹洪双手一拱,却是撇过头,不敢正视曹操。此刻的乐进也连忙请命,道:“属下也愿跟随子廉将军,戴罪立功!”闻过二人之言,回到上首位置,曹操哈哈大笑起来,眼中精芒迸现。“吾家‘黄须儿’和吾之‘周亚夫’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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