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我轻唤一声,望进那双黑宝石般幽寒泛光的瞳眸。从未在太阳底下见他,现在才看清楚,原来他高瘦挺拔,目光冷傲,隐隐中透着一股狂傲不羁的气息。
“该怎么做,你自己拿捏。”他眯眼看我,眸底似有一抹锐芒掠过。
“容浅是否依旧不可摘除人皮面具?”我询问,但心中已料到答案。
“总算你还记得。”他突兀地发出一声冷笑,低柔的嗓音凭添几分清冽:“皇上对你势在必得,无关情爱,只因你的出生。”
我没有忘记晏擎天曾说过“红颜倾国”的预言,不由微微皱起眉头。难道晏擎苍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阁主像是看透我的想法,低低地道:“宁可枉杀,亦不可错纵。浅浅,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我凝目直望他,有一瞬间的错觉,他好像是为了保护我,才要我终日戴着面具,避免我成为众矢之的。
“浅浅,你好自为之。”他抬起手拂过我的面颊,指尖一贯的冰凉。
“容浅会谨记阁主的吩咐。”我背脊发僵,对于他的碰触厌恶如旧。我不应该对他抱有任何幻想,他不可能是为我考虑,归根究底是他的占有欲作祟罢了。
他盯视着我,深眸阴寒,似恋似恨,似爱似憎,矛盾复杂得令人难以揣测。
“背过身去。”冷冷吐出一句话,他将视线从我脸上抽离。
我顺从地转过身,知道他要开启机关从密道离去。其实我根本不想知道太多秘密,因为谋大事的人都信奉“只有死人才守得住秘密”这个真理。
等到身后轻微的异响消失,我才举步前行,穿过树林,返回麟园。
这一日过得平静无波,夜幕降临时我回到侍苑房间,边吃晚膳边想着今夜该有什么惊艳之举。
吟诗作词和闻乐起舞,郭瞳都已经做过,我并不想做她的翻版。没有艳容和才情,看来我只能用苦肉计了。
正思量着,姜静儿推门而入:“容浅,王爷命我把这套衣裳拿给你,让你今晚换上。”
我搁下竹筷,抬头看了一眼。她手中捧着粉紫色的绸缎罗裙,层层叠叠垂挂下来,料子轻软如薄纱,柔顺摇曳。
“有劳了。”我站起走向她,却是一愣。
姜静儿眼神古怪,双臂突地缩紧,牢牢抱住裙裳,竟不让我接过。
“静儿?”我疑惑地叫她。
“啊?”她仿佛如梦初醒,缓过神来,急急把衣裳塞到我手中,仓促道,“我刚才在想事儿,不好意思。”
我淡淡一笑,没有接话,走去关上门扇,然后脱下粗布裙衫扔到床铺,直接换上了那套粉紫色的罗裙。
姜静儿看得怔愣,张口“啊”了一声。
“怎么?”我一边扣上衣襟,一边疑问。
“你的背……”她欲言又止,面露同情之色,视线在我肩背处打转。
“唉!”见她万分怜悯的样子,我重重叹了口气,道,“如果不是身世坎坷,我也不会沦落到王府为奴为婢。”
“但你肩上的伤……好像是齿痕?”她困惑地问,狐疑望我。
“静儿。”我又叹一口气,幽幽地道,“你也看见了,昨夜王爷在我们房里……”
“你、你是说……”她无法置信地瞠大眼睛,冲口道,“你居然勾引王爷!”
我不作声,静静地看着她。昨天就已经觉得她不对劲,果然,她一心爱慕着晏擎天,怕是早就情根深种,不能自己。
“你——”大概是见我凛了神色,她有些惊疑不定,像掩饰什么般大声道,“我原以为你和那郭瞳不一样,没想到也是如此不知廉耻!你以为引诱了王爷就能飞上枝头?天真!王爷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决不可能爱上你这样的丑女!”
我不发一语,淡淡扫过她激动的秀丽面容。昨晚她在我床头徘徊良久,我只当睡着不察,今日确认了这桩事,我不会再冒险让自己和她同屋而住。暗恋一个人原本是一件青涩甜美的事,但若执念太重,就很容易伤人伤己。
看我一味沉默,姜静儿也慢慢平静下来,缓了语气,道:“容浅,我不应该说这些话。但是我必须告诉你,王爷是尊贵出众的人物,不是我们这种卑微婢女配得上的。以后你一定会后悔。”
后悔二字,她咬得极重,话毕便顾自往房外走去。
望着她萧索的背影,我不禁摇头。在我的观念里,感情没有身份阶级之分,只有爱与不爱。如果那人是爱自己的,一切皆有可能。如果那人不爱,自己尽力争取过,也就可以无悔。
收回眼光,我理了理裙摆,也跨步出了房门,往逸乐轩行去。
今晚好戏即将上演,刚刚只是热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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