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着实惊了一跳。郭瞳仰面躺倒在草地上,脸色煞白,竟连嘴唇都发紫。
我忙绕过矮树丛,踩进花圃内,蹲在她身边轻声唤:“郭姬?郭姬?”
她毫无反应,像是昏厥了过去。
我心中知道必有蹊跷,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不动声色地滑过她的脉搏。
“发生了何事?”
低沉的嗓音近在耳侧,我也不回头,顺势扶起郭瞳,才向晏擎苍回道:“郭姬跌入花圃中,不知是不是伤着后脑……”
我话还没说完,郭瞳忽然发出一声嘤咛,幽幽地转醒。
晏擎苍趋近,英挺的浓眉微皱起来,沉声道:“你的气色极差,是否伤了哪里?”
我暗叹一声,默默退开。
晏擎苍一手扶住郭瞳的肩,一手搭上她的腕脉,细诊片刻,骤然寒了神色。
“苍公子……”郭瞳的声音虚软,唇色由紫转白,浓密的长睫轻颤了两下,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分外的柔弱楚楚。
“你中毒了。”晏擎苍语声笃定,犀利的目光扫过她手中紧握的木簪。
“中毒?!”郭瞳一怔,随即惊疑不定地看向不远处的姜静儿,继而又看了看我。
晏擎苍的眼力何等敏锐,立刻将视线定在我的脸上。
“不是剧毒,只是迷散。”我很无奈,不得不开口解释,“郭姬手中的木簪,是奴婢之物。簪子淬了铃兰花的汁液,若有人将其含在口中,可能会导致昏迷。”
“你为何随身携带毒物?”晏擎苍眯眼看我,并未草率定案,但眸中已露冷洌之意。
“奴婢自幼眠浅,家父生前怜惜奴婢难有好眠,故而寻找名医打造了这支木簪。当奴婢夜晚难眠的时候,只要嗅一嗅簪上的气味,就能舒缓心神,睡得安宁。”我坦诚地说出一半的事实,再看向郭瞳,疑惑问道,“郭姬为何要把簪子含进嘴里?”
“你竟还问我?”郭瞳苍白着小脸,幽怨地回视我,“你若非居心叵测,又怎会无故戴这种东西在头上?”
能说的都已经说了,我不想再多辩解,干脆认了错:“误伤郭姬,确实是奴婢之过,请郭姬责罚。”
“若用这簪子碰触食物,进食之人岂不是会晕厥不醒?”晏擎苍突然插言,冷冷睨我。
“虽会令人昏睡,但并不伤身。苍公子如果不相信奴婢的话,可以请大夫仔细查验。”我带着这木簪进王府本来是为了防身之用,但还需再掺入一味药才会起剧毒的作用。现在我的说辞,并没有虚假的成分,只不过,郭瞳的能耐,我真是太低估了。
“逸王府内居然容许这般危险的物件存在。”晏擎苍极轻微地勾动唇角,划过一丝嘲讽。
我知道他开始怀疑我,但他却怀疑错了方向。不过我也乐见其成,既然他认为我是晏擎天的人,我默认就是。
他冷觑我一眼,不再理会,回头对郭瞳低声问道:“郭姑娘可还好?”
“多谢苍公子关心,郭瞳无碍。”话虽这么说,但郭瞳轻倚着他的臂膀,身子软绵无力,仿佛孱弱得不胜风吹。
晏擎苍抿起嘴角,一把将郭瞳抱起,大步往麟园外走去。
郭瞳依偎在他怀里,原本紧攥的手微微松开,木簪掉落在地。
我默然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直至彻底看不见,才慢慢地走出花圃,去把簪子拾回。
“容浅,你怎么还把那……那东西捡回来?”姜静儿愣看了半晌,这时才出声。
“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我必须向王爷解释。”我淡淡一笑,将簪子放入衣袋中。
“也对,不然那嚣张女人还不知道要把咱们说成什么样呢!”回想起方才被掌掴的事,姜静儿又愤慨起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忿忿道,“她赏我的这一耳光,迟早我会加倍还给她!”
我摇头叹息。郭瞳的厉害,今天我总算见识到了,她的城府远胜从前,单纯直率的姜静儿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见我沉默,姜静儿又强调地重申了一句:“总有一日,我会叫她好看!”说完,她提裙跑开,脚步十分用力,显然气愤难消。
只剩我一人站在原地,四周清寂,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洒落下来,照得满地斑驳的光影。
“王爷还不愿意现身吗?”我浅浅含笑,面向远处的北角回廊。
一道颀长身影,徐徐地从廊檐暗处步出,朝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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