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十五章 一切苦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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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侯仍是铁柱一般站着,一手扶着雉堞。*www.kanshuge^\看书^阁*www.Zuno这时,一个传令官道:“君侯,陆将军求见!”

    武侯抬起头,陆经渔已是抢上城来。他一定是火急赶来的,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到武侯跟前,便一下跪倒,道:“君侯,为何不救苍月公?”

    武侯看了看他,叹了口气道:“经渔,你还是心肠太软。”

    陆经渔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只让共和军在城外与蛇人交战?”

    武侯没再看他,他身边的一个护兵道:“陆将军,苍月妄图以己军为饵,诱蛇人攻入城中。他的计谋被君侯看破,此时已走投无路,只得独自接战。”

    陆经渔象木偶一般跪着,似也被这话惊呆了。武侯道:“经渔,你空有异人,却还是轻信。此病不除,你终生难成名将。”

    陆经渔忽然哽咽道:“君侯,经渔万死,此事尚不知然否,请君侯从长计议,不要偏听一面之辞。”

    武侯喝道:“经渔,你还执迷不悟么?起来!擅离职守,可是大罪。”

    他看着正在与蛇人作最后死战的共和军,叹道:“此事传出,只怕南疆永无宁日。苍月,你当真了得,便是死了,还要收买人心。”

    我又是一凛。苍月不攻城而攻蛇人军,难道并不是因为他不忍同类相残,而是以自己的死来给共和军收买民心么?的确,若他真的是愿与我们联手共抗蛇人,就不该定这等苦肉计了。他恐怕自知必死,若是反攻城池而死,最多得到几分称赞,而死于蛇人却能让南疆万众归心。]www.kanshuge*看^书*阁*南疆人闻此讯,多半更会同情共和军。到时只怕更要兵连祸结,我们要扫清共和军残部也更加困难了。

    可是,听着那边正在渐渐稀疏的歌声,我除了知道苍月公的真正用心后对他那种深谋远虑的佩服,更多的却只是惊惶,却仍然无法痛恨苍月公。此时,即使明知逃得一个便是将来平定南疆多一分困难,我也只是希望能多逃出几个共和军去。

    苍月公的死,也仍是一条苦肉计啊。只是他大概把帝**想得也太强了,我们到了今天,能否回到京都还仍是个未知数,要平定南疆,大概也是句遥不可及的空话。

    此时,那面共和军的大旗终于倒了下来,灰尘也渐渐散去。远远望去,尸横遍野,到处是共和军的人马尸首。我们尽管置身事外,也仍然看得惊心动魄,有一些帝**士兵甚至在低声哼着那支共和军的葬歌。

    武侯的脸上也似老了许多。陆经渔跪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此时便是武侯回心转意也没用了。我在一边看着直直跪着的陆经渔,心里却有更多的疑云,暗自整理着思绪。

    郑昭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听武侯的话,他准是向武侯密告过苍月公的诡计。可他是陆经渔带来的,为什么不对陆经渔说呢?若陆经渔不把苍月带回来,岂不是不会节外生枝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我身上也不禁更有寒意。他绝不会是自称的只是寻找白薇的下落那么简单,而且,他自称是共和军中一个下级军官,而白薇却是七天将之一段海若的女儿,如果他真是个下级军官,又怎么会认识白薇?

    我越想疑点越多,可是,现在他已经不在了,只怕将来也再见不到这个人。我不禁一阵后悔,当初实在不该将他如此轻易地放走。

    这时,武侯道:“经渔,你速回防区,准备着班师吧。”

    陆经渔抬起头,道:“君侯……”

    他象是有满腹话要说,可一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武侯长叹一声,道:“回去吧,明日再商议班师之事。”

    陆经渔站起身,身上的战甲也发出了一阵轻响。他向武侯行了一礼,走下城去。

    即使知道他中了苍月的苦肉计,可在他走过我们时,我们仍然默默地向他行了一礼。

    苍月最后的战死,让我们都不由得产生了几分敬意。陆经渔的中计,也让他的神人光辉散去了不少,可我们却更尊敬他了。

    英雄生在这个动荡的时代,是一种幸运。可是,在这个英雄辈出的时代,那些无辜的百姓难道不是太不幸了么?时势由英雄主掌,在攻守杀伐间,那些平民只能成为英雄么建功立业的基石,甚至,连个人都不能算。苍月在定下这苦肉计时,想过他那五千人马都会成为他的殉葬么?而武侯为了破他的苦肉计,同样把这五千人当作随时可以抹去的灰尘。

    也是,一个不是英难的陆经渔,更是这个时代所要的吧。

    看着陆经渔的背影,我一阵茫然。

    这时,武侯喝道:“楚将军!”

    我猛地一惊,走到他跟前,跪下道:“末将在。”

    “你随我去中军。”

    这儿难道不用守了么?还有什么事比抵御蛇人更要紧的?我也不敢问,只是道:“末将遵命。”

    武侯走了下去。我挥了挥手,带着龙鳞军跟在他身后。下了城,武侯骑上座骑,对已在武侯座骑边下马施礼的路恭行道:“前锋营路将军,此处由你全权负责,若蛇人敢攻城,务要将其击溃。”

    武侯分派了守城诸将,扭头对我道:“楚将军,快上马。”

    武侯到底有什么事要做?我看着武侯在马上的背影,心中也更是茫然。我不知道武侯到底想要做什么,但他所定下的策略,多半也不会错。不管怎么说,苍月已真正战死,一场隐患也已消于无形,现在的首要之事便是如何撤退。可蛇人便在城外,眼见便又要发动进攻,武侯又为什么不亲临前线指挥?这是很反常的事。

    武侯的马在最前,身后只有他的那个形影不离的亲兵大鹰小鹰紧跟在后。我突然才意识到,武侯的亲兵队并不曾全带在跟前。

    武侯的亲兵虽然不象大鹰小鹰一样,紧跟着武侯,但武侯外出,也必定跟随其前后,这次亲兵军带出来的好象不到百人,而武侯的亲兵队从南征以来,只阵亡过两个,照理还有近百人才对。

    可是,跟在武侯身边的,大约只有七八十人。

    快近中军时,武侯身边的那个不知是大鹰还是小鹰的亲兵忽然拍马加快了步子,追上武侯道:“君侯,好象有些不对。”

    武侯转过头道:“有什么不对?”

    “血腥气很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