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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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殇河端着一碗药递到后稷跟前,“趁热喝了吧,叔叔。.”

    后稷虽然在鼎天中混了十几年,但怎么也不相信这个小鬼会对他下毒,接过碗后一咕噜就全喝了下去。

    “现在我要好好休息,你自己去玩吧,别打扰我。”

    殇河可巴不得他说这一句,他害怕光是砒霜毒不死后稷,所以他与那红衣女子有一项协议。

    殇河走了出去,将房门关上,不经意间咳嗽了三声,那三声咳嗽很有节奏,却没有什么规律,若不留心听根本听不出什么异样。

    只是咳嗽一停,客栈二楼立即破了七个洞,七个红衣蒙面杀手从天而降,立在后稷跟前。

    “后将军,我们又见面了。”那浓浓的香味正是为首那女人发出的。

    后稷瞥了她一眼,“一次教训看来似乎不足以让你打消那念头。”

    “是的,反让我腾起更强的杀意。句芒虽然厉害,但缺点也十分明显,若不借助阳光,它便只是一柄造型奇特的剑而已。况且,你也快不行了吧。”

    她要引起后稷的兴趣,现在药力还未发作,她可不想因急于一时而损失白杀堂的几名精英。

    果然,后稷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人便已经软了下去,“你们下毒?”

    “错,毒是我的,下毒的人却不是我。”

    “那个小鬼……我杀了他。”

    “你以为你还有能力杀人吗?不过你放心,杀了你之后,我会送他去见你,让你解解恨。”

    便在此时,在房外的慰殇河猛地一拉那条他暗中准备好的麻绳。一只大坛子突然从墙角飞了过来。

    那女子阴笑一声,“果然只是小鬼,虽然不得不夸你有些小聪明,但也只是小把戏。”她突然抽出长剑,往那只大坛子砸去。只是一剑而去,剑气纵横,那只黑色的大坛子便四分五裂,只是坛中那粘稠的液体已泼了出来。由于面积太大,再加上事出突然,包括那为首的女子在内七人全给泼了个正着。

    “麦芽糖?”她们有些吃惊,现在他们全身粘乎乎的,恶心还是一回事,动作比平时要迟缓少许,显得十分笨拙,这才是致命伤。

    后稷却站了起来,“看来上当的人是你们。这是一个局,为了砍掉这条尾巴的局。既然你们自投罗网,不杀你们也就说不过去了。”句芒光芒大盛,虽未达到颠峰状态,但对付这些已变的笨拙的杀手却已是足够了。

    在那一刻,那女子终于闪现着恐惧,她尽力拉开距离,但全身粘乎乎的她动作笨拙得很,几个不小心手上已中了三剑。

    “血杀一宗会有这种蠢蛋看来实力也好不到哪儿去,比起弦月组织来,简直就是沙子般的微不足道啊!”后稷右手一抖,毛发针的银针从句芒上射了出去。那些银针一暴露在阳光之下便耀眼夺目,刺得那几个杀手睁不开眼睛,而就是在那一个眨眼之间,那几根银针便要了他们的命。

    只听得“叮叮”几声,射向那女子的银针被扫落下来,一个黑衣蒙面人站在那女子跟前,“老四,你倒是挺狼狈的。”

    “小六?不是让你别插手么。”

    “我不插手,你可得见阎罗王了。”

    “那不关你的事。”

    后稷盯着那个黑衣人,只觉得那眼神十分熟悉,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现在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如果不在这儿把这两只讨厌的苍蝇给拍死,自己可要烦死了。后稷杀了上前,句芒在他的催动下,越来越耀眼,越来越夺目,不容逼视。他只是一挥,客房之内的阳光立即感应,在一瞬间炸开。由光所组成的箭雨交叉射落。

    那男人眼睛一眯,一把扯住女子的袖子,拖着她往后退。那人不知在哪儿掏出四柄银晃晃的小斧头,往客房的四个角落掷去。那斧头带着强劲的力道,竟穿透墙壁飞了出去,把墙壁砸了个稀巴烂。只听得“咔”的一声,整间客房往下塌。那黑衣人趁机拖着女人消失。

    后稷心里担心殇河的安危冲了出去,抱其呆在一旁的殇河,从二楼走廊的窗口跳了下去,他担心客栈的骚乱会引来官府,几下闪身,已经窜入人群之中。

    殇河在他怀里已然睡着,当他买药回来,将他见到的一切告诉自己,并对自己说这个计划时,后稷真的震惊了,这么一个十岁的小孩竟会想出这么一个计划。现在就已经是一肚子坏水,若他接触到朝廷那尔虞我诈的黑暗之后,他岂非要成为恶魔。他是越来越忌惮怀中这个小鬼,杀了他的心思也是有的。

    “可是如果受到好的熏陶,他会是一个人才。”在那一刻,他想将这个十岁的孩子带回苍晓,也许他会成为第二个乘初,那时苍晓便不会再看儒车的脸色。但他也有些担忧,这么一个孩子,说不准是一个祸胎,自己岂非引狼入室。

    只是一会儿功夫,殇河已是醒来,他挣扎着离开后稷的怀抱,“叔叔……你没事吧!”他一脸担忧焦急。

    由于稍稍想通,后稷的语气便温和起来,“我没事,这次还真是多亏你了。”

    “叔叔一定也抱着同样的想法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后稷突然问道:“小鬼,你还没向我说你的名字,我可不想小鬼小鬼地叫你。”

    “我叫慰殇河。叔叔你呢?”他说话的样子很可爱,一副天真的模样。

    “我叫后稷。”后稷脸上说得淡然,但内心惊撼不已,这个小鬼太恐怖了,不知碧水云霄的那个村子是个什么地方,竟可以养出这么一个人物。后稷心里明白,他的样子很天真,心却绝不会像表面看来那样纯真。

    “殇河,和我一起回苍晓吧,由叔叔来照顾你。”

    殇河看着眼前这位中年人,稍稍一愣然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两人一直往西北方走去。只是十天功夫,他们便已到了鸿国与萧骑的边界,在这儿,就算是后稷也不敢有一丝大意。他明白,就算是被称为“上道”的善始在千军万马之中也仅仅能自保,而且未必可以脱身,若自己与殇河陷入其中,定有死无生。

    由于有萧骑这个强国在,鸿国西北的防御比东南方要强得多。鸿国将二十万大军囤积在此,为的便是起到不战而屈人之兵。但这招对兵强马壮的萧骑来说显然没什么作用。

    按后稷的计划是在鸿国国境内的潇江支流逆流而上,只要三天功夫就可以进入萧骑境内。自己与萧骑国国君烛楼有少许交情,想来他是不会为难自己,之后再借云树之路,大概一个月就可以回到苍晓了。

    其时,当后稷赶到码头时,早有萧骑的人来接应他。三个身着粗麻衣,头戴斗笠的中年人站在一艘小船上,等着后稷。他们都将斗笠拉得老低,生怕被别人认出模样。

    后稷跟了乘初也有些时候,自然不会贸贸然便上了船,他牵着殇河的手站在码头,问道:“几位是?”

    其中一人向后稷作了个揖,“我们受诸武大相士所托,前来接应后稷将军。”

    后稷微微一抖,“诸武?”

    那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当年正是他发现了乘初和善始那两块美玉。可后来乘初死后,他便从苍晓消失了,再也没出现。而鼎天在传,他便是唯一一个知道善始下落的人。后稷也没想到诸武竟叛出苍晓成为萧骑国的大相士。

    那人见后稷仍有些怀疑,便从怀中掏出一块石头,那块石头似乎是什么石书的碎片,上面刻着一个扭曲的文字,一个并不属于七国文字的字。后稷却不禁讶然,那分明是乘初一直带在身边的石书天传上记载的文字。

    到了这时,后稷也不怀疑,带着殇河便跳下船。那人忙低喝一声,“快走,此地不宜久留。”另外两人一得令,急忙划动船桨,逆流而上。

    那为首之人说道:“大相士嘱咐我问将军一句,愿意来萧骑吗?凭将军之能,在萧骑顶可以发挥你的才干。”他又多说几句个人的见解,“将军,恕小人直言,苍晓现在也只是保持着当年乘初将军所带来的优势,根本无力抵御儒车的攻击。若非朝中有师旷大相士,军中有将军支持,只怕撑不了两三年。

    那人顿了顿,“而且那位大人也不相信将军吧,你不断地寻找当年乘初将军战败的真正原因,那位大人很不开心吧。连血杀一宗也动用了,说明他已不容将军再在他眼前晃悠着吧!”

    后稷呆呆地坐在那儿,听着哗哗的流水,他的心很乱,真的很乱。当年得知乘初被围,国君不肯出兵援救之时,他的心已经凉了一半,而听到乘初战死消息时,他真的想离开苍晓。可那个时候师旷劝他留下,他们必须继承乘初的意志,完成他未能完成的事。但如今,苍晓真的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么。

    便在此时,小船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后稷回头一望,有三条小船正拼命追赶着他们。若那是鸿国的军队便不会只派三条小船,毫无疑问,那是血杀一宗的人。

    后稷吐了一口气,“还真是不死不休。”他将句芒抽了出来,那柄琉璃般的长剑一经阳光的照耀变得光彩夺目,耀眼非常。后稷很是讨厌这些烦人的苍蝇,他右手用力一挥,灌注真气的句芒更是刺眼。剑气上毛发般的银针化作白光射出。那是一种绝杀,没有人可以在太阳的光芒之下还可以睁开眼睛,也没有人可以在闭上眼睛的时候躲过这毛发的银针的杀招。

    后稷只用一招,那三条小船上便有五六人从船上摔了下去。只是那三条小船依然追得很紧。后稷将句芒**水中,平静的水面不住翻滚,就如空间扭曲一般,水浪上下起伏,又荡出一个个圈圈。水底之下突然爆出一道巨大的光柱,激起一个巨大的浪花。后稷所坐的小船让浪给推出老远,而后面三条小船却在巨浪的打击下全翻了过去。

    那个女子浸在水中,脸上却有得意之色,忍不住要挤出一个笑脸。她身旁的男人却比较不爽了,“老四,你在搞什么鬼,派这种低级弟子来送死是一回事,现在我们都成了落汤鸡了,你还笑得出口。”

    “小六,我们逼得越紧,他就会死得越惊讶。放心,萧骑国也有我们的人,他是逃不了的。”

    “但弦月也在那儿,动用好不容易隐藏的人来对付他,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点。”

    “谁说我要动用他们了……”

    殇河的眼睛睁得老大,眼前这个中年人果然不是小角色,鼎天中竟还有人比他还强,那个人一定不是人了。他愣了半饷才道:“好厉害啊!”

    那为首问了一句,“这位小朋友是?”

    后稷淡淡说道:“他是我侄子,奉我族族长之命前来助我一臂之力。”

    那人打量殇河一番,实在发现不了他的奇特之处,颇失望地点了点头。

    殇河看着那人失望的神色,心中一股火也烧了起来,他绝对是一个好胜的人,所以他才会和那个一直欺负他和无盐的于二虎对着干。而且那人对后稷一副“摇尾乞怜”的样子,对自己却是不屑一顾,心中那股火便腾得更厉害了。

    只是他知道没有实力,是谁也不会看得起他,在这个动乱的年代,实力才是一切。在他幼小的心里刻下这道永不磨灭的印痕。

    五人在潇江提心吊胆了三天,终于在萧骑国东南的瀛洲着了陆,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瀛洲酸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十几年前鼎天因传出天下十洲之论(就是哪一个国家占领了瀛、玄、流、元、祖、生、长、炎、聚窟、凤鳞十洲便可夺得天下),而瀛洲自是其中之一而惹来鼎天中的一次混战。后来乘初凭借“六甲之术”祈雨解除了围困之危,成功攻下瀛洲,可后来乘初死后,萧骑则凭借强大的兵力将这个地方夺了过来。

    而且在烛楼的特别“关照”下,瀛洲发展得很快,一下子成为萧骑的经济重地。那儿街道纵横交错,商店一间挨着一间,商品琳琅满目,就连地上也铺也石板,整一派繁荣景象。一直呆在破落的小村庄的殇河何曾见过如此大城市,一时竟然看呆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