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登州都给封苟叫不平,凭啥啊,战功赫赫,搁南登州算是一等一的猛将,旁人都给个将军的名号,就封苟给个校尉。便是四叔都颇有微词,也就李昭不言语,眨巴着小眼珠子闷不呲来一句:“登州军何曾有过校尉一职?”
也不理会,名号么就是个称谓,贱名好养活,人曹丞相不是还单设了个摸金校尉的职称么,咱跟人学!
没几日,南登州上下没人再来抱打不平。废话,封苟直接打南登州作战序列里抽出来,只归我一人统领。麾下人手满登州、南登州任其挑选,只若是挑选着了二话不说,家里头一年二十两纹银派发着算是家眷的口粮。
挑拣好的人手千奇百怪,干啥的都有,就一个共同点,全是家里头死忠的老人手。担心封苟村里头资历浅弹压不住,索性摘下腰间雪枫宝刀亲授封苟。自封苟往下,甭管是哪个,只若是胆敢不尊号令,直接便使唤我的宝刀砍了去,不记在封苟头上算是我杀的。
这权势,满登州、南登州没人有过,便是四叔都没有过。雪枫宝刀朝封苟腰间一挎,南登州上下再没了不平之声,反倒是多了许多猜疑。这干啥,又有啥了不得的大事儿归置?
接下来众人更是掉了一地眼珠子,王家大少爷、平将军的亲笔书信,一年两条鲲鹏大海船、十条鲨鱼大海船,只若是封苟张嘴便直接派发到封苟手中。不是给使唤的,是给封苟糟蹋的,一年这些海船尽着封苟糟蹋,人回来就成!
炸锅了,且不说鲨鱼海船。鲲鹏大海船,登州、南登州的宝贝一般,便是现下,满打满算一年了不起就出产四条,这还是船场黑白不停忙活方才打造得出的。一家伙便给了封苟两条,还不是使唤、是拿来糟蹋的,这手笔大的,要戳破天咋的?南登州这手笔便算是不小了,难不成平少爷还有大手笔,这手笔大的,叫人连想都想不着!
柱子、猛子红着眼珠子堵住我的门口讨要大海船,叫我一脚一个给踹远,理都不理,连说法都不给。咱有踹人的资本,再说了,这天大小的事儿哪能吵嚷得世人尽知?
林家七公子,亲自押解着十万两雪花银送到了王家,不干别的,使费,一年林家七公子友情赞助十万两纹银,外带一百个跑惯了南洋的精干船老大、水手,还捎带了五条跑惯了南洋的三千料大海船。
啥手笔?就算是林家富可敌国,就算是林家七公子家大业大,这些银子、水手外带大海船,也断断不是个寻常手笔。一旦若是有失,不说翻不了身,可也当真是伤筋动骨。
郎中、通判都带着不少,火器、兵器更是短缺不得,瓷器、丝绸啥预备着淘换的货物也有不少,便是海船都给改动了不少地场,全是为了应付狂风恶浪的。兵器作坊精制的千里眼、罗盘啥的更是不花钱一般挨个海船全给配置齐全。除开这些不算,跟吕一俩人忙活了足足一个月,测量风向、风速的,测量航速的,换算里程的一一打造出来,加上原本林家带过来的星宿图一般靠天导航的器具,总算是略微放心了些。
原本还预备着打造个六分仪,好测绘出经纬度,好歹算是个可靠些的导航仪器。琢磨好几天却没个好法子,只得置之脑后。没法子,测量经纬度,六分仪倒是不复杂,可有一点,时间,得先能准确地定位时间。现下这年头又没个钟表啥的,算时间一靠日头二靠漏砂,没个靠得住的时间,这念头只得作罢。
痛恨自个,痛恨自个咋就不知道上进涅!白当了个机械工程师的名头,却连个简单的机械钟表都弄不出来。可这怨我么,上辈子使唤得起机械表的都是啥牛人啊,俺这样也就是弄块石英表便算是过年了!
巡海校尉一看就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好手,没舍得多糟蹋海船,连条鲲鹏海船都没舍得使唤,就挑拣了五条鲨鱼海船跟林丝那边过来的凑成了一队,整日价海上演练。
死逼着南登州这边船场打造了数十条小个的救生船捆绑在大海船上,不心疼海船,海船没了咱再打造,若是人也没了,好不容易耗费钱粮摸索出来的东西一家伙全送给龙王了,这咱不干!
救生衣,模仿着上辈子救生衣的模样缝制,里头塞满了松软的梧桐木,虽说大点儿、笨点,几番试用之下便是林九这等大行家都是赞不绝口。
吃食上更是费尽心机,海上潮湿、又没个冰箱啥的,新鲜的肉、菜不过是起航头几日的稀罕物,往后漫长的海路途中依靠的主要是些干菜、干肉、白米和随时打上来的海鱼。莫看整日价海上跑船,其实海鱼也并不是想吃便吃,海鱼也分渔场,广阔的大海上跑船却捞不上来海鱼、吃不着海鱼的地界不少见。
知道这个,海上跑船最要紧的是菜肴,若是没菜吃,日子久了十有**得死在坏血病上。可为难的是,海上潮湿,寻常的干菜不耐储存,更别提新鲜蔬菜。林九这些跑惯了南洋的也甚是为难,跑南洋海船大多是靠着海岸行船,了不起十天半月的也能停靠个码头歇上几日,菜蔬倒也不是啥过不去的坎儿。倒是林家跑天竺、波斯、大食的海船深受菜蔬缺乏之苦,每趟下来总有不少人手折损。
蔬菜保鲜么,无非有几个法子。一是直接冷冻,现下又没个冰箱啥的,这法子咱使唤不上。再一个便是上辈子的脱水蔬菜、这辈子的干菜,还一个便是罐头蔬菜。这俩,换着法子捯饬,不信捯饬不出来几个顶用的。
寻常海船上预备的干菜、干肉、腌菜、腌肉自然也得预备,可这些个毕竟不是个正经的法子,也就能算个心理安慰罢了。下大本钱起了个作坊,家里头厨师精挑细选,挑拣出来几个脑筋灵份的,便是林九、封苟跟船上的郎中、厨子都叫上。干菜也好,罐头蔬菜也罢,酷热之下能耐得住多久还难说呢,海船上若是没法拾掇出来些干菜啥的,毕竟不是个长久的法子。
各色新鲜的菜蔬晾晒好,大锅里烘干、磨盘上碾成粉末,包成一个个圆嘟嘟的小包包,外头裹上一层厚实的蜡封好了,一个个大力丸一般的模样。这个最保险,里头没半分水分,又是蜡封,严严实实的进不去半点儿水汽,想必能存放的日子久些。这个不讲究口味,便算是当做维生素使唤。
上好的釉面坛子,便跟腌咸菜的摊子一般,干菜塞得满满的,锅膛上勉强放得住手的温度烘得透透的,细纱布层层包好的生石灰包包扔进去算是干燥剂,趁着热乎气大盖碗扣上,四周遭严严实实浇上蜡封严实,算是个大号的大力丸。蜡密封、生石灰吸潮,菜蔬么,腐烂变质就是因为有水分,有了水分就有细菌,这道理我知道旁人不知道,也不说穿,咱就凭这个蒙人钱财不是?旁的不说,单单是使唤的菜蔬得多少庄户耕种,养活得下南登州多少乡亲?
晾晒好的肉干、肉面如法炮制也掇弄些,登州那边骑军的军粮,搁登州那边用不着使唤坛子密封,可海上不成,没几日便返潮变味了。
石炭炉子挨个海船都给装上,石炭装上几十车,烧水煮饭的家什便算是齐全了。给船上郎中下的死命令,便算是渴死也得喝烧开顿饭工夫的开水。南边天热雨水多,细菌生得也快些,多少病不都是跟吃食相干,不仔细些咋成?
生石灰菜蔬一般装坛子封装好,挨个船上装上十几坛子,这年头这就是上好的消毒剂,备不住啥时候派得上大用场!这些个,跟草药一样,全是海船上郎中亲自掌管着,便是怕水、怕潮的中草药都得使唤坛子密封好,不怕花钱!
“不怕花钱,啥叫不怕花钱?”林丝不愿意,天天找茬吵嘴:“没见着哪家跑海的这般折腾!若全是这样,单单拉这些个都不见气拉得下,还拉啥货物,不是干赔钱?”
“少管,怕花钱你一边闪着去!知道啥最要紧不?人,人命!多花这些银子,只若是能活着回来一个,自个寻思寻思合算不?本钱得下足,懂不?”
除开下黑,旁的时候没工夫搭理这老娘们!现下还有大事儿得归置,干菜算是问题不大,好歹有蜡封、有生石灰算是干燥剂,只若是坛子不漏该当没啥问题,想想都觉得牢靠。可光有这个毕竟不成,罐头,罐头蔬菜、罐头水果,也如法炮制,只是没防腐剂,生石灰也不能使唤,就靠一层蜡隔开空气,也不知道成是不成。
不管这个,不计较成本、不计较代价,每天几十坛子做好,了不起到时候全扔海里喂王八便是。去南边,得赶在秋冬方才是一路顺风,回来呢就得赶在春夏。林九教导多少回了,这个咱懂,太平洋、东南亚的季风么!
得赶这季风,秋天上变了风向便是封苟、林九扬帆起航之时,到时候现预备来不及,不成就扔到海里喂王八,这话都快成我口头禅了!
“可不敢,可不敢扔到海里喂王八!”诸葛信陪笑道:“就一个菜蔬作坊,可这四周遭三个烧制坛子的窑子日夜不停烧制都不够使唤的,要喂王八,好歹得把坛子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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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两章,等下还有。明儿东东放假,初四回来。呵呵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