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叔怀里掏出个匣子,小心翼翼打开取出个小包包,几层包裹的绸子布打开,却露出本变黄了的书卷。伸手接过来,打开胡乱翻两页,这都啥啊,几根竹竿捆成一扎侧面一看就跟蜂窝煤一般,该不会是多管火枪吧;这老粗的管子外边还拿铁箍箍得紧紧地,里边一堆的箭头,六叔一边多嘴:“这家伙便是“一窝蜂”,端的厉害。”
没搭理六叔,指了个榴莲模样的怪东西问道:“十七叔,这啥,怪模怪样的。”
“啊,蒺藜火球!”
蒺藜火球?啥东西?干啥用的?若不是加上个火球的称谓,还以为是变种的流星锤呢!合了书卷递还十七叔,低声道:“这些个不成,咱家要起作坊这些个器械弄不得,派不上大用场。平儿这边有些厉害、歹毒的器械,回过头来再细细说道!粗略说来长枪、马刀、铁甲、诸葛连弩、床子弩、抛石炮都得打造,便是海船上都能用得上!除此之外还有些旁的歹毒器械,不是一句两句说的清楚的。”
十七叔倒吸口凉气,诧异道:“诸葛连弩?莫非这世上当真有诸葛连弩这等神兵利器?若是有这等器械,十七叔这些自然派不上大用场!”
诸葛连弩有没有咱不知道,八成也只是个神话了的传说当中的兵器,只是这后世的神经病发烧友多得是,偏偏有人就爱琢磨这个,这个发个帖子那个传个图片啥的,一门心思要证明这兵器连发技术我大中华古已有之,领先西方NNNNNNN年,闲的吃饱了没事儿做权当YY了哈。
大学里学二外,外教是个酷爱冷兵器收藏的德国怪老头,这写作课愣是逼了每人一篇说明文,单单选件古代兵器来写,还不能少于500words,咱选的便是这诸葛连弩。网上搜索一番便搜索出来不少的设计图片,选几份道理上行得通的图文并茂、洋洋洒洒几大篇,写的老头愣是自个动手要打造这诸葛连弩!成没成不清楚,早抱着成绩单毕业去了,老头手下留情给了个C,嘿嘿,这大学考试六十分万岁六十一分浪费不是?要说么这德国人就是严谨!
便算是当真有过这诸葛连弩那咱也没见过,不过这有啥关系,若是连个连弩都设计不出来这人可就丢大发了,冲十七叔低声道:“十七叔,不是有机械厂、冶金学院么,这些肚里有大学问的教授凑了一起,便是当初没有这诸葛连弩也得给他打造出来不是!十七叔只管南边远远的深山沟里寻下个妥当的去处,机械厂里平儿自去调遣!”
娘道:“这些好说些,毕竟是自家里派置的事儿,成不成的也全在自家,难办的是战马!我大宋战马矮小不堪大用,数目上也是缺货,这西边西夏、北边辽国都是出产战马的去处,只是连年年交兵这战马是头一个掐得死死的,莫说我家,便是官家也是一筹莫展。更何况,即便是想法子西夏、辽国买来了战马,却如何遮掩官家的耳目?少了不顶事儿,多了家里遮盖不住!”
低头沉思半晌,方才开口道:“娘,这个平儿眼下也没寻思着个合用的法子,只是依平儿想来,起先这战马不必太多,多了不过百匹,少了三五十匹也尽够用,不为了拿战马上阵,只为了家里护院、村里精壮演练马上功夫便是。毕竟这战马好大块花费呢!轮番演练,先演练好马上功夫,他日若是当真用着买马,也好买来便派得上用场不是!家里护院演练、村里精壮演练只怕还得偏劳六叔!他日买马,只怕还得朝辽东买去,大海船运了回来便是,西边路途遥远中间又隔着东京汴梁,若想悄默声的运些战马回来只怕不易!”
“若是倭国那边用着战马,只管海上偷偷运些过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又不落了大宋的地界,哪个州府管得着?”
娘笑道:“娘跟你这些个叔叔也是这般的心思,想来这东京汴梁打探消息之事平儿心下也有了计较?”
低声道:“啥事儿都瞒不过娘,平儿寻思着,若论到东京汴梁打探消息,这最合适的莫过于燕青!燕青燕师傅江湖上漂泊惯了,人头又熟,只是这燕青不是家里的人,能不能给家里出这力还在两可!”
娘没言语,六叔却是哈哈笑道:“这燕青也算是你习武的半个师傅,枉你跟了这几年,燕青的脾性还没吃透?没啥,只管照实了讲,估摸着倒有八成能成。”
燕青跟六叔坐了你一杯我一盏的小酒喝的欢畅,一边干干的陪了吃饭,这六叔,也不说帮我敲敲边鼓!这都好几个求助的眼神飘过去,六叔愣是装没看着只顾推杯换盏了!
燕青到底还是比着六叔年轻些,心肠没六叔那般死硬,见我尴尬,终于忍不住开口笑道:“哈,莫非王家少爷有啥事儿要求了燕某头上?哈哈……”
腆着面皮混赖:“啥叫个求啊,有事儿你不帮我谁帮我?六叔靠不住,连个话都不帮着说两句。”
燕青哈哈大笑声中六叔不住嘴的臭掰我,笑过半晌燕青方才回过神来,问道:“讲,啥事儿?能办的自然帮你办,不能办的也给你个痛快话。”
哈,到底还是燕青实在,至少是比着六叔痛快些。放了筷筹展颜笑道:“先前担心燕教师不是家里主事,这事儿不好意思开口相求,细细一想倒是平儿矫情了,燕教师何等的英雄人物,岂会……”
话没说完,便被燕青笑骂着打断:“拍,拍,接茬使劲拍,今儿不拍上仨时辰就别停下!啥时候学了这等坏毛病?这都一起几年了,你尾巴朝哪边翘我不知道?”
咱脸皮厚,哈哈一笑便算是揭过去了,嘿嘿笑过一阵方才说道:“咋觉得有点假?咱这人就是实诚人,这作假做不来,看看,这一做假便给露了馅了不是!”
嬉笑半晌,方才压低了声音正色道:“前几日登州城里看着这朝廷钦使出使金国,要商议联金灭辽之事,这事若是当真能成,只怕我大宋离了亡国不远了。平儿这次突然间打登州返还王村为的便是这事儿,眼下家里寻思着寻个妥当的人前往东京汴梁走一遭,好生打探下这联金灭辽之事,若是当真与金国联兵,只怕我王村要早作打算。这事儿旁人不合适,便想请燕教师亲自走上一遭!”
“还有,这北边的千余乱民其实也不当真是啥歹人,官逼民反罢了。家里有心想着收留下这千多人,燕教师江湖上人头熟络,过这齐州、淄州之时还得给江湖上的朋友传个话,这千多人的家眷若是当地活不下去,尽可以东来登州寻王家,若是赶上个大赦,倒也是一家团聚不是!旁的不敢说,跟了王家开荒,好歹总混得出口饱饭吧,比着跟了别家还是强些。一向见不得老实巴交的庄户人受这等冤屈,王村北边黄水河两边荒地还多着呢,多养活下万多人还没啥难的。”
燕青端了酒盏斜眼看着我,道:“知道为啥在你王村呆这几年不?”
为啥,啊,还真没想过,莫非是为了家里的酒好?要不然便是跟六叔斗嘴斗出兴致来了?啊,只怕是为了家里的好酒,要不咋把这燕青给乐的一口酒直接就喷了我脸上?
伸袖子胡乱抹抹:“咋,说中了也不至于这样啊!”
燕青哭笑不得,半晌方道:“便不能好生做个正经模样?好好的说个正经事儿,倒教你给搅和的跟说笑一般。打开头便没闹明白你到底是个啥性子!”
又是浑笑了半晌,燕青正色道:“实话,燕某自幼便在江湖上走南闯北多年,虽说是王家宅心仁厚,可旁的地场仁厚之人也见过些,有些只怕还略略胜过王家一筹。只是旁人家仁厚舍得是自家钱粮,王家少爷看似舍得也是自家钱粮,只是细细盘算下来王家非但没吃半点亏,只怕还赚下了大便宜。这平头百姓赚下了大便宜,可这施恩的王家也赚下了大便宜,这等事儿燕某倒是头次遇着。王家赚下的便宜越大,村里人落下的便宜便越大,燕某每每思量起来,照旧是觉得正该如此却又是无可思议。留了王村这几年便是想着好生调教好王家少爷的武艺,燕某一介武夫罢了,倒是要好生看看他日王家少爷能成个啥惊天动地的成就!”
缓口气灌杯酒又道:“明儿一早便起身,莫说是为了东京汴梁打探消息,单是为了这千多的犯人都值得,江湖上人讲究的便是个仗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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