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粮液倒是不酿了,可这应下李戬的事儿该办还得办不是?功劳全旁人的,咱不争,全你们的,咱只要落下实惠落下钱粮便是,你们功劳越大,家里仓库越是饱满不是!嘿嘿,咱悄默声的当个实惠的地主就挺好!李戬么,功劳大,又不肯收了家里的酬金,我王家少爷,随着李先生的喜好,起个作坊专供李先生好酒也是应当的嘛!
嘴里说着起个作坊,私下里却没个大点的动作,不是不想,没法子动作。画了个小型的蒸馏器,机械厂里精心打造的,一色的金光闪闪精铜打造,不像个蒸馏器,倒像个玩具,八仙桌子上便放得下,下边炭炉烧着,这边倒下去低度的“蓬莱春”酒,那边滚烫的高度酒汩汩的流出,全仿了后世化工厂里化学蒸馏的模样,还省的烫酒了。
就是蒸馏器小点,出产少些慢些,自家里饮用还成,若是建了作坊只怕连本钱都收不回来,权当了自家里饮酒的器具便了。
窝在屋里跟王厨子折腾半天方才折腾出一壶烧酒,抿一口便一条火龙一般从嗓子口直烧到肚皮里头,坏了,火候没掌握好,度数高了!自个觉得比着二锅头还厉害些。王厨子胖脸红扑扑的一口一口抿得起劲,这“蓬莱春”烧酒倒是对了王胖子的口味!
嘿嘿,看起来不错,藏起来先,不怕你李戬再来找我打擂台,酿酒咱不会,可这蒸馏咱是行家,方崇珂外边带回来的烧酒也不知道是不是蒸馏过的,便是蒸馏过的,比着王家大少爷的手艺还差着远呢!这蒸馏器得保存好,备不住啥时候又是个来钱的器具不是!
这几日没旁的事儿,再不像前几日上赶着去给自个抢功劳,夸奖人的话随口挂了嘴边,老和尚念经一般,从俩李先生一直夸到赵光毅,便是南洋没了的杨茂也没忘了赞上几句,但凡家里有点子身份的、出力忙活的便没个人不夸上几句,全实在话,全众人实打实忙活出的活计,就一样,不抢功,功劳全旁人的,没人听了不欢喜。
看来人全一个模样,也不知道若是我再这般夸下去,能不能也变了前几日我的那般模样。嗯,不过,好在没几天便要学堂里求学去了!
端正了心思,学院里任由赵光毅、得财领着瞎折腾,再不胡乱指点,这个夸赞几句那个鼓励一下,嗯,尽了你们折腾,不指着折腾出多少,一年有个一件两件的便够机械厂里赚钱的了。
得福心思钻营的不是一般的灵份,这没几天工夫包钢的宝刀便卖出去一把,价钱吓死个人,就把破刀,得福楞能卖出十辆大轿车的价格来。后边旁人追了买,还对不住,没,这宝刀不是说打造便能打造得出的,靠了天地的灵气,啥时候有?这谁知道啊,后边等着吧!这得福,整个一个吊人胃口,偏偏还有人就认这壶醋钱。
斜靠了椅子上懒洋洋的听了一干学员争吵着,手边放把紫砂壶,里边没茶全白水,不是我不讲究,没法子讲究,前几日兴致一起,六叔、燕青便一人送一把“雪枫刀”,俩人全大行家,一见之下便爱不释手,连骑不惯马的燕青都四处跑马演练着,回过头来俩人便说杀人的兵刃自该有杀人的招数,俩人轮番的折腾我。这一早晨折腾下来,都快爬不进桶里洗澡了都!这当口刚好依了椅子上缓缓气儿。
今儿学院里讲的便是算学,徐帐房台上讲的热闹,时不时拿了炭条青石板上画着,下边学员拎了毛笔不住的演算,冷不丁一个不小心给碰翻了砚台,一干人手忙脚乱的擦拭着桌子,徐帐房俩手黑乎乎的也上来帮忙。笨的,没见人赵光毅还知道拿个布条包了炭条书写,一堂下来俩手干干净净的,这倒好,都赶上烧炭的了。
冷不丁心神一动,这赵光毅拿了布条包了炭条书写,落个里外干净,这炭条外边包上木头不就是铅笔么?做出铅笔来,还省的砚台打翻了的事儿,李戬也不用随身带了篮子,走哪里都用毛笔写写画画的,铅笔方便啊,不用做了好看,管用便成。
心思动了也就开始留心,老早便让学院里用阿拉伯数字,也不知道这咋就这么难,除开徐帐房觉得简便使用着阿拉伯数字,便没几个人再用。这阿拉伯数字的简便、方便已是举世公认,这咋就这么难涅?握了毛笔随手划拉着,嗯,这汉子全方格字,毛笔写着对路,这阿拉伯数码,咋有点不太对劲呢,左一个圈圈右一个圈圈的,咋比划咋有点别扭,也不知道是我心里存了先见为主的念想,还是旁人用了不顺手。这若是改成铅笔,备不住能好些?嗯,咱也别这边跟了混学历了,还是干点子正事儿,做铅笔去!
铅笔起名叫做“铅”笔,其实并不含铅,上辈子学的便是机械,没少爬图板,没少跟铅笔打交道,这玩意儿小儿科!铅笔用得便是石墨,石墨跟粘土混合好了,窑里烧好便成,简便好用。这粘土么到处都是,老朵顶下边石头缝里便是上好的粘土;这石墨么,咱登州自古便没缺少过,随便寻上十个山头打个洞子挖下去,至少便有一个洞子挖得出来,这丘陵山地的,石墨、云母遍地都是,去年家里筑坝时,还在水库南边山上看着了裸露的石墨呢!
说干就干,也不理会旁人,出门招呼了柱子领几个人便给打发山里去了:“去年筑坝时,山里黑的、比石头沉不少,不仔细便蹭了一身黑,就那,捡好点儿的刨两篓子回来;老朵顶那边,石头缝里的粘土,去年跟面包他们几个摔泥娃娃玩的那种,也刨两篓子回来,打马去打马回,赶紧,有用!”
这边上赶着分派道:“有福,家里药碾子搬了机械厂里来,赶紧!有财,随我机械厂里去,叫江头或是得福边上侯着,有事儿!”
有福卖力,敲碎的石墨块儿药碾子里一点点变碎变成细细的粉末,嗯,这活儿就得有福来干,有财么有眼色,还是留了身边使唤着顺手。得福一边看得满头雾水,不知道这石墨药碾子里头碾了跟机械厂里有啥关系。
指挥了有福石墨粉末混合了粘土,朝鲜族打糕一般的使唤木槌不停地砸着,黑乎乎的打糕一般的模样,估摸着差不多,塞了木模子里压出几个长条,小心翼翼的倒在青砖上,指派着有福送了打铁的炉子边上烘烤着。
“都看看,有啥不妥的。这石墨磨成粉末混合了粘土,打匀和了制成圆的石墨条子,外边两半树枝子粘了一起,用着的时候刀子削一削便能使唤,帐房上记个帐、学院里验算个啥、机械厂里制个图样的,不比使唤笔墨来的方便些?还省得研墨了,要紧的好处便是绘制图样,都能拿把木尺比量着画了,有好处没?都说道说道!”边上等着烘干的时候跟得福唠叨道:“粘土添加的多些,写出来的颜色便轻些,粘土添加的少些,写出的颜色便重些,添加多少合适,还得后边一点点试过方知!怕旁人家学了过去,不叫石墨笔,便叫做“铅笔”如何?”
得福嘴里胡乱支应着,眼珠子不停地乱转,这小子,但凡看着点啥稀罕玩意儿便琢磨着卖个啥价钱,咋卖,都快钻了钱眼里了!眼下哪里有工夫跟我说话,脑袋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正说话间,有福呲牙咧嘴的捧块砖头过来,小子傻笨,连垫块湿布都不知道,给烫成那样,烫死活该!
啊,这啥啊,铅笔芯子还是江米条?咋成这样子了,弯曲的奇形怪状不说还都断成了一堆鱼饵一般,这咋办,打头里便没想着铅笔弄不成!说酿酒咱不成,那咱认账了,可这铅笔也弄不成可就有点子说不过去了!话虽是这么说着,可看了一砖头弯弯曲曲的鱼饵还是傻眼,太伤自尊咧!
得福没管这套,全没点失败的觉悟,满脸喜色的捏起个鱼饵,拿张白纸按了桌上便开始设计变形金刚,没等设计完便起身新闻发言人一般的大声宣布:“能成!”
“啊,这样啊,咋成?”
得福豪迈道:“咋不成?机械厂里那样东西不是试过几十遍、几百遍的才成?眼下这铅笔虽说不成,可这烧成的芯子书写起来甚是便利,无非是多试上几次,烧出些直溜点的芯子便是。了不起烧砖窑子、瓷器窑子里寻个行家里手回来便是,是个啥了不得的事儿?只要是这芯子能够烧成,木匠的活计倒是好说,机械厂里好手艺的木匠还寻得出来几个!”
“啊,当真能成?”
“自然成!”得福信誓旦旦道:“平少爷的主意岂有不成之理!放了机械厂里,少了十天八日的,多则不过一俩月,这铅笔定能打造出来!”
赶紧给推了出去:“那这铅笔便交你主持着如何?没工夫倒腾,赶着往登州学堂里去!”
得福眼珠子乱转,道:“平少爷只管放心交了小的便是。只是,若是机械厂里打造出这“铅笔”……”
“好你个得福,心思动的!就个破铅笔,还啥打造不打造的,也不寻思寻思当得起当不起打造这个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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