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到处都是红色,血,到处都是血,死尸,腐烂的死尸?
猛然间我坐了起来,出了一身冷汗,还是和往常一样,心脏跳动的极快。还是这个梦,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的梦境,我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出生,上学,工作,始终都是平平凡凡。同样我也是一个不普通的人,因为我脑海中缺失了一段记忆,十八岁到二十岁,两年的记忆完全是空白。
伸手打开床边的台灯,起身喝了杯水,忽然看到桌子上放的半块玉佩,不禁拿起来仔细的看了看,一点印象都没有,不知道我是如何得到的它,我只记得十八岁那年去内蒙旅游,然后就是二十岁上大学,那时候它就出现在我的房间中了,好像是我的一件必需品。去内蒙旅游发生了什么事?十八岁到二十岁期间我又在哪?做了什么?每次我问父亲,他都告诉我,是上大学前被车撞失忆了,可我知道,绝不会那么简单。
想到着,我不禁伸手摸了摸后腰,从二十岁开始,我就发现后腰那里长了一个黑色的硬皮,那时候只有指甲盖大小,而现在已经比正常人的手掌大了,去看医生,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如果仅仅是发生了车祸,我怎么会长这东西?
今年的天气格外炎热,八月的北京城,比往年多了一份炙热,少了一份喧嚣。
我也继续着我的工作,其实我的工作也很简单,就没事在潘家园逛逛就行,如果有人来买卖古董,我就帮他们参谋参谋,带带路,赚个提成,再有就是看到哪家的古董比市面价低,就买回来再卖掉,赚个差价,虽然赚的不多,但也能轻松的养活自己。这也多亏了一位老先生了。
爷爷家还住老城区的老房子里,最里面的一间房没有人住,邻居们都说那是阴宅,住进去的人非死即伤。弄得我这小孩子家家的虽然很是好奇,平时却连从那里路过的勇气都没有。直到后来来了一个瘸腿老先生,因为不听周围人的劝,执意住进去,所有人都说他住不了两天没准就得把拐杖换成轮椅,可谁想到他一住就是一个月,期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后来爷爷他们私下议论说这老先生不是凡人,而我们开始也没有什么交集,他对人总是冷冰冰的,直到我二十岁那年,我和他的关系才发生改变。
老先生长的活象一个灵巧的艺术家在他的画室的某幅画背面随手乱涂的肖像。欣长干瘦,铅色的脸孔显露出他有着深邃隽冷的思想,还有那阴森森的目光,都表明他异于常人,甚至不屑与人沟通。他的脸呈灰白色,额角满是皱纹,头发稀稀拉拉,有点儿象用大理石凿成的雕塑。几绺灰色平滑的头发分披在头的两边,一直垂到上衣领,看起来六十岁左右,虽然断了一条腿,可并不怎么影响日常活动,我想他应该是多年前受的伤吧,所以习惯了这样的身体状况。
二十岁那年,是我心里最痛苦的时候,经常感到头痛,不停的做恶梦,再加上失忆,我就一个人在大街上闲逛,没想到老先生竟然主动叫我进了他的房间,和我有说有笑,最后还主动的帮我针灸治头痛,从那时起,我就特别喜欢和他接触,他那稀奇古怪的故事,渊博的知识,都深深的吸引着我。
从老先生那里听说的,盗墓分南北二派,各自擅长不同,普天之下的土夫子大部分也都属于此两派中人,但老一辈的内行人都知道,还有第三派,名为请坟人,集两派所长,同时要学习风水及五行八卦阵术,算得上半个道家,请坟人虽然倒斗,却只拿墓中的一件物品,离去后还要将打的洞掩埋好,不轻易破坏墓穴内的物品。试想,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入墓倒斗,谁能保证自己只拿一样东西?由于这样苛刻的规矩,以至于请坟人几近失传,而老先生便是最后一代请坟人,我和老先生偷偷的学了几年,在外人面前我们是师徒,可他从来不允许我拜师。我胆子实在是不大,也没什么冒险赚大钱的心思,所以这些年从来也没想过把老先生教我的理论变成实践,更没有倒斗的心思。
忽然间我被撞了一下,然后就听“啪”的一声,我收回心思,低头一看,一个瓷瓶摔在了地上,还有一个人蹲在那,心疼的说道“哎呀,我的宝贝呀!”
我撇了撇嘴,这种人见多了,就是找茬的,栽赃陷害,哭闹上吊,只要能讹诈来钱,他什么都肯干?
忽然间他站了起来,鼻涕一把泪一把,别提多可怜了,他抓着我的脖领子说道“你赔钱,陪我钱。”
我瞪了他一眼,说道“丫的,找茬找小爷身上了是不,你想要多少钱?”
“呜呜呜呜,这是我给我老娘治病的钱啊!这可值五万块钱呢?”他哭得更加伤心了。
我推开他,过去在碎片上又踩了几脚,指着他骂道“丫的,小爷我一百块钱给你买一筐,你讹人之前怎么不打听打听,小爷在这条街上混的时候,你还在家弹玻璃球呢?”
“你,你这人不讲理,”他蹲在地上,开始哭,看他哭那伤心样,连我都有点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看走眼了,可捡起碎裂的瓷片,我又有拍死他的冲动,这弄的也太假了吧!还不如大街上卖的盘子看着顺眼。
“我觉得,你应该陪他钱。”忽然后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我心头不悦,常逛街的人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就连看热闹的都没几个,怎么还有跟着添乱的呢?我不理他,就要离开。
“我觉得你真的应该赔给他。”
这下我忍不住了,转头骂道“丫的,你们是一伙……”。忽然间我楞住了,身后说话的人正笑着看着我,我心头一喜道“丫的,石头,怎么是你?”石头本名叫张子桥,是隔壁爷爷的孙子,从小我们就是死党,可惜五年前他去当兵了。
“石头,你这身板可更结实了。”我向他胸口打了一拳,这拳融入了我们发小多年的感情。我心情略带激动的看着石头,一米七几的身高,一身肌肉好似要撑破衣服一般,虽说还是那副娃娃脸,左额角却多了一道细长的疤,不怎么明显却也因为石头留的板寸遮不上。虽然矮了我少许,可往那一站,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我心里暗道,这当过兵的就是和咱一般人不一样。
“呵呵,当了五年特种兵,身体不好能撑过来吗?”石头笑了笑答道。
我回头看了眼“干打雷不下雨”那小子,随手甩出去一张五十的,开口道“丫的,以后再想讹人,换点新花样,今天小爷高兴,赏你的。”说完我拽着石头的胳膊说道“走,咱哥俩喝几杯去。”
“好,”石头爽快的答应了。他嗜酒,酒量却真不咋地。记得以前半瓶二锅头就给他干倒了。
“哈哈哈。”坐在小饭馆里,我们肆无忌惮的笑着,我指着石头,乐的都说不出话来了,退役的原因竟然是偷看女人洗澡,石头红着脸还在那解释,“我当时去打水,真不知道有女的在那洗澡。”石头是老实人,不会犯这种原则性错误,估计组织上也是了解他的为人才让他不带处分自然退役的。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我摆了摆手,开口道,“一会哥带你去个地方,让你解解馋。”虽然这样说着,心里还是有逗他的成分。
“我不去。”石头摇了摇头,一口回绝,“哦,对了,”石头放下酒杯问道“怎么样,你有女朋友了吗?”
我摇摇头,苦笑道“小姑娘们梦中都想找一匹白马,睁开眼发现满世界都是灰不溜秋的驴,悲痛欲绝后,只能从驴群中挑个身强力壮的,这样的驴就被命名为:经济适用男。而我还不够强壮。”听我一顿胡扯,石头白了我一眼,继续喝酒。
不知不觉的,一顿饭吃了三个多小时,两个人相扶着摇摇晃晃的走回家去。我最后的记忆是我们大声唱的儿时自编的小调在街上横行直撞,在带到一辆乱放的自行车的同时我也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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