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洲铁匠坊的成立在绍兴冶铁行业内引起一场慌乱,其中最为紧张的便是董记铁匠坊。
商场如战场,买卖形势瞬息万变,假使长洲商行日后不再订购董记铁匠坊的铁配件,董记铁匠坊的规模立即就会缩小到一两个学徒的小打小闹规模,若仍然没有生意,恐怕会落得个关门大吉。
听说长洲商行招聘了三名铁匠师傅,要建长洲铁匠坊,长洲商行的合作伙伴董铁匠寝食难安。
董铁匠带着高丽参,丝绸,连夜赶到长洲商行,前来探寻究竟。
陆青倒是没有料到董铁匠的反应如此剧烈,再说自己也无直接生产自行产钢配件的计划,于是好心安慰道:“董掌柜的,你放一百个心便是,我长洲商行的自行车配件仍要外包给你。”
“若是没有长洲提携,也不会有今日董记铁匠坊,大东家尽管放心,老朽知恩图报,长洲要的货,老朽保证质量全城最高,价格全城最低。”
这董铁匠倒是想去问问这长洲铁匠坊要生产什么,但是碍于此时自己有求于人,若是直接问了,岂不是自己多管人家长洲的事情?这陆东家平日待人温和,不多与人计较,再说人家对自己董铁匠有恩,这董记铁匠坊的发扬光大全都是依仗着长洲。董铁匠想来想去也就不提了。
铁匠坊并未设立在长洲商行后院,便是考虑铸铁牵涉加温燃烧,后院原本有木工坊,这木工坊的油漆和木头都是易燃物,万一出了意外,谁也担当不起。
于是陆青花了二百两银子,买下了长洲商行南面一个五百平米的院子,院里有一排小屋,共计六间,这铁匠坊便设在此处。
陆青从应聘的铁匠师傅中,挑出了三名无家可归的北方匠人。
自从打造出了锁配件铸铁模具之后,三个铁匠每日劳作,便可浇注出两百套密码锁零部件。再由专门的杂工负责装配。
此锁,每把定价一贯三百文,约合一两,去除成本三百文,毛利润在一两左右,因为每日生产三百把,估算一月光卖这锁,便是近九千两的利润。
密码锁普及之快远远超出了陆青的设想,才推出不七天,连绍兴知府的大门上都用上了密码锁,官家的库房,店家的柜台,凡是家里有些银两的,都愿意花钱买上一把锁,图个安心。
话说这锁与自行车也结上了亲。近来大宋自行车数量增加,这偷车的人也有所增加,虽然说长洲商行产的车子都有唯一的标识码,但这这偷车人偷了这车子之后会卖给专门收脏的人,这些人再将车子打散,将带有长洲商行唯一标识码的零件剔除出去,或是卖到其他城市,然后再将车子运到二手车市场销售。而这锁配合铁链条用在车子上,能起到防盗的作用,这锁也就成了买车必配的物件。
因为密码锁销路极好,一些民间锁匠看到这锁为长洲商行日进斗金,便要去模仿。
在那些想要仿造此物的锁匠看来,首先便要破解其锁芯构造,但是陆青在设计锁的时候,留下了死扣,一旦将锁芯插入锁壳,组装成功,便难再将锁芯拔出。
如果要用重物击打,也行不通,因为长洲铁匠坊里生产出来的新型钢铁,硬度极大,远不是老式铁匠坊可以锻造出来的钢材,这锁没砸坏,反倒有可能把锤子圪?坏了。
这锁组装容易拆解难防伪做的极好,大宋能工巧匠费了一番功夫,却破解不了这其中的机关,又毁不了它,于是这锁芯的构造也成了许多大宋锁匠梦寐以求的东西,市面上倒也有一些自称破解了长洲密码锁构造的仿制品,但是用起来却不尽人意。再加上正品长洲密码锁可以重置六位密码,颇受民间喜好。
于是一些有心计的锁匠等着长洲下一次的招聘告示,也好打着应聘的幌子,去长洲商行偷学来这工艺。
为了利润最大化,陆青又设计了一款保险柜,这保险柜的隔板层,由六层厚铁皮为表皮,囊心以大理石板为填充,重量极大,即使盗贼看到了也盗不动。
宝箱所用的铁皮皆是出自董铁匠那里,而这核心部件,密码锁则是出自长洲铁匠坊。保险柜极安全,但价格也不菲,每台售价二十两。保险箱的单个利润高大十二两,但因为做工复杂,每日仅能生产十个。这保险柜民间又称铁皮柜,深受绍兴官家富户喜爱。
南宋端平元年,正值四月天,大宋朝廷正在激烈的争执着是否出兵收复北方故土,而江南一带民间,农家采桑插田,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
啪,黑夜里,一声布匹撕裂的声音从墙头下传来。
一身黑衣的壮汉子眼睛瞪着,不知道找谁撒气,“这活是越来越难做了。”
他边上有一个保险柜,被几根布绳缠绕着,柜子一边还有一个矮个子黑衣人,在墙头上还蹲着第三个黑衣人。
“都恨这长洲商行,坏了我兄弟的好事。自打他那邪门子锁出来之后,这临安的富户家,家家都买铁柜子,害得我们无从下手。”矮个子黑衣人说。
“这不就是,好不容易溜进这户人家,进得了书房,却开不了这铁皮箱,你我兄弟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箱子一寸寸挪到墙头下,这,这如何才能弄出墙去。”壮汉子说。
“再容我想想看。”矮个子说,“若是实在是弄不出去,你我兄弟也只能咽下这口憋屈。”
这时院子里响起了呼喊声:“抓贼,有贼!”
三黑衣人一听到隔壁院子人喊狗吠,又看到火光通明,心里咯噔一下。
墙头上蹲着的那个黑衣人赶忙说道:“快,快走,来不及了。”
“你这愣头愣脑的铁皮柜,尽是坏爷爷的好事,实在是伤透你爷爷的心了。”那壮汉黑衣人指着铁皮柜发泄,却不敢逗留,翻了墙便逃。
一口气跑到了三条街外,这三名盗贼气喘吁吁,壮汉子黑衣人。:“如何是好,已经接连三次碰到这铁柜子,若是你我兄弟不早日想个法子,日后我们这入室牵羊的活儿,也不用做了。”
矮个子说:“你们想过没有,是谁害了我们的钱途?”
“你这厮,还用说,自是那铁皮柜。”壮汉子说。
“此言差矣,那铁皮柜子只是一死物,如何碍得了我们。要是刨根问底,怪都怪那长洲商行,要不是他家出哪门子邪门怪锁,我兄弟三人何止日进斗金。”矮个黑衣人恨恨说道。
“对,就是那长洲商行。这天杀的长洲商行。”壮汉子骂道。
“那长洲商行生意极好,铺中必定多有金银,不如你们三人趁此时天未明,人睡的正酣之时,潜入那长洲商行,或可捞的些金银。”矮个子黑衣人说。
“那长洲商行便是产这铁皮柜的老窝,如果我们再遇到铁皮柜,该当如何?”第三个黑衣人说。
“这……”壮汉子不知所措。
“熟话说天道酬人,你们兄弟三人每每深夜如此辛苦做工,想必这财神爷看了也会感动,赐给我等财气。更何况,今日出来,我等可是拜过了财神爷的。”矮个子黑衣人说。
“既然连财神爷都站在你我兄弟这边,长洲这一票我是干定了。”壮汉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