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结束了清理尸体的苦力们被持枪的士兵赶到江岸上,在临江的岸边排成了一列,面朝着江水,接着是一阵哒哒哒哒的机枪声,子弹从后背射入,从前胸冒出,这群人有的仰面倒下,有的朝前跌入江中。
陆腾飞惊呆了,久久才能从中断的生命中舒醒过来,他沿着扬子江失魂落魄的开着车,在那宽阔的江面上,漂浮着数不清的死尸。放眼望去,全是尸体,江岸上也是,几乎看不到边。这些死尸中不光是士兵,还有许多平民,有大人也有孩子,有男有女,就像满江漂流的木排,缓缓地向下游淌去。把目光移往上游,看到的也还是尸山,简直无边无际。
这天,陆腾飞驱车拐过挹江门,来到另一个毒杀现场煤炭港。
那里被烧焦的尸体层层叠叠一大片,这摞成了很厚的一层又一层的漆黑的尸山很明显是浇上了汽油,放火烧过,由于这些俘虏们都穿着棉制冬装,点着了以后不容易灭,或许是汽油不够,才没有吧尸体烧成灰,黑紫色的血像小河似的一股股地从尸堆得顶端往下溢。黏乎乎的血流到了地上,在附近凹地出形成一汪粘密的血塘。自从看到乱七八糟的死尸堆后陆腾飞心中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在之后的两天里陆腾飞到过燕子矶、汉中门外等,那里的场景同样令人触目惊心,他在日本见过大地震后成堆的死人,不过和这里相比,那些算不上什么。
望着城内的一切,陆腾飞忽然想起了在恐怖小说里才会写到的情景,他曾经一直以为那仅仅是戏剧的加工,而今,当小说里上一切如此真实地呈现在他面前时,陆腾飞既感慨,又有些莫名的不安。
陆腾飞虽然还没跑遍南京城,但从那些血淋漓的事实不难推断出日本人不仅在南京挨家埃户地搜查寻找中国士兵,也在一家接一家地杀害这座城市的居民,那些死了的人绝对不是染上瘟疫,或者是饿死的。在中山城墙外,在河边(河水早已被染成红色),在池塘和湖边,在小山旁和大山脚下,尸横遍野,白骨散乱。
在城内,街道上、墙角里也是到处尸体成堆。,有的已经开始糜烂,发出将人的气味,新鲜的成了野狗啃噬的美餐,有的被刺刀戳破了肚皮,肠子涂了一地,有的或手脚被割掉,或眼睛被挖掉了,血淋淋的,躺在路上。
日本人对折磨妇女野蛮的取乐方式就更别提了,躺在南京大街上的妇女尸体。有的赤条条的躺着,像一个个刚拨开的玉米。有的两腿被拉开,*被插进了木棍、树枝、和杂草。妇女遭受了难以忍受的摧残,便禁不住毛骨悚然,似乎血液都要凝固,神经都要麻木了。日本人的人性泯灭和性变态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只有地狱里的恶鬼才能与之相提并论。
好几天接触的令人无法的屠杀后的场景,满脑子都是尸首、和痛苦的冤魂,他几乎已经忘记父亲的事了,而且他先前的信心已经不再支撑的起父亲还活着的希望,这天陆腾飞驱车去,这是他很可能最后一次寻找父亲了,街巷里已经没有人了,偶尔转来女人的尖叫和呼喊声。每天都有因受尽蹂躏悲惨死去的妇女。在这座死城里都习以为常了,眼前除了死尸,再也找不到任何有生气、有希望的东西了。
今天注定要有事情发生,陆腾飞一直寻到了傍晚才走上回来的路,他心中的希望之火彻底的熄灭了。
当他开车到上海路时,他下了车到一个在废弃的房子里解手,无意间听到里屋转来两男一女的讲话,陆腾飞悄悄一扇用纸糊着的花窗旁,用手蘸了口水,顶破了窗户纸,他发现两个这在创衣服的日本兵谈笑着令人不敢入耳的话,他们旁边一个缩报成一团的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头发乱糟糟的,没能看清脸部,全身一丝不挂,不住的抽泣着,很明显刚刚被那俩个日本兵糟蹋了。
“嗨,怎么样处理她,”
“还用问么,你动手吧,做的干净漂亮点,”另一个人本兵脸上现出奸邪的笑容。
一个士兵拿出血迹未干的日本钢刀,那魔鬼般的令人看了极不舒服双眼,盯着一丝不挂的女子,女孩颤抖得更加厉害,惊恐得睁大的双眼写满了恐惧与无望。就在刺刀将要滑下的一刹那。一个人制止道:“住手!”,在这破屋子没有别人,致使有其他人,也只能是日本人,而他们只为主纣为虐。骤然升起一股力气喊出这一声的人就是陆腾飞,他很可能被两个日本兵识破自己的身份,但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本能不容他多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