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只觉劲风袭体,她百忙中将身一扭,眼角余光已可看到严在归那一脸暗沉的狰狞来。女子没想到这个看来并不很凶恶的男人竟会突施杀手,眼见飞矛又快又狠的射向自己背心,速度比先前何只快了数倍。女子身形微侧,探手向矛锋抓去,宛如天河织女织锦穿梭的划出的美丽银弧。忽然她心神一震,我也立时感到从矛上传来那股砰如激瀑的灼热力道,虽然看不到她的脸色,但是想她首当其冲,一定更加难过。
女子立足不稳,身体被斜斜一带,径自暴狼冲去,暴狼大喜,心想严在归果是狠角色,这种先松其心,制造假像,在关健时刻再拔刀子的手段自己就万万使不出来。他嘿嘿一笑,猛伸手先向我抓来,手上落实,心中暗暗欢喜。忽然眼前一花,一个亮银银的光头竟在眼前慢慢放大,定睛看时,抓在手里的竟不知如何变作严在归的飞矛。飞矛迅如千钧,来势不绝,加上他自己的拉力甚剧,重重灌进胸口,带着他滚了出去。暴狼大骇,百忙中伸手一抓,将身体稳定下来。还没等缓口气,却见一个干瘪的脸孔在眼前放大――老鹰,他抓着的竟是老鹰。只见老鹰森森一笑,露出白恍恍的牙齿,一口咬在他脖颈上。暴狼想要发声狂吼,才发觉只是喑哑的声音在嘴中滚来滚去,他怔怔的睁大眼睛,似是至死也不敢相信这就是他的结局,老鹰力竭似的重重趴在他身上,七窍犹在不停的流着鲜血。两个人视若仇敌,没想到至死也不能分开,许在千年之后,一起化作飞灰吧。
女子刚才那一手偷梁换柱,用得险急,虽然重创暴狼,去了一个可怖的对手,但在严在归深厚内力打击下,也已是强弩之末。她伏在地上,手上紧紧的拥着我,我甚至可以感到她动人的血肉,好似偎着一块千年温玉,不过那股热流仍在我身体要死要活的奔来奔去,未免美中不足。
一直以来,女子都没有受到处力的攻击,更没想到这飞矛的力量竟会转到我身上,这样不知道她是不是就会没事,如是这样,倒也不是一件很坏的事,我暗暗的想,一时不由对恶敌当前,自己还有这能胡思乱想感到好笑。严在归一步一步的逼了过来,他每一步踏在地上,听在耳里,似乎都是非一般的震想,仿佛在暗示着我们自己的脆弱。
一直没有动静的苍豹却蓦得窜起,抓住我的身体用力抢了过去,女子默默看着纵声大笑的暴狼,目光中满是清寒之色,却苦于无能为力。“没想到到了最后,我才是胜利者,严统领,你好教在下佩服呀,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呵呵,非战之罪。”苍豹笑容一敛,冲严在归喊道:“站住吧,严统领!”
看着严在归果然停了下来,他又露出他招牌式的笑容,乐呵呵地道:“我请严统领不要过来,你的手段在下心里可是怕怕的很呢,哈哈――”。严在归淡漠一笑:“就凭你,还能带走他吗?”苍豹装模作样的在我脸上细细的端详一阵,忽然面容一冷,喝道:“我不能带他回去,就带他去死!”严在归沉默一会儿,似是在低头沉思,权衡轻重,苍豹微微发怵,只见他目光猛抬,眼睛漆黑的似乎没有垂影,不由心慌的微退半步,严在归冷冷道:“我就只好要个死的了,三千金什么都没有好,好很多,尤其――和你们比起来,猎狮,老鹰,暴狼,还你有――苍豹!”
苍豹脸色微变,呵呵笑道:“严兄,有整的谁想要零的呢,你开出条件来吧,咱们四六开怎样,三七开也成。”严在归道:“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分割成果吗,你现有的样子,简直是侮辱‘刀营七星’的荣誉,我就是给你分功,你敢要吗?”他慢慢转头看看女子,只见她依旧是一幅清冷样子,似乎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不与她相关。严在归忽然走了过去,我感到苍豹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有经意中抬头看他,微薄的月光下,竟泛着此微水光,是汗吗?我不由暗暗好笑,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怕死。
严在归在女子面前站定,缓缓的伸手揭向她的面具,女子的目光如一潭平静的湖水看不见半点波澜,忽然她扭头向我望来,我从没有见过能隐藏如此丰富感情的眼睛,落寞,神伤,自责,秀眸如旋又蒙上一层黯然之色,如同雨后雾蒙蒙的森林。严在归的手定了定,目光中闪过一丝恼怒。苍豹有些谄媚地笑道:“还是严兄高明,这位姑娘九成九是美人。”严在归冷哼一声,手上不在停顿,径自向她脸上抓去,苍豹也为之睁大眼睛,定定的望着。蓦得,严在归脑袋一侧,手势一转,轻虹般掠至,伸手向我抓来,苍豹微愕,严在归手已到眼前,他连忙用心回扯,我只觉胸口一热,一股力道透体而过,是严在归的‘激流功’,我心知苍豹要糟,果然听他一声闷哼,嘴角溢出血迹,苍豹猛然狂笑道:“你不叫老子活,大伙都得没命。”说着一掌拍向我背心,严在归刚才那一矛看似寻常,其实在拿捏传力上,却是极为讲究,可是说是潜力之作,几乎已倾尽全力,刚刚看似完全掌握主动,其实也不过是纸老虎罢了,否则焉然任苍豹轻易掌握到我。他刚才又借我身体强行施放‘激流功’,此刻也已是强弩之末,更没想到苍豹竟也有如此强悍的时候,那一夺竟然未竟全功,眼见又要功亏一篑,他只觉右手一痛,暴怒中,一拳击在我前心。两人这几下兔起鹘落,争夺发在电光火石之间。女子一定神间,场上形势已是大变,正看到两股力量齐齐向我打来,不禁惊呼出声,秀眸泻出热泪。我纵已神志模糊,命在倾刻,却不由感到几分由衷高兴,冷漠如她,竟似对我颇为着紧。我先前矛上传来的那条激流折腾的半死,这时又遭逢两人在我体内互拼内力,两人本都是好勇斗狠之辈,此时更是欲罢不能,都是卯了力。我只觉那前心后背两种力道冷热互异,却是一样的源源不绝,拼命一般我脏腹汇聚,身体内原先那道激流竟被慢慢扯得笔直,好似架起的桥梁。
我身体益发鼓涨的难受,只见面前严在归黑脸慢慢的流出汗来,忽有种说不出的可憎,不由的断喝出口,只听‘嘭嘭’两声响过,只觉郁闷之气一舒。我睁开眼来,正看到严在归、苍豹远远的抛跌在地,眼耳口鼻,满是鲜血,却兀自不觉,扭曲的表情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我怎么了?蓦得惊觉我竟能开口说话了,月光如雪,竟也格外冷清,我直直地站在地上,新生的肌肤比月光更加白了几分,黑发及膝,好像一件毛皮大氅,透过疏落的发丝,天地万物都分外清明起来。
我怎么了?古老的神话说,沉睡千年,可以永葆年轻的生命,我好似也觉得身体的某个地方渐渐地觉醒了起来,我看见女子扶直了半边身体,清冷的眸子,仿佛隐着灿烂的星光,顿时微微一笑,向她走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