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继续去移动飞机,然后就开始工作。
不一会我们就发现机头前方有辆大卡车开了过来,在我们不远处的跑道中央停下,很明显是要挡住去路,还是怕我们把那架飞机飞起来。
我们的领导,那个在我们眼里一向是严肃认真的分队长低声骂了句:“他奶奶的!”他放下手上的活,朝不远的一个流动哨兵招了下手。
哨兵过来了,分队长说:“告诉你们领导,你们的障碍物停错了方向。”
“嗯?”哨兵不解,但他好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所以迅速把他们的领导叫了过来。
“这飞机顶着风才能起飞,你们把车停在了顺风方向,没用。”分队长一本正经地对他们的领导说。
哨兵和他的领导走了,不一会工夫,我们的机尾方向又停了一辆卡车。
“咱们分队长行啊!”何泽民对我说,“用你们北方话说他这叫什么坏来着?”
“蔫坏!”
在此后的日子里,我们和老步们经常会出现一些问题。
比如我们刚把飞机发动机打开,他们却开始在我们边上挖土建他们的岗亭,吓得我们赶紧将我们的宝贝给蒙上。再比如我们在清洗油箱,他们在离我们不远处抽烟,我们冲他们嚷嚷,他们反讽我们矫情。
“就你们事多。”这是他们的口头禅。
“秀才遇上兵啊!”我们只能感叹。
一天早上,我们起床后惊奇地发现,我们的机场变大了,伟大的陆军弟兄们不见了。
他们真是神奇,无声无息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和他们那次从天而降一样的让人惊叹。
我们的哨兵又出现眼前,一切终于恢复正常。
“小贾。”李墨扛着他的枪在不远处叫我,我朝他跑了过去。
“这几天你们去哪了?”我问。
“学习啊。”李墨说,“你说他们怎么就走了呢?俺们还没有学够呢,矛盾论可有讲究了。”
“你说你们这些孬兵,我们还指望你们保护我一下子呢,结果人家老步一来,你们就不见了。说说当时的战况,你们是不是很英勇?”
“拉倒吧,还英勇呢?俺们那么多哨位就一个兵能算得上英勇。”
“哦,他抵抗了?”
“没有,他喊了一嗓子:站住!”
“什么?难道其他人连这一嗓子都没喊?”
“哪有那功夫啊,连眨下眼的功夫都没有,他们就把我们给围住了。”
14.迷茫
一个月后,我们终于知道了九月十三号那天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我们伟大领袖的亲密战友,为了叛党叛国摔死在蒙古境内,成了死有余辜的千古罪人。
怎么可能?怎么会?他可是要我们誓死捍卫伟大领袖的接班人啊,他的名字可是被写进党章的啊!
大伙全懵了。
接下来是继续学习,学习文件,每当读到那个曾经第二神圣的名字和反什么在一起出现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就两个字――别扭!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不变的?还有什么是可信的?我们该去信谁,怎么信?困惑,大伙都困惑,只是不敢说出来。
在学习的时候,都争先恐后地表明自己完全领会中央的精神,坚决声讨那个什么反动集团,坚决与他们画清界线。
“我说,让我们和他们画清界线,他们和我们挨得着吗?”我有一次私下里问何泽民,以我十六岁的智商,人云亦云可以,深刻理解没门。
“想这么多干什么?领会精神!”
“精神是什么?”
何泽民想了一下乐了:“精神就是精神。”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