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进了飞行团机务大队二中队,开始成为正式地勤人员,开始吃地勤灶了。地勤灶虽然比空勤灶差,可是比一般的兵可强多了,伙食费是一元钱一天,而当时普通兵才四毛钱一天。
我们宿舍的条件也不错,一个分队住一个院子,每个院子配一个炊事班。
“这就是因为我们的工作比较特殊,所以国家才给我们这个待遇。因为我们每天面对的是贵重的国家财产,我们的工作直系关系到飞机的安全,直接关系到战斗的胜利,明白了吗?”分队长对我们说。
至此,我们才有点明白了每天让我们背的那三句话的含意,才有点知道我们的责任有多重大。
分队长是六十年代中期的大学生,机械师中的精英。在技术上他是权威,在生活上也是一个特爱干净的男人。
虽说是飞机,但那也是机械啊,少不了和机油什么的打交道。我们当时还小,作为机械师的副手,整天做一些出力气的活,再加上那种大男孩的懒散,所以我们整天都是油糊糊的。而分队长不是,他有一个让所有机械师都羡慕的绝活,那就是喜欢穿着白衬衫干活,而且一天下来,身上的衬衫还是白的。
我们刚开始对飞机没轻没重,他会很心疼地说:“轻点,十多万呢。”
分队长对我们要求很严格,特别是维修记录,那要求简直是近于苛刻。
后来我们才听说分队长曾经经历过一次飞行事故。
那年他刚提干成为机械师三个月,就发生了飞行事故,他的飞机没有回来,飞行员也牺牲了,就是所谓“一等事故”。
当天他就被关了禁闭,他签字的所有维修记录全部被封,交给事故检查组的人,他每天要接受检查组的问讯,虽然不像警察审问犯人似的,但绝对也不愉快,后来查明事故责任不在他,禁闭一周后出来,整个人全变了,二十五岁的帅哥居然秃了顶。
由于他的严格要求和管理,我们这个分队的工作质量始终是全大队的样板。
一九七一年九月十二日晚上,我们突然接到一级战备命令,可不大一会就又莫名其妙地取消了。
“是演习吧?”大伙猜测着。
我睡到半夜被吵醒了,原来是同宿舍另一个机组回来了。
“怎么回事?”大伙都很惊诧,他们是去参加战斗值班,要在战斗值班室里全天候备勤,怎么回来睡觉了呢?
“鬼才知道,反正是师部的命令,所有战斗机全部进库。”许宏军对我说,他是那个组的。
不用战斗值班了?这可是件闻所未闻的事,不要说我们这些新兵蛋子了,就连当了十多年兵的老机械师们都被搞糊涂了。
“怎么着,天下太平了?共产主义实现了?”
“出什么事了?祖国的领空不用她的空军保卫了?”
“咋的,帝国主义、修正主义都灭亡了?”
“那些敌人亡我之心都死了?”
……
“都别瞎嚷嚷了,睡觉!”中队长也就是我们新兵连连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看来瞎嚷嚷的绝对不止我们一个分队。
由于这事过于蹊跷,不可思议,所以大家还是在小声议论,但是谁也猜不出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知过了多久,大伙终于迷糊过去,可是没一会工夫,我们再次被吵醒,不对,是被惊醒,因为我们宿舍外面忽然出现许多军车,军车的大灯把我们的宿舍照了个通明。
“又出啥事了?”大伙迷迷瞪瞪下了床,涌到窗前往外一看,全呆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