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紫云迎着夕阳,洗完了最后的一筐衣服。她站起身,伸了伸腰身,心中非常满意,因为今天她已经洗了很多衣服,比平时多了将近一半。
她收起那些衣服,迎着夕阳走向自己那个家。她的那个家,虽然还不够温馨,还不够温暖,但是这是她三年来最舒服的一个家了。
今天她多收了很多衣服,而且她也在一天内洗完了,可以有一些剩余了。她决定用今天多挣的前去买一点肉,给张平好好补一补。因为张平的身体一直没有完全恢复,她一直为此很内疚。
当她带着愉快的心情往回走时,她突然听到一个豪爽的歌声。歌声唱道:“
一日之托,三秋乃毕。
心情高兴,一醉难尽。”
林紫云听了奇怪,她好奇的望了过去。看见一个穿着灰袍的老者,手拿着一个大红葫芦,边走边喝边唱。
老者经过林紫云身旁时,好象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继续唱道:“
一日之托,三秋乃毕。
心情高兴,一醉难尽。
有情之人,终难相聚。
睹物思人,又是何必。”
林紫云听到歌词,心有所思,不由得想起了朱序。她抬起头,望了望天,心道:“既然不能相私守,为什么要让我们相聚。”
“有情之人,终难相聚。
睹物思人,又是何必。”
老者的歌声又从远处传来,林紫云摸了摸腰间的匕首,那还是她从朱序那里强要来的匕首,如今却成了思念之物。
“唉。”林紫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我已经是张平的妻子了,我为什么还要想着别人?”她一想到张平,突然感到一阵心酸。他受的伤实在是太重了,以至于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张平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弱到不能干农活,只能在家做一些缝缝补补的妇女工作。
“我应该给他买点肉吃,让他补一补身子。”林紫云想到今天洗了很多衣服,能比平时多挣一些钱,应该有剩余的钱去买点肉了。
她正在思索间,已经走到了家门口。当她推门进入后,突然闻到一股浓浓的肉香从厨房飘出。“张平,你买肉了吗?你怎么有钱去买肉了?”林紫云向厨房喊道。
张平带着满面笑容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高兴道:“紫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从今以后,你再也不用做那些给人家洗衣服苦工了。”他变的比三年前更瘦了,背也有些驼了,人看起来好象老了不少。
“为什么?”林紫云诧异道。
“我们要感谢朱序,是他让人送了不少钱给我们。我们可以用那些钱去买些地,可以雇人来耕种。就不用我们自己做苦工了。”张平兴奋的两眼发光,一口气说了这些话。
林紫云望着张平,她了解他以前并不是一个这样的人。以前那个叱咤杀场的英雄,如今已经被生活磨得没有一点棱角,为世俗的琐事而喜怒哀乐。
她走上前,抚摩着张平消瘦的脸庞,柔声道:“张平,我们不如用这些钱去请个好大夫,把你的身体彻底治好吧。”
“还是算了吧。”张平兴奋的眼神渐渐暗淡下来。“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伤势,还是别花那个冤枉钱了。”
“不。”林紫云扑到他的怀里叫道。她知道他是怕她再受苦,所以不忍心把这钱拿去治病。“我宁可什么也不要,只要你的身体恢复。”
张平怜惜的抚摩着林紫云的头发,道:“紫云,只有你过的幸福,我的心里才能安慰。我的心安慰了,我的伤才能好。”
林紫云抬起头望着张平憔悴的脸,她感到一阵心酸。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她这么好,她反而时时想起另外一个男人?
“对了。朱序还写了一封信给我们。”张平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林紫云,突然笑道:“朱序这小子,看起来好象很有文化似的,其实是个半文盲。他写的字实在是太差了,而且还有许多字我都认不出来,好象是他自造的。”
林紫云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那封信,打开一看,她的泪水立刻流满了面庞。朝天大叫一声:“天啊,你为何要如此作弄我。”话音刚落,她就晕倒在张平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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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紫云,林紫云。”朱序好象想不起来这个名字是谁一样,念叨个不停。
“朱序,朱序,你快醒醒。你到底怎么了?”李伯护不停的摇晃着朱序。
过了片刻,朱序迷茫的眼神渐渐恢复了过来。他望着李伯护,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出来。
“你到底遇到什么了?”李伯护见朱序的神智清醒过来了,于是问道。
“我错了,我彻底错了。”朱序道。他没办法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李伯护,即使告诉了他,他也不会明白的。
“我早就知道你错了。”李伯护道:“你就不应该放弃林紫云,不应该离开她来到北方。你不选择她,你会使你们三个人都生活在痛苦之中。”
“是的,我确实是错了。我应该和林紫云隐居在这个时代,不应该相信任何人的谎言,去找什么死神报仇。”朱序喃喃道。
“什么?你说什么?你要为谁报仇?是为王杵吗?”李伯护没听懂。
朱序一听到王杵,心里一阵刺痛。“不行,我要报仇,我一定要让那些人付出血的代价。”他咬牙切齿地道。
“那我们回去?找桓温去报仇?”李伯护问道。
“好,我们回去。”朱序想到这一切事实只有桓温才能说得清楚。“我们明天一早就回去。”
然后两人默默无言,昏昏睡去。
第二天,二人起来吃过早点,收拾了收拾那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行囊。朱序掏出了这些年始终藏在怀里的东西,仔细的点了点,又放回去了。
“朱序,你怀里总揣着那些东西是什么?”李伯护总见朱序在没事的时候把那些东西拿出来看,他一直都没有问过,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
“没什么,都是一些陈年旧帐了。”朱序道。他怀里藏着的,其实一共就三样东西,一个是游戏杀手的铜牌,还一个是林紫云的银色匕首,另外一个就是郗超写的林紫云在健康住的地址。在他内心深处始终还有一些希望,希望有朝一日还能在那个房子里找到林紫云。
正在这时孙无终敲门进来了,他望着朱序道:“你现在还不能走,事情又复杂了。”他一天到晚总披着那个猩红的斗篷,即使没穿戎装的时候也是。不过朱序不得不承认,他披着这个斗篷让他有一种迫人的英气。
“怎么了?”朱序问道。
“我们现在谈那些方便吗?”孙无终看了一眼李伯护道。他知道李伯护是这个时代的人,不希望他也被卷进来。
李伯护不等朱序发话,起身道:“我先去一趟厕所,你们慢慢谈。”于是走了出去。
孙无终望着李伯护走了出去后,道:“你是不是说阎王就是桓温?”
“是。”
“我刚得到可靠消息,桓温已经死了。”
“什么?”朱序听到这个消息后差点没摔倒。
“他已经死了快三年了。”孙无终道。
“他死了快三年了?”那也就是说,朱序刚离开东晋没多久,桓温就已经死了。
“由于我们北平帮一直不和官方合作,所以这里消息闭塞,许多事情全靠从偶尔过路的人知道,所以我们才知道他已经死了。”孙无终解释道。其实朱序这三年来,风餐露宿,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都没有得到。
“那暗杀游戏者的幕后黑手到底是在长安还是在东晋呢?”朱序感觉自己最初的判断也许是对的。
“我认为是在长安,因为在我得到桓温已经死的消息同时,我也得到了王猛的死讯。”孙无终道。
“什么?王猛也死了?王猛是什么时候死的?”朱序感觉这些消息象一个又一个晴天惊雷,炸得他的大脑都快崩溃了。
“已经死了一年多了。”孙无终道。“王猛已经死了那么久,但是几个月前,那个来自长安的游戏者居然让我们去投奔王猛。所以我认为他是假的,而你的判断是对的。”
“你是从那里得到的这个消息?”朱序问道。
“是从符洛那里得到的。符洛派了一个使者过来,今天早晨才到的。”孙无终道。
符洛乃秦国幽州刺史,不久前刚带着兵灭掉鲜卑拓拔氏建立的代国,他当然消息应该错不了。朱序问道:“他派使者过来干什么?”
“他的使者来的目的和你一样,是来劝说我们的,让我们去投奔他。”孙无终无奈的笑了一下,又道:“他居然也是游戏者。他想在幽州自立为王,让他的使者来说服我们。”
“什么?”朱序没想到居然这么乱套。如果每个游戏者都这么闹起来,那么他们的力量就会分散很多,是根本不可能打败死神的。
“那他派来的使者也是游戏者吗?叫什么名?”朱序问道。
“嗯,也是游戏者,他叫祁红军。”孙无终笑了一下,道:“这个名字太有我们那个时代的特点了,所以我们一听名字就知道他是来自未来的人。”
“祁红军?他也来了。快带我去见他。”朱序一下跳起来道。因为这个祁红军正是朱序最好的朋友,和被游戏杀手暗杀的郭啸海一样,是他们几个人相约在那个晚上一起玩这个游戏的朋友之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