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序一走进将军胡同,就感觉到周围的环境有些不对,但是具体是那里不对,他也说不出来。.
于是朱序提高警惕,继续向自己的家走去。走了一段路,他越发证实了自己的感觉。突然他想起来为什么他会感觉周围有些异样了。因为他已经走进胡同很长一段路了,但是还没有看见一个人。虽然住在将军胡同里的人不是太多,但是也不至于在大白天一个人也没有啊。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他也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坐在地上的人。
这是一个小老头,一个老农夫。他留着山羊胡子,穿着草鞋,戴着草帽,抽着旱烟,坐在一个锄把上。好象是一个乡下的菜农,刚把新鲜的蔬菜送给某个大户人家,坐在地上抽个烟,休息一会。
朱序的直觉虽然告诉自己周围有些不对劲,但是无论怎么观察,他都看不出这个老头会有什么问题。他一边思索,一边向前走。正在这时,从对面走过来一个和尚,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中年和尚。
朱序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那个和尚身上。他崩紧全身肌肉,全神贯注地继续向前走。当他走到离小老头不远的地方,眼角的余光突然看见一个细节,一个可能让他丧命的细节。
他才发现,真正要他命的不是那个和尚,而正是眼前这个怎么看都不象的小老头。因为,他看见小老头坐着的锄头有一半是钉在地上的石板里的。
将军胡同建成也有上百年了,看现在的规模和结构,也能想象到当年是非常辉煌的。据说是为了三国后期吴国名将陆抗建造的,所选铺地面的石板也是特意从南山运来的花岗岩。虽然经过了上百年的时间,这些石板被踩得坑坑洼洼,但是其坚固度还是没有改变。
而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老头,居然能把锄头钉进石板一半,其功力是朱序前所未见的。朱序以前只见过能把石板打裂的人,还没见过能钉进去的人。
这时小老头也刚好抬头看朱序,他发现朱序的目光落在钉在石板里的锄头上时,知道已经隐藏不住了。整个人一跃而起,手中的草帽同时飞向朱序。
朱序由于才发现小老头是高手,准备并不是很充分,而且还不知道飞来的草帽里有什么机关,所以躲得很匆忙。小老头就是要抓住这一刹那间的机会,在他身体跃起的同时,右手也握住锄头,准备在朱序手忙脚乱的时候连续攻击,打倒朱序。他有这个自信,当他的锄头挥舞起来,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能破得了。
小老头的算盘可以说是打得不错,但是无论任何人,都有算不准的时候。
没想到钉在石板里的锄头并没有随着小老头的手而抬起,反而更深的钉在了石板里。一只穿着百纳鞋的脚踩在锄头上,把半截没有钉到石板里的锄头都踩了进去。
小老头抬眼一看灰袍和尚,惊讶道:“你,你。原来是你……”
和尚向小老头鞠了一躬,道:“锄禾,你忘了你的承诺吗?”
小老头锄禾道:“大师,我,我没忘。我也有难处啊,我需要钱,需要大量的钱来救我的老伴。”
“哎!为什么世人都看不透这个道理,生离死别,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你难道要出卖自己的灵魂来换那片刻的延迟吗?如果你的老伴知道这救命的钱是你又开始杀人来挣的,她会同意吗?”
“大,大师,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也知道我老伴是宁可死也不会同意我又开杀戒的。可,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锄禾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锄禾,你心理其实也明白,即使有钱,你老伴也不见得就能治得好,对吧?”和尚问道。
锄禾边流泪边点了点头。
“有生就有死,无论是谁,都要经历。你不希望你老伴带着遗憾走吧?她一辈子都希望和你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那怕几天都行。你难道连她这点愿望都不让她实现吗?”
“大师,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锄禾说完之后,转身走出了小巷。
朱序在旁边都看傻了,结结巴巴地问道:“请,请问大师怎,怎么称呼?”
和尚哈哈一笑道:“老衲姓释,法号道安。”
“释道安?”朱序感觉这个名字特别的熟悉,好象在那里听说过。
“不知施主怎么称呼?老衲看施主好象有些面熟。”释道安道。
“在下姓朱,单名一个序。”刚说完,朱序就突然想起来了,张平曾经提起过释道安。说他是佛教在中土的推广人,相当于中土佛教的精神领袖。
“施主姓朱,不知和朱焘有什么关系?”释道安问道。
“正是家父。请问大师和家父是旧交?”
“不是,只是听说,素未谋面。不知施主还有什么兄弟姐妹吗?”释道安又问。
“家父只有我一个子嗣。”
“哦?”释道安好象很惊讶,自言自语道:“难道戴洋所说的人就是……”
“戴洋?难道大师认识戴洋?”朱序对这个时代的一些玄妙的事越来越感兴趣了。
“三十年前我见过戴洋一次。他向我提起你的父亲朱焘,并说他的儿子将来能有大作为,在民族危机的时候能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莫非就是阁下了?”
“哈哈,让大师见笑了,我只不过是一介武夫,能起什么大作用。刚才如果不是大师及时出手相救,我有可能就去西天见佛主了。在下先谢谢大师了。”说完,朱序向释道安深鞠了一躬。
释道安赶紧拦住朱序道:“这是出家人应该做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快免礼。”
“大师,家母向来信佛。在下的家就在这附近,请大师到我家去坐坐吧。”朱序邀请道。
“好,我在襄阳也住了十几年了,早就应该去你家看看你父亲了。”
朱序一听,眼睛一下就红了。虽然他并没见过朱焘,以前也没听说过朱焘任何事迹,但是现在他完全把他当作了自己的父亲。他呜咽道:“家父已经在去年去世了。”
“唉~”释道安叹了一口气道:“我更应该去施主家一趟了。”
两个人没走多远,就到了朱家大院门口。当朱序看到了破碎的大门,空无一人的院子和地上的血迹,一下子就惊呆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