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当然是何飞云,他是思想不同于众的现代人,什么忠君!更别说什么为皇上去死去活的了。但组织纪律他却不陌生,一支队伍当然要有组织纪律,他出身行伍,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何况他也了解这个时代的思想,所以心中自有一套自己的行为准则,对侯先生的讲话却并不反感。
而真正反感的却是于康。他本就不愿参加什么天龙卫,完全是皇上与父亲逼迫的结果,可是来了之后就发现再也没有自由,就好像自投了罗网的老虎。他的思想本就激烈,本就奇特,人人讲忠孝,他却觉得忠孝不用讲,好奇任侠,崇尚自由新风尚。特立独行、睥睨狂傲,有时放浪形骇,崇尚自然、超然物外,率真任诞而风流自赏。
他这样的人,说什么忠于皇上,说什么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心中实是反感得很,但他也并不表现出来,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侯先生接下来两个月,便训练大家应变危险时刻的能力,诸如追踪、逃跑、擒拿、防守等等。
一日,训练已成,侯先生遂去。此时这些人的心中已经只知有皇上,只知听命令于二皇子、侯先生,而不知其余。桀骜如令狐笑,懒散如江庭,亦是俯首帖耳,中规中矩。
这天晚上,正是万家灯火的时候,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就好像漂流在蔚蓝的大海里的一个银盘。
似乎很美很温暖的一个夜晚。对于了然伯王晶来说,更是如此。因为今天是他的四十五岁寿诞。祝寿的客人都已经散去了,一家人于是和和乐乐的坐在花园里赏月。
突然,似乎一片黑影飘过,然后伯府上的人便发现有十个人已经站在了面前。
“你们是谁?大胆狂徒,竟敢到了然伯府中来撒野!是谁给了你们两个脑袋吗?”万人迷首先便站了起来,大声喝道。
王日虹也站了起来,冷冷道:“你们趁早给我滚出去,也许还能留得一条命,今天是家父寿诞,我可不想杀人。但你们若是还不知好歹,可就别怪我们下手不容情了。”
早有家丁们手持刀剑将众人围住,只待主人一声令下,便要血溅当地。
然而那些人站在最后的一个,手中一个牌子晃了一晃,众家丁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噤若寒蝉。
这个牌子他们太熟悉了,它代表着什么,谁都明白,因为他们的老爷就有一块这样的牌子。这块牌子代表着皇上,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力量。
王晶自始至终都坐在椅子上,甚至两边跪着为他捶的丫头都没有停止手中的活儿,他的脸上一片平静,似乎还挂着一丝儿笑意,就好像他的寿诞并没有被人扫兴,并没有人这么冒失无礼的闯入他的家中。
那个拿着牌子的人已经站到了前面,王日虹惊呼一声:“何飞云!你来干什么?你那天把我打败,今天还要来欺负人吗?”
何飞云在其中,其余的人也似乎都曾在比武场上看到过,难道这就是新成立的天龙卫?王日虹当然明白天龙卫的分量,他这时只恨自己的武功不济,否则的话,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又何至于这样被人欺上门来?
何飞云听出了王日虹话语里的色厉内荏。他忽然有些可怜这个自己曾经的手下败将。但他却不得不佩服王晶。这个了然伯,在那日自己打败王日虹的时候,她的小妾万人迷发怒的时候,他表现得是那么窝囊,那么慌张,既怕皇上怪罪,又怕万人迷,他那有些惊惶失措的表情,配合着他那发胖的身子,显得是那么愚笨,那么讨厌。但今天,同样是那张胖脸,同样是那副胖胖的身板,但他坐在椅中,却是那么的冷静,那么的对一切了然于胸,与那天便判若两人。
显然,今天才是他的真面目。
“这是天龙卫的第一次任务吧?”王晶说道,“是要抓捕我,还是要我的命?”
“皇上有令,命了然伯、雄狮卫副指挥使王晶,交出雄狮卫指挥权,交出甘将军藏匿地点,便饶汝一命,否则杀无赦。”何飞云面无表情的道。其实他并不想来办这种差事,但于康坚决不愿来,他只得带队。
“交出指挥权?交出甘将军藏匿地点?”王晶脸上浮现出一丝讥讽的冷笑,“交不交的,难道我还有什么指挥权吗?整个雄狮卫都已经被甘将军带走,谁也找不到他们,我却指挥谁?至于他们藏匿在哪里,我又如何知道?甘将军背叛皇上,但我王晶却是忠于皇上的,耿耿忠心,惟天日可表。但今天说这话还有何用?我自己曾执行过任务,当然明白,天龙卫亲自出手,哪里还会有转旋的余地?但我的家人是无辜的,还请众位手下留情。”
“留情?”何飞云尚未答话,高欢便冷笑答道:“亏你说得出口,你曾经带领雄狮卫执行任务,也对谁留过情吗?”
王晶惨然一笑,“明白。”
王日虹也已经明白,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但万人迷却还没有明白,“快给我滚出去。我要睡觉了。”
高欢哈哈大笑,这句话在此情境中说出,也许真的很可笑,但何飞云笑不出来。
“笑什么笑?你疯了吗?”
“只怕疯的是你。”高欢笑着,忽然喝道:“动手!”
然而没有人动,高欢脸上的笑容一僵,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地位,现在不是在大内侍卫中,今天的行动,天龙卫的人只听命于带队之人何飞云,自己岂可乱指挥?然而何飞云却仍是不下命令,这令他万分恼火。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