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宫中近侍小哥传出话来,圣上用膳已毕,这就可以进去觐见了,赵鑫整理了一下衣服,跟着近侍进入宫中。“耶律?”喝了口金盆里的水漱漱口,哗啦一声吐出,对赵鑫道:
“卿之勇武,众之所见,朕欲再次封你为宫卫骑军统领,你可愿担当?”
赵鑫道:“当不当官我无所谓,只要圣上答应把萧敌烈那厮交给我处置,我愿意天天陪伴圣上左右,保护圣上安全。”
“耶律?”的脸上忽然变得阴晴不定,对赵鑫道:
“你可知萧节度使是朕的什么人?”
赵鑫颇为奇怪的道:
“我不知。”
耶律?道:“萧敌烈是朕的功臣啊!”
见赵鑫脸上露出奇怪之色,“耶律?”接道:
“这大辽国帝王之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无论是权势熏天的‘萧’家,还是我耶律家的那些王爷亲王,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私下里算计着朕。一个个拼着命的想看朕出丑倒霉。可他们这样算计着朕,就真的以为朕一点都不知道吗?朕只不过是隐忍不发罢了。”
赵鑫直到此时似乎才真正的认识到了“耶律?”,当即道:
“我自然知道有许多人都想当皇帝,‘萧思温’算一个,那‘萧敌烈’当然也算一个。还有那住在永兴宫中的“耶律贤”,恐怕也得算上一个。
“耶律?“摇头道:
“萧思温或许有心觊觎这帝位,可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即使朕死了,这帝位也绝对不会轮到他身上,所以此人不足为虑,至于那萧敌烈,你可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赵鑫摇头道:“我不管他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他是杀害朵朵的凶手之一。”
“耶律?”缓缓道:“这萧敌烈本来应该叫做耶律敌烈,他可是朕的亲兄弟。”
赵鑫大吃一惊:
“什么?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耶律?”叹气道:
“耶律敌烈本是朕一母同胞的兄弟,在幼小时机缘巧合地过继给了萧家,及至成年后才与朕相认。”
赵鑫在心中想:
“什么机缘巧合,恐怕是你耶律家派去萧家的卧底吧!你们这个辽国乱七八糟的,我也不管你们的闲事儿,我管他是‘耶律敌烈’还是‘萧敌烈’,反正他是必须要死的。”
只听“耶律?”继续道:
“唉!其中缘由,朕也就不说了,朕今天叫你来,就是想替‘耶律敌烈’求个情,你们冰释前嫌吧!”
作为大辽国的皇帝,“耶律?”能这样与赵鑫说话,实在是给足了赵鑫的面子,从古至今,又有哪个皇帝会给自己的臣民说好话?但凡是做皇帝的,那是金口一开,就可夺人性命!又怎么会用“求”字来与人讲话!
“耶律?”能这样替萧敌烈向赵鑫求情,实在是看对了赵鑫的忠诚,他自在心中想:
“此人能不顾自己的性命替公主报仇,足见其对过去主人的忠诚,这样的人如果能为己用,那对自己也一定是非常忠实的。”
赵鑫当然知道‘耶律?’的想法,他本可暂时答应‘耶律?’,假意与‘萧敌烈’和解,然后再找机会去把他杀死,可是转念又想:
“我又何必骗他,‘萧敌烈’我是一定要杀死的,现在假意答应耶律?,回头来却成了出尔反尔的小人。”
其时不管辽人还是宋人,对誓言是非常重视的,赵鑫身处这个时代,又怎么能不受感染,因此他咬牙道:“你可以杀了我,也可以把我关起来,即使仍将我塞进虎笼,我也还是那句话,总之我是一定要杀了萧敌烈。”
‘耶律?’瞧了赵鑫半晌,缓缓道:
“既不愿和解,那就暂将萧敌烈之事放在一边,朕问你,你说那永兴宫中的‘耶律贤’也觊觎朕之皇位可有凭证?”
赵鑫摇头道:
“这又要什么证据了,皇帝谁不想做?有的人位高权重,离得皇帝近了,想坐在你这把椅子上发号施令的心思就强一点,多数的平民百姓也会有当皇帝的梦想,他们不过是离得皇帝远了,最多是在心中想一想,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
‘耶律?’笑道:
“如此说来你也想在朕的椅子上坐一坐了?”
赵鑫点点头:“我知道做臣子的敢有这样的想法就是死罪,但皇上身边这些大臣又有多少是完全从内心忠于皇上的,他们表面对皇上毕恭毕敬,无非是出于对皇上的畏惧或者是想从皇上这里得到更大的好处,至于他们内心对皇上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耶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细细琢磨着赵鑫话中之意……
“圣上……圣上,您的酒来了。”近侍小哥带着一脸的谄媚捧着金樽端到耶律?面前。耶律?“嗯”了一声,随即将金樽掀翻在地暴怒道:“大胆奴才,朕可传旨要过酒吗?你这一早就让朕喝酒,究竟所安何心?难道想让朕做那整日饮酒误国的昏君吗?说,是谁指使你送酒给朕的?”
小哥筛糠般跪伏于地,一句话也不敢说,只吓得瑟瑟发抖。牙齿更因极度颤抖而咯咯做响。
耶律?更怒,他环顾四周,想找一利器当场将小哥击杀,可身边竟然连一件趁手的杀人利器都没有,唯一的一把剔肉小刀还放在几案的另一侧。盛怒之下的耶律?一脚踢到小哥的脸上,小哥脸上登时鲜血直流,耶律?怒气稍消,骂道:“滚”。
小哥如获大释,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但凡伺候过耶律?的人都遵循着这样的一条潜规则,那就是绝对不能在他顺手的地方摆放上可以用来当凶器的家伙什,否则谁离得他近,谁就离死不远。不过即使这样,耶律?还是可以利用一些本来不是凶器的东西在最快的时间稍加改造后将人杀死,比如一个顺手摔碎的盘子就能很轻松的割破别人的喉管,当然被割这人是绝对不许反抗的,如稍有躲避或是反抗,更惨烈的酷刑便会及身,什么腰斩了、火烤了、挖眼了、割舌了等等,那只会死得更惨。
赵鑫将这突然发生的一幕瞧在眼中,惊惧过后便开始在心中大骂:“耶律?你这疯狗,这样拿下人不当人,早晚被他们整死。”不过他的胆子就是再大,此时也不敢将内心的想法在脸上表露出来,更不敢上前劝诫,他知道耶律?本来就是一条翻脸不认人的疯狗。如果此时上前劝诫,耶律?很可能给他再咬上一口,那就是真的得不偿失了。
发完脾气的耶律?心情大好,哈哈笑道:
“朕身边这般误国误民的贼子太多,杀之不尽。你来做朕的宫卫骑军统领,替朕看管好他们,朕无忧矣!”
赵鑫本想继续推辞,转念想:“看来耶律?是不会把萧敌烈交到自己手上了,如果做了这宫卫骑军统领,也许杀萧敌烈的机会更大一些,反正疯狗皇帝刚才也说了,把萧敌烈的事情先放在一边,那我就别吃这眼前亏了,先答应了你再说。只要你不让我和萧敌烈冰释狗屁前嫌,你就是封我当皇帝,我也不会推辞。”
想到此,赵鑫上前一步跪倒:
“臣愿保护皇上周全。“
‘耶律?’见赵鑫接受官封,心情大好,当即传下旨去,摆驾七鹰山猎射。
时值深秋,赵鑫随耶律?到达七鹰山的时候,恰逢七鹰山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狂风携裹着雪片漫天飞舞,四下里白茫茫的一团,此时别说狩猎,就连那东南西北都瞧不清楚。耶律?命随从扎下营帐,架火温酒,只等那风停雪止。
及至第二天,那风雪依旧没有止歇的样子,已喝得大醉的耶律?咒骂不止,令近侍去将风雪停止而不得,便击杀数人。赵鑫也曾劝阻道:“圣上,这刮风下雪是老天爷管的事,他们怎能操纵的了,你把他们都杀了,这雪不是该下还得下嘛!”但耶律?红着眼盯着赵鑫,依旧暴躁不止,似乎连他都想杀。赵鑫知道跟这酒鬼是没什么好理论的了,只告诉耶律?身边近侍小心一些,自己多保重吧!
雪下了三天三夜才停,这三天中,耶律?已然杀了十余人,身边人个个对他是如畏蛇蝎,唯恐避之不及。
第四日雪霁云开,阳光透林而入,耶律?心情一片大好,令近侍准备弓马长枪等猎射之物,等到了帐外,才发现雪深没膝,根本就无法骑马,惹得耶律?又杀一人。
赵鑫率数十名宫卫骑军随耶律?在雪厚没膝的林中转悠了一个多时辰,本想找些猎物来射,可除了偶尔见到数只野鸡雪兔外,麋鹿、狍子之类的小兽却是一只未见,更别说虎豹熊罴等猛兽了。耶律?大为扫兴。当下命赵鑫率宫卫骑军四下围堵呐喊,要将那大兽都赶将出来,岂知宫卫骑军在林中忙了半晌,仍不见一只猛兽踪影。耶律?大怒,又要杀人泄愤,可等他拔出剑才发现,身边人除了赵鑫之外,其余侍从竟然都远离他数丈开外。
耶律?大喝一声:“来人。”
近侍小哥远远跪下:“奴才在。”
“你速将这七鹰山养狼人唤至朕的帐中,朕要询问他这山中猎物都躲在何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