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很近的。”
行军是辛苦的,“左羽林大将军孟汉卿”口中的“不远”却足足让赵鑫走了整整一天还没有到。赵鑫当然希望这条路不要走完,否则到了汴梁,他提不出金子来,想那孟汉卿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报……报与大将军,我“左羽林军”已经将“报恩寺”团团围住,是杀是逐,请将军令下。”
“好!全部集中起来严加祥查,有那胆敢反抗官军的“秃贼”,杀无赦。”
“所有的“和尚”全部被集中在寺院前的空地上。他们一个个面如筛糠,就仿佛那冬天里的小鸡,瑟瑟发抖。
早有军士抬出上铺虎皮的交椅,孟汉卿撩战甲坐上,冷冷地盯着眼前的和尚。
“你们可知罪?”
一个长须长眉的老和尚从群僧中越众而出。
“将军……我乃“报恩寺”方丈“悟明”,敢问将军,鄙寺僧侣究竟所获何罪,官军竟将小寺团团围住?”
“哼!好你个“贼秃”,我且问你,你寺中可藏有兵器铠甲等谋反之物?”
“啊呀!将军……这实属冤枉,我等全部是出家人,怎会起那争斗之心?却要那些凶杀之物何用?”
“你这“贼秃”,大祸临头你还振振有词,我奉皇上旨意,特来清查你们这些心存叛逆之僧侣。你若现在交出谋反之物,那还有一条生路,若让我搜出,那定将你们一个个身首异处。”
赵鑫躲在众军中,心中很是奇怪,“叛逆”和“谋反”的意思他是知道的,可这些“和尚”不好好的烧香、磕头、拜佛,为什么要去“谋反”呢?难道这里的规矩,藏兵器就算“谋反”吗?不知道我身上这把“瑞士军刀”算不算是兵器。
他本想问身边的其他军士,可话到嘴边,又咽了进去。
“还是自己用眼睛看吧!这样才稳妥一些,否则一个出言不慎,也许就变成了“和尚”的同党”。
兵士们在寺院里一通翻腾,可除了一些破烂袈裟和香烛油火之外,兵器却是没有发现。
赵鑫瞧的清楚,“悟明”方丈脸上带着一丝不易觉察得意,瞧他那意思,似乎是说:
“你们什么也没找到吧!这下傻了吧!不好收场了吧!”
孟汉卿的脸稍微有点胀红,拿过来军士搜出的几把“菜刀”,左右地瞧来瞧去。
赵鑫知道“和尚”们马上就要倒霉了。这“菜刀”要不算是武器,那还有什么能叫做“武器”呢?“菜刀”可不仅能切菜,必要的时候当然也可以“切人”。
果然孟汉卿猛地将“菜刀”扔在“悟明”方丈脚下。
“哼!你这“报恩”寺,就以私藏兵器上报皇恩吗?全部给我拿下。”
“将军……将军啊!我寺中并无武器,你可不要冤枉小僧啊!”
“呔!你个“秃贼”,这刀就是武器。”
“这个……这个谁家做饭不用“菜刀”呢?我寺僧侣众多,有几把“菜刀”实属正常,可不能凭此就将小僧定成“谋反”啊!
“死“贼秃”,你死到临头还敢强辩,我若不拿出诏书,谅你也死得不服。
孟汉卿从怀中取出一黄色布卷,赵鑫看过电视知道,这一定是“圣旨”了。
孟汉卿稳步站起,“哗啦”一声将圣旨打开,四下人众赶紧都跪了下来,赵鑫虽不想跪,但他知道,若是不跪下接旨,说不定就在老和尚之前抢先一步去见了西天佛祖。
孟汉卿朗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诸――道、府、州、县、镇、村、坊应有敕额(名额)寺院,一切仍旧,其无敕额者,并仰停废。所有功德佛像及僧尼,腾并于――合留寺院内安置……今后不得创造寺院、兰若(梵语寺院),并禁私变僧尼”。
“老“贼秃”听明白了吗?”
“明白,可是这“报恩寺”原在“敕额”之内,应该可以留存的。”
“哼!哼!“贼秃”,我知道你这“报恩寺”原属留存之列。可你这寺中就无“私变僧尼”之事吗?”
“这个……这个,既是有,那也是皇上下诏书之前的事情了。”
“还敢强辩,你且听来……“除县官法物,军器及寺院钟磬、钹铎之类可留用外,其余民间铜器、佛像,五十日内尽数充公,给与等值银钱。胆敢过期隐匿不交的,五斤以上处死,不及五斤的,再行定罪。”你自己算算吧!自“诏书”下达之日起,至今已经有多少时日?恐怕远远超过五十日了吧!哈哈!就算“钟磬”、“钹铎”你可留下自用,可寺中按“诏”该上缴的佛像,过期隐匿不报的,只五斤就可要你“贼秃”狗命,你且算来,“报恩寺”中佛像可有多少斤?”
听到这里,赵鑫才恍若有些明白,原来这些“和尚”都是“皇帝”下命令杀的,可是“皇帝”与“和尚”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们既不在一起办公,也不属于一个部门。“皇帝”为什么这么恨这些“和尚”呢!非要把他们杀死才解气!
“悟明”方丈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硬气。
“这……小僧也是才知诏书如此,以前并未听说过,实属冤枉啊!”
“冤枉?等你死了之后,去朝你的佛祖喊怨吧!”
“和尚”们的结果是悲惨的,他们理所当然地受到了严惩,作为“反叛首领”的“悟明”方丈当场被杀死在寺院前开阔地上,其他的“和尚”都作为知情不报者,多被割掉了小指头驱逐出了寺院,并被告知:
“再不许到任何寺院为僧,否则下次再抓到,定斩不饶。”
“和尚”中也有那胆大不怕死的,心中不服,提出质疑:
“诏书中说我们可以再去别的寺院继续为僧,你凭什么不让我们再作“和尚”了?”
对此类人,赵鑫通常都认为是不知死活的人,或者说是“不识时务”的人。
“凭什么?凭的就是手中杀人的钢刀。世界上居然还有人笨到去跟“持刀”之人讲理,自己找死可怨不得别人了。”
果不出所料,凡是这些提出质疑的“和尚”们,都永远的闭上了嘴。
寺院里的“铜佛”也都被兵士们扒了下来,砸成碎块装在了牛车里。“和尚”们兜里那为数不多的铜钱也都被认定成了“反叛财物”充了公,充进了孟汉卿的口袋。赵鑫当然不知道这些“铜佛”会被重新回炉冶炼成“铜钱”来流通,他只认为是孟汉卿贪财爱小,不但把“和尚”们的钱抢走,还要把这些破铜烂铁也拿去卖破烂换钱。
“切……什么人了,连破铜烂铁都要,真没出息。”
在路上又走了两日,依旧没有到达都城“汴梁”,此时的赵鑫已经和抢他打火机的那个“灶头军”混得熟了。
“我真的是来自好远好远的未来,你怎么就不信呢?”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来自未来?你要再像“和尚”一样愚弄人,信不信我禀告将军杀了你?”
赵鑫有证据,可他却不敢拿出来,卫星电话当然是很好的证据,可如果拿给这个“灶头军”看,这个家伙一定会心起歹意,把电话抢走,这可是赵鑫联系他爸爸唯一的途径,他可不敢冒这个险。”
“现在是哪年啊!你瞧我都把日子过的糊涂了。”
“大周显德二年。”
“嗯!那皇帝一定是“柴荣”柴世宗了?”
“嘘!你不要命了?连皇上的名讳都敢乱讲,这可是犯大忌的,信不信我禀告将军杀了你?”
“这……难道连名字也不许提?不就是个“柴荣”嘛!说说有什么!”
“你还敢说?我非禀告将军杀了你不可!”
赵鑫心想:
“我还没敢告诉你更犯大忌的呢!你们有个将军,名叫“赵匡胤”的,马上就要“黄袍加身”当皇帝了,这要说出来还不吓死你?”
可是这个“马上”是多久呢?一年?两年?十年八年?赵鑫也不是很清楚,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赵匡胤一定是要当皇帝的,而且是开国的皇帝,因为书上写的清清楚楚:宋太祖赵匡胤。
吱呀呀的牛车继续前行着,除少数兵士有马骑外,其余的兵士都迈着大步精神抖擞地走着。赵鑫磨磨蹭蹭、无精打采地跟在“灶头军”之旁。
“早饭都没吃,你们这些家伙怎么有这么大的精神头?嗯!你们走的快点,最好把我落在后面,那样我就可以趁机逃跑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