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夜半惊魂(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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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城妈在橘黄的灯光下铺被,见双方两代从人又纠缠在一起,悄悄看了方圆一眼,便别过头对着大妹沉声说,“竹宝(高城爸妈昵称女儿时会在后面加个宝字),你是当妹妹的,不管姐姐做错了啥,都不能当着面说她的不是――这是俺高家从来的礼数,现在俺们更要把门户立起来――就像俺经常给城城说的,他是俺高家唯一的儿?,当然得保护、顾念爹妈姊妹,任何时候没有逃避责任那一说……”

    大妹从某些方面继承了她妈聪慧的秉性,高兴时一点就透,不乐意时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这一点更像高城爸,执拗、倔强、“坚信自己”。

    此时大妹展现出通情达理的一面,“哦,你看我,咋忘了呢――俺高家的传统就是尊老爱幼,哥哥先要想着爹妈姊妹、俺们才能向他学习――娜娜,你是姐姐,你也让着点妹妹,啊?”

    一句话倒把二姐和她女儿娜娜给说愣了,二姐脸红了,悻悻地倒头睡了,半响回头一把拉过娜娜让她也一起睡。但娜娜一心想要小火车托马斯陪她睡,盯着玉玉手里的托马斯不放松,玉玉知道她妈被不软不硬地教训了,因为归根结底祸是她惹起来的,她脸上也不好看,现在又见姐姐还不放闲,索性心一横,把无辜的托马斯头朝下扔下了炕,“算啦算啦,我不玩了!你也别玩了!”

    像极了大人的潜台词:“好,我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

    娜娜见状,虽无奈、不甘,但现在的情况总比让对方独占好十倍,自己也不用耿耿于怀地惦记着睡不着觉了,这才依了她妈躺倒睡了。

    曾经受宠的可爱的托马斯像很多深受宠爱的东西一样,到头来却终究没有归宿,此刻孤苦无依地睡在冰冷的砖地上,不知它是否明了自己被抛弃的缘故吗?

    方圆轻轻捡起它来,稳稳放在靠墙的木头柜子上。然后轻轻打开木门,一阵夜风扑面而来,倒还挺冷的,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鸡舍里黑黢黢的一片,鸡们好象都睡着了,白天的嘈杂已全部敛去,只剩一种怪异的沉静。牛圈里三个壮实的侧影是牛们在侧卧着酣睡。狗窝也没动静,那只凶神也一定梦肉骨头去了!

    随着夜风轻轻摆动的柳树在夜色中显得那么孤寂……等等――那树下――怎么好像――有个人影!

    一瞬间方圆只觉得后背发凉,那锐不可挡的凉意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麻木转瞬间传遍全身,旋即冲向后脑勺,又像一柄钝刀快速凌迟着心肺……

    小时候听过的最恐怖的鬼故事呼啦一下全都冲到眼前,午夜凶铃、沉默的羔羊、夜半出租车等等……能把人头皮麻掉!一直以来她都不敢看恐怖片,不小心搂上一眼都吓得半夜睡不着,有时还得把被子蒙在头上。知道的人都说她是胆小鬼。

    现在,胆小鬼是不是遇上鬼了?这一刻,她没有了意识,只觉得眼睛好象已经不是长在自己脸上了。

    那个“鬼影”也正直愣愣盯着她看,柳枝机械地飘荡在那个身影之上,一阵冷风袭来,平添了无限怪异。

    她不由地牙齿发颤,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快要离开身体往上飘去!

    电光石火间只听那鬼影“啃”地一声,人类的思维回到她脑袋里――那是个男人――像是在提醒她:我是人,不是鬼……

    是人,不是鬼?是人,不是鬼……

    还好,是人,不是鬼!

    此刻的她大脑一片空白,哪里还顾得上想那么多,更不可能去询问并且得以证实。

    只觉得一个恍惚,发现自己早已转身奔回屋里,三下五除二,已经?缩在被窝里,根本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心在胸膛里??直跳,像是要想干脆跳出来才罢休!

    她在突然变得极度诡异的月色下细细又想了一遍,只觉得脑海不住翻涌呼啸,好久好久才抓住了一个念头――可能是那屋睡的男人们不知哪个恰巧去方便吧?发现她也出来了,也被吓了个半死,因此一动不敢动,又怕吓着她;或者,夜色中还以为她是鬼,吓呆了不敢动,后来想明白了,才“啃”了一声。告诉她,他是人。

    对吧?

    应该是吧?

    不知他是谁?应该不是高城,是二姐夫?大妹夫?还是……高城爸?

    不管是谁,那……那也太尴尬了!

    还是……

    哎呀,不敢想啦,头快爆炸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