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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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也就在这个平静的夜晚,做为医生的白灵按程序收集死刑犯樱木的报告资料时,进行了一次有意思的对。

    那一晚死神讲得最多的一句话是,倘若没有恋爱,这个世界多么无趣。

    樱木想起自己的妻子樱子,他说女人年少时候,从来都是把男人视为外星人,从心理到生理都对他们一窍不通。也曾非常骄傲地把女首相的话视为名言――我嫁的男人配不上我,和所有女人一样。

    女人从第一场恋爱开始真正感受了解男人,一路走来,修行到可以开班授课传道解惑,中间过程,不知道多少炮灰眼泪残痕。种种种种,又亲密又伤害。不可以想象这个世界没有对方,而对方却又总成为自己的心头痛喉中刺,哽在那里或者藏在角落,碰一下想一下就是无边的甜蜜辛酸眼泪。女人之间的友谊,就在于可以一起分享这些甜蜜辛酸眼泪,心头痛喉中刺。说女人的友谊,建立在谈论男人的基础上,不是没有道理的。

    樱木说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医生就是白灵,他还说他见过最可靠的男人就是徐风,当樱木说到徐风的时候白灵的眼眸里闪亮了一下,继而便是无限的惆怅。

    “我确定他对我感兴趣。”白灵是个直率的女孩,她不介意跟一个将要死的人分享她的真实想法,俗话说,人知将死,其言也善。

    “我也确定。”樱木回答白灵。

    “但是他从来没有进一步的表示。”

    “他没有说过让你做他女朋友吗?”樱木问。

    “没有,我们不谈这些问题。”

    “是啊,他现在只是一个囚犯,和我一样没有资格追求幸福。”

    “我不是男人,所以我不知道,我从来不问的。”白灵看着樱木,一点点无奈一点点骄傲,“但是他和我在一起的时,有时候会有点紧张。”

    越喜欢越紧张的那个人,反而不随便约出来见面,在旁边打发时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而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并不清晰表态,而是高手推拳一样玩暧昧,看谁先掉下去。是说现在聪明人都流行这样的恋爱吗?

    那个站在你家的楼下,拿一束花等你等到深夜的少年,全部统统一去不复返。

    白灵不知道别人,但是她自己绝对是其中高手。有的时候白灵和徐风在医务室,白灵为徐风检查完毕,也不急着赶徐风走,两人彼此挑逗却又刻意疏远。她纵然一直在等徐风的说话,也从来不马上开口,一定要等徐风走时,然后再说出她早就想说的话。

    白灵对樱木说,“我最大的功力就是能忍。他不开口我也不开口,他不找我,我也不找他,我忍。忍到忍无可忍,吐血而亡,这个人就算了。”

    樱木在旁边看得牙根都着急发痒,他安慰白灵:“没关系,好东西都需要时间。”

    “但是我也要承认,我也浪费了很多时间。这不是第一次了。之前还有很多次,都那样僵持着。大家谁也不挑明,就那样耗着,浪费了很多时间。”她转而说。

    “你可以问他啊,说,你在外面有没有女朋友,或者,你喜不喜欢我。”樱木建议。

    白灵转过头来,睁大了眼睛笑着看着樱木:“你杀了我吧。打死我也不会说这种话的。”

    白灵就像一个幽雅名贵的明朝时代的瓷花瓶――当然她是个有用的花瓶――身为戒严监狱的医生的她每日七点准时醒来,八点准时到戒严监狱的医务室,穿着讲究的套装,有条不紊地处理着一切工作琐事和爱情花絮。

    所有的事情都在控制范围,不会冒一点点的风险。她不会当众失态哭泣,也不会肆无忌惮地大笑。总而言之,樱木不能想象一个不优雅的白灵,樱木不能想象一个失去控制的白灵,她的感情生活,也这样含糊不清地但是绝对安全地进展着。

    这一切都使得樱木想起了另一个人,那人便是自己的妻子樱子。

    这一夜,想着自己妻子的并只有樱木一个人,还有戒严监狱的监狱长皇匀,这个夜晚,皇匀睡不着,因为刘立志的到来让他失眠了,他爱他的家,他害怕失去他们,他的妻子。

    他起床,走上阳台,他看见了对面阳台上的那个女孩。

    在沉寂的夜色里,那个宽大而明亮的阳台,象一部午夜电影里的场景。

    是深夜和凌晨交接的时分。春天的暖风颓败而迷离。

    女孩穿的是白色的纯棉布裙,缀着细细的刺绣蕾丝。

    浓密漆黑的长发,直垂到腰际。海藻般的柔软和松散。

    有时她在阳台上走动。寂静的身影,象一只猫。

    有时就坐在窗台上,蜷起赤裸的双脚微微侧着脸。

    更多的时候,他看着她做一些琐碎的事情。

    用一个白瓷杯子喝水。坐在大摇椅上晃动。吃一只苹果。

    直到凌晨的时候,她熄灭了阳台上的灯。

    然后在黑暗里隐没。

    就在那女孩熄灯的时候皇匀对于徐风的去留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4月23日,早四点半,重庆市警局档案馆。

    一男一女两位访客突然来到档案馆,他们亮出警察证,声称需要调用一份某桩已终审定案的谋杀案档案。

    对此,体态臃肿的值班员表示拒绝,因为按照规定,即使一桩案子已经结案,其物证原件也应由警方留底保存,任何人,包括具有查询资质的警察也无权随意进行开封查验。除此之外,现在这个时间也不是档案馆开放接待的工作时间。

    “我不会把档案给你们查验的,即使你们有司法部长的签名也无济于事!”

    “要是请其他人在场总可以吧?求您了,你可以搜身,可以让我们宣誓,怎样都行!只是,时间对我们的确非常重要……”

    工作人员铁面无私地站在周欣与廖兵面前,与此同时,她又习惯性地翻开档案索引簿,查询是否真有这份档案资料的存在,免得对方因搞错编号而与她胡搅蛮缠。

    “等等,你刚说的文件编号是多少来着?”

    “216-AD。”见管理员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周欣与廖兵忙凑上前。

    “唉,原来是这份……”不知为何,听到这个档案编号时,工作人员叹了口气。随后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当即引领两个人来到馆内的某个房间。房间里,传来烧糊焦味。地板上档案夹东倒西歪,一片狼藉。

    “昨天晚上,这里失火了,把这里给烧了,一百多个案子的档案,包括你们要的那个――都烧毁了……”

    “难道就烧了这一间?”周欣与廖兵疑惑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是的,很不凑巧!”工作人员遗憾地耸耸肩。

    从重庆市警局档案馆出来后,廖兵送周欣回家,两人径直朝寓所方向走去。

    一路上,两个人谈论着刚刚出现的新情况。廖兵认为,失火烧毁警局档案室的事件决非巧合,其中有人为操纵销毁证据的嫌疑,非常蹊跷。

    车内,刘立志朝搭档眨眨眼,又鼓励似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一旁,萧郎抽动了下嘴角,表情尴尬地露出苦笑。不知为何,萧郎忽然厌恶起自己现在所承担的这份国家所赐予的“神圣工作”。

    几分钟后,黑色的轿车缓缓启动,不久便消失在沉沉的夜色深处。

    因为没有什么收获,周欣和廖兵的情绪都很低落,廖兵跟着周欣来到了周欣家,此时廖兵已经忘记了早上出门的时候他把一个麻烦放置在周欣家,这个麻烦便是和他风流了一夜的那个日本女人。

    刚进门,“砰!”廖兵的头遭到一记重击,顿时疼痛不止,转身却看到那日本女人大步地往外走,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那日本女人也是特工出身,原本绑她的绳子已经被她自行解开,可她为什么不逃走呢?

    廖兵揉搓着头,看着她远去的身影。

    日本女人走到门口,然后指着廖兵,勾了勾,示意他出去。廖兵抱着头,不明真相地往外走,想知道她叫自己出去到底做什么。

    廖兵紧随其后,对这位日本女人很畏惧,不知道她要怎样。他不明白,自己昨天只是一时冲动,这一想非同小可,他突然对日本女人很怜悯,觉得她是自己遇到最不幸的女子。

    虽然,遇到他的女子都不幸,毕竟那日本女人的不幸是廖兵给的。

    来到男女厕所前,日本女人不是走进女厕所,而是直接进了男厕所,然后故意笑了笑让廖兵跟着进去。廖兵原本惊愣在那里,看到她勾引自己,又是毫无顾忌地跟了进去。,他不明白为什么美女都喜欢勾引自己,就算自己长得帅,也不要这样嘛,给别的男同胞留点机会。

    到了厕所里,一位男同胞正在嘘嘘,看到日本女人进来,吓得尿水四溅,没来得及拉拉链就赶紧奔了出去,惊讶万分地看着他们。他不明白,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女生敢这么放肆,何况是个日本女人。

    日本女人逐个厕所位去看了看,没有人,便放心了。她又是伸出食指勾了勾,廖兵便满脸笑容地走过去,希望能给她点安慰。有不好的身世不要紧,要紧的是要有好的身势。

    廖兵正走到日本女人的面前,不想日本女人笑道:“转过身去。”语气很温柔,让廖兵心醉。

    廖兵还是礼貌性地问道:“转过去做什么?你去方便吧,我不会偷看的,我会帮你把关的,没想到日本女人还有这嗜好。也好,以后我们就是亲密无间的搭档了,这种忙我会帮到底的。”

    廖兵已经被日本女人的举止迷惑了,认为她没有生自己的气,只是希望能帮她一把。

    他刚转过身,不想后脑即遭到痛击,这小妮子居然还玩阴的!廖兵痛得悲愤,想安慰她的心情顿时没了。他最讨厌有钱有势的人对自己使用暴力,尤其是女生!廖兵要给她点教训。不想日本女人动作比他快,迅速把他推到,整个身子压上来,然后坐在他的背上,任凭廖兵如何挣扎,她就是拼尽全力压制,然后实施了令人悲愤的后脑勺攻击。廖兵疼得捂着脑袋,大声喊叫。

    “你凭什么打人!你这泼妇,我才认识你,你就这样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就是王法!”日本女人如同变态的猛兽,就是不肯放手,也不管廖兵的身体扭动对自己下面造成的瘙痒,只管出手教训他。

    廖兵觉得自己今天算是倒霉透顶了,遇到一个路女百般诱惑,周欣也是万般勾引,现在居然被一个不熟悉的陌生女子勾引进男厕所暴打,这遭的什么罪啊!有了愤怒,便有动力,廖兵使尽力气翻身,然后正面朝上,和日本女人组成了经典的观音坐莲,满足了廖兵一心求佛的心愿。

    廖兵怒道:“你再打,我就顶你出去了!”

    日本女人满脸怒容,哪听得他的唬话,还是击打着廖兵的头。廖兵本以为转身了会有优势,不想现在把自己帅气的脸蛋暴露了,后悔不已。他捂着脸,眼睛被自己蒙着,然后幻想就出现了,老二也开始不断膨胀。廖兵尴尬不已,这家伙怎么每次不经过自己同意就傲然挺立,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丢脸吗。

    日本女人也感受到了廖兵下处的变化,也有些诧异和羞涩,但愤怒还是占着上风。

    日本女人的分心,被廖兵察觉了,便立刻奋力翻转过来,把日本女人按在自己下面,一手掐着她的脖子,另一手还不知道该做什么。是给她巴掌,还是袭击她的敏感部位以雪耻?廖兵犹豫。

    日本女人被压在下面,仍是不卑不亢,头侧向一边,有你要打就打吧的气势。廖兵看着身下的美人,又急又气,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好歹也是自己的女人,如果对待不甚,更对不起周欣的一番苦心。

    最后决定,采取传统攻击,先袭胸部再说。于是嘿嘿笑着,弯曲右手的五指,向下抓来。

    “你们在做什么!”一位五十多岁,西装革履的男子站在门外,正怒视着他们。他没想到这等伤风败俗的事,居然也会发生。

    廖兵看到他,手顿时停在日本女人的胸前,眨了眨眼。然后立刻跳起,小声道:“纯属误会!她觉得身体不舒服,我便帮她按摩一下,真的不是您见到的那样。”

    男子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地上没有动弹的日本女人,一丝失望好像掠过男子的脸。他威严地说道:“起来!”

    日本女人先慢悠悠地坐起来,然后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不看廖兵,也不看那男子,整理了衣服后站了起来。她没有关注男子的表情,而是自顾往外走,一脸的无所谓。

    男子见她的表情,更加愤怒了,喝道:“你给我站住!这是你来玩闹的地方吗!”

    这时周欣赶了进来,那男子见周欣,更上火,“你也是,整天无所事事,都交得些什么朋友,这样有前途,再不听话就给我滚。”

    廖兵一听,先是怔了一下,居然敢叫周欣滚,看来这人的来头不小,难道是什么高官,可想想也不可能啊,高官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该是在办公室发号司令的啊。

    周欣被男子这么一呵,顿时不爽,大叫道:“我喜欢,不关你事!”

    廖兵再次一惊,这周欣还真不是盖的,有的时候确实有大小姐的架势。廖兵此时变成一个局外人,看着这两个人对峙。他既想帮让自己哭笑不得的搭档,又想帮这个威武的男子,毕竟自己的前途可能和他有关。只是这男子的说话方式令人很不舒服,似乎什么事都要顺着他,他才满意,这点也是廖兵最讨厌的。

    男子听她这么说,很是生气,骂道:“太不像话了!你现在我的厕所,你的事我当然管得着!”

    廖兵就听不下去了,上前说道:“这位先生,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是国家的人,难道蒋校长还要天天管着我?!周小姐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你又不是她的谁,不能这样干涉她吧。我看你还是不要太多事了。”

    周欣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还会帮自己,立刻对他刮目相看,不过此时更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双手交叉在胸前,面带微笑。

    “你是哪根葱!”男子这才想起有这么个观众。他对廖兵很不满意,没有斥责他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来数落自己的不是,真是不自量。

    廖兵听他这么横,也没了笑容,放大嗓门道:“首先,我是荤的!不是蔬菜!其次,你这样斥责别人就是不对的行为!就算你是什么领导,也不可以!”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拽了,敢用这样的话来威胁这位不知名的人物。

    周欣也没有想到廖兵的话这么没分量,还真是看重了他。

    男子冷冷一笑,道:“哼,真是大不如前了,现在的人都是什么德性!”

    廖兵不服了,和他杠上了,也是冷笑道:“先生算是说对了,现在的人就像这小便池,冲刷一阵就是新的了。但古代的人就不一样了,就像那夜壶,怎么洗都还是有味,越久陈香嘛。”

    周欣忍不住笑了,这是什么谬论。男子则早已灰了脸,恨不得一掌把他拍死。

    男子问道:“你是谁手下当差的?”

    廖兵加强了警惕,知道他这么问,一定安的是坏心,要是找自己的头头,把自己给炒了,那就亏大了。

    既然这样,不如这样回答好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男子不想这家伙还蛮狂的,也不想再和廖兵计较,他说道:“现在请马上离开。”然后看了周欣一眼,就出去了。

    看他出去了,廖兵吁出一口气,也为自己的表现很满意,真是牛人啊!嘿嘿笑道:“那个男子是什么人,好像对你很不满?”

    周欣往外走去,扔下一句话:“他是我爸。”就离开了,留下廖兵和那日本女人一脸愕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