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7日,上午九点。
“越狱计划”接连数日毫无进展,徐风的心情异常低落。
“我不会参与你那疯狂的计划!我要去别的牢房,普通的、正常的牢房,不会把我毁掉的牢房!”孙雪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气急败坏地冲徐风发火。
“你不能这样做!拜托!”这一回,轮到徐风变得有些激动了。
入狱以来,徐风已经逐渐熟悉了孙雪的脾气,她热情、真诚、善良,两个人一见如故,十分投缘。但是,他并不清孙雪骨子里却是个“一根筋”的人,徐风怎么也没料到一项原本计划好的简单测试,竟然节外生枝地毁了孙雪最为看重的“爱情”,落得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凡事总有解决的方法,我们可以商量……”徐风的话显得如此苍白。
“你想不我走是吧,那你走好了!”孙雪气哼哼地放下自己的行李。
也就是在这时徐风把他越狱的计划告诉了孙雪,孙雪并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静静的坐在了床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徐风没敢去打扰她。
例行检查的时间到了,徐风再度来到医务室,在白灵为他检查手指、重新上药的过程中,他一句话也没说,这与以往总是主动打招呼的他形成了强烈反差。
最近白灵对徐风的态度已经改变了不少,她看到徐风就笑得很灿烂,这一日她说,“徐风,来。还拿手朝他勾引一下。”
徐风要回去了,她又说,“哎,别急得走嘛,再聊会。”语气温柔,带着撒娇,徐风就乖乖得再待一会。
白灵最怕看恐怖小说,胆小,徐风就逗她,“我给你讲个浪漫的故事。”
白灵说,“嗯,你讲吧,我最喜欢听浪漫的故事了。”
“以前戒严监狱的庄园里住着一对夫妇,这对夫妇平时总吵架,一次两人又吵起来,丈夫一怒之下杀害了妻子,然后把她的尸体埋在了后院子里。”
讲到这里,白灵柳眉倒竖,举起拳头说,“你要是敢讲恐怖的,小心我让你断子绝孙。”
徐风说:“不会不会,死人也有浪漫的啊,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不是?”徐风接着讲,“过了几天,男的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几天孩子都没有见到妈妈却一点也不问自己呢?于是他就问孩子,“这几天你妈妈不在家,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呢?”孩子答道:“我觉得好奇怪啊,为什么爸爸你这几天一直背着妈妈呢?”
白灵打了个寒颤,真的拿拳头朝徐风下半身锤了过来。徐风向后一躲,不偏不斜,正好被击中了,这是四月,徐风裤子单薄。白灵也没想到能一击而中,两个人一下子都尴尬了起来。
她对徐风越来越放肆,作风硬朗。
那一刻,凝望着徐风深邃的目光,白灵感到无法理解,徐风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一个罪犯,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弱者?他似乎在为某个不愿道出的理由,坚强地在这座险象环生的监狱里生存下去。
徐风去了下洗手间,待他将一切释放要出来的时候,拉门,却拉不开,明显有人在外面拽着,徐风使了一下劲,拽出来个门缝,又闭上了,徐风看到了,他说,“白灵,让我出去,里面臭死了。”
白灵咯咯咯得笑起来,得意极了,她说:“你求我,我就放你出来。”
徐风又拽了半天门,都被白灵拉住了,其实徐风多用点劲,还是能出去的。但徐风也想多玩会,他说:“别玩了,白灵,放我出去吧,里面真的很臭,我都快氨气中毒了。”
白灵笑着说:“我就不,我就不,你求我。”这时,徐风听到外面好多人都笑起来,徐风说:“你等着,等我出去,一定要给你多粘点臭气。”
白灵说:“哎,竟敢威胁我,你想一辈子待在里面?”
徐风医务室内的厕所出来,白灵望着徐风转身离去的背影,一种朦胧而不确定的神秘感令白灵忽然对这名囚犯产生了一点点的着迷与好感。
4月17日,上午十二点。
自从失去了朝夕相处的“手下”,山野村一便对第88号牢房的新来的小白脸徐风心怀恨意。他一心想揪个机会让徐风血债血偿,绝非一刀了结那么简简单单,以山野村一的个性,那种方式太过软弱。在仇敌临死之前,让他受尽折磨,留下印象深刻的痛苦感才是堪称完美的解决。
山野村一手中那着一把寸宽且带有三道弯钩锯齿的短刃。
“我把它叫做‘人断肠’,因为只要把它朝腹部插进去,轻轻一拉便能将肠子都拉出来。这样一来,那个小可怜虫的内脏便会一下子翻出来,乱成一团,如同排水沟那样,真可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可真是个变态的家伙……”听了“使用说明”后,李月一感到自己的胃都有些翻腾了――这是兴奋的征兆。他欣然接过对方递来的这把造型奇特的武器,面色冷峻地褒赞道。
李月随即露出了鲨鱼般的微笑。
每天中午十二点,戒严监狱食堂都会准时供应热气腾腾的午餐。
山野村一独自坐在食堂角落的位置上,他目不转睛地窥视着入口处。
自从山野村一搞到“锯齿刀”后,连续几天,他都在寻找对仇家下手的机会。这时,徐风走进了食堂。
山野村一舔了舔嘴唇,面对一只受伤的猎物,可以省下他不少下手的工夫了。随即,他缓缓站起身,一只手悄悄抽出藏在裤兜多时的“锯齿刀”。
4月17日,下午三点。
自由放风时间。戒严监狱内庄园院子的角落里,徐风忍着手伤的剧痛,独自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突然,一名彪形大汉从身后将他一把钳住,不由分说地把他拖进了一间监狱仓库小屋。
小屋内,首先映入徐风眼帘的是李月那张冷酷的脸。接着,从他身后出现了身穿灰色囚服的杀人狂山野村一,对方正以惯有的淫邪眼神恶毒地瞪着徐风。除此以外,其他人都是李月的手下。
这是似曾相识的场面,徐风立刻想起了几天前刚刚遭遇的可怕经历,他顿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他不由得拔出了那枚随身携带的铁片,虽然微不足道,但它却是目前惟一能赖以自卫的武器。
“都放松点儿……不要让大家的面子不好过,下面我们会有些特别的安排!”李月的话一向说得很轻巧。
“你不反对吧?”李月主动招呼已经兴奋起来的山野村一,或许今天他才是主角,而非徐风。
山野村一一边耍弄着手上造型怪异的匕刃,一边享受似的逼视着自己的猎物。
“在我们眼神彼此交汇的瞬间,我就在想,究竟该怎样把你的内脏掏出来。我想,你的哀嚎一定会相当诱人吧。还记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爱越深,恨也就越深……我们需要好好了解下彼此,狡猾的支那人……”山野村一自顾说着,一边将锋利的匕刃对准徐风的胸前。
出人意料的是,就在山野村一蓄势待发的瞬间,站在他身后的李月突然一个跨步上前,他抢先动手了。
啪!
很清脆的响声。
李月毫无征兆地狠狠甩出另一只酒瓶,堪堪砸中那还有点山野村一嘴巴,一脸凶悍的山野村一顿时捂住嘴巴,猩红的血迹从他的指缝流露出来,他的这一口牙齿好似是报废了。
李月语气平静道:“你对我这个特别安排还满意吗。”
“你可真是好手段。”徐风阴沉笑道,瞧着李月的眼神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谁想要再折腾,我奉陪。”李月却是一点都不给山野村一情面。
随后徐风错愕地看到那个山野村一两眼一白,瘫软下去。
随即,李月走近徐风,将他兄弟般抱住,两个人步态轻松地走出仓库。
在戒严监狱庄园的院子里,李月向徐风表态说,此前对他的伤害纯属误会,刚才在仓库里对山野村一的立场,便代表着他的一点歉意与补救。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李月友好地向徐风伸出他的大手。
刚刚躲过一劫的徐风没有去握,他冷冷地嘲讽起眼前这个心黑手辣的家伙。
“你变得可真快啊,李月!”
“我觉得这应该称为‘有胆识’!”李月插入正题,“徐风,直说吧,你想要什么?”
“一项交易。你给我汽车、武器,我给你‘李强’的下落。”
李月感到一丝奇怪,“菜鸟”怎么知道自己有汽车和武器?他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但徐风却不愿向眼前这个危险人物透露任何详情。
“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在李强出庭作证之前,如果你交不出人,下一次你就死定了!最好尽早告诉我需要些东西的具体时间,这样我才能安排。”
“具体的时间,等我的通知吧。目前,我还不确定是否该相信你。”
“为什么?”
“我刚才说过了,你太善变了,李月。”
“可我觉得这样才更加‘有爱’……”这一回,李月换了个匪夷所思的新词儿。
他嘿嘿地笑着。
4月17日,下午三点半。
孙雨,孙雪的妹妹,她在家就躺在床上,心里感觉很疲惫,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很确定的知道,这个凌云就是三年前她和姐姐一起认识的男人,可为何他对自己一点儿儿女感情都没有?难道自己真的不如姐姐孙雪或者说-----长的太普通让人容易忘记?
不行,一定要搞清楚,不然这么想来想去的非把人折磨发疯不可。
孙雨从床上爬起来,要去吃饭,一神秘的女子来了――是数天前孙雪‘出事’那个晚上和凌云在舞厅交谈的唐小姐。
4月17日,下午是三点三刻。
“怎么?不请我坐下?”在饭店里唐婉像是蕴涵着一汪清水的眸子看着孙雨,嘴角抿着笑意。
“坐----小婉请坐---”孙雨赶紧站起来招呼。
“你要吃些什么?我请客。”孙雨一脸温柔笑意的问道。
“给我来一份卤鸡腿就好了。嗯,再点两个素菜。”唐婉说道。说完之后对着孙雨甜甜的微笑:“谢谢。”
孙雨的骨头都酥了,连连摆手说不客气。
唐婉在舞厅见到了凌云,现在她的心里就非常不爽。身为美女的她们原本就有些心高气傲,什么时候受过男人这样的奚落?而且很显然孙雨好像是对凌云这个家伙有好感。姐妹情深,唐婉自然不愿意一直被她当作姐姐看待的孙雨受这样的委屈,便出言相劝。
“喂,你的那男人怎么这么没风度啊?”
“啊。他哪不好了?”
“小雨,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低声下气?你的追求者那个不比他优秀,用得着在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么?---奶奶的,真是让老娘生气。”
在孙雨的心目中,凌云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他曾经是自己和姐姐的保镖,自己可以骂他欺负他,但其它人是不可以的。
“请你别说凌云的坏话好吗?”就这一下,孙雨有些生气了,唐婉也很识相地岔开话题说到前几日拿枪指着她的徐风身上去了。
4月17日,下午四点。
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停在了88号牢房门口,戴立队长敲打着警棍,不怀好意地走了进来,站戴立身后的孙雪嘴角挂微笑地看着徐风。
“你运气不错,你将离你的‘美’――(徐风画上的那棵树)更近一些……”戴立队长一脸坏笑。
“你让我搬去那间牢房?”徐风故意表现出感到相当意外地看着那间离画上那棵树很近的牢房。
“你有意见吗?有的话,可以把意见放进我的建议箱里。”狱警老大瞪着徐风,用警棍示威般敲打了一下徐风的手臂。
徐风无语,他别无选择。
他搬去了新牢房,徐风站门口,他的新室友是一个目光呆滞、头发凌乱的囚犯。
“徐风,进去吧!”
听到戴立队长的一声令下,门内的囚犯慢悠悠地将脑袋探出自己的房间,他的动作犹如机械般僵硬,和他精神病人的身份极为相符。
临走时,戴立队长不忘特别关照一句――“不要跟他有眼神接触。”
不一会儿,徐风回到院子里,徐风的新室友也跟着他,一同来到了自由活动区。
徐风走到隔离栏附近,悄声对樱木说:“一切都很顺利……孙雪很合作……戴立故意整我,把我派到了个精神病人的牢房……”
此刻,徐风的新室友正呆若木鸡地坐在地上,不知他究竟在看些什么或者想些什么。
樱木观察了他好一阵儿,最后无奈地摇摇头,一时半会儿,他也看不出这名精神病人到底属于哪一种类型的人,因而他无法给予徐风与之相处的好建议。
徐风立即着手打听“新室友”的底细。经过一番询问,他了解到,新室友,姓名:张玮,男,年龄:39岁,原本是相貌堂堂,出身于书香门第,曾是一名天才的数学博士,破译党国重要情报密码期间,潜在抑郁症突发导致他精神崩溃,并造成人格分裂,噩梦从此开始。
4月18日,凌晨一点半。
夜深人静时分,徐风睁开眼,从枕头下摸出“铁片”,悄悄翻下床,准备继续尚未完成的“越狱计划”。
他小心的在自己房间的墙壁上开始摸索,徐风回忆,在他进戒严监狱之前的计划,他清晰地记得自己就是把万能钥匙就藏在了正对那棵松树的一间房间的外围的墙角,也就是他现在住的这间屋子。
因为担心被发现,他下意识地朝张玮的房间望去。
黑暗中,张玮双眼大睁,突然推开他的房门直勾勾地盯着徐风。
“你怎么了?”徐风感到一阵莫名的惊恐,他连忙收起手里的“铁片”。
“我根本就不用睡觉,完全不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