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史密斯先生喜欢在红玫瑰咖啡厅喝咖啡,我就以冯先生的名义约他在这里见面。上午九点,史密斯先生来了。请他到包厢就坐,开门见山,打开了一个皮包,里面是几叠厚厚的美钞,有十数万之多。“这是冯先生托我送给您的,请收下。”
史密斯先生笑了,“送这么重的礼,冯先生一定有事叫我帮忙了,有什么事,请说出来。”我也笑了,“史密斯先生这么聪明的人,会猜不到么,我们冯先生希望你在今天下午华董竞选的投票中投我们冯先生一票。”
“哦,这件事嘛。”史密斯皱起了眉头,“别的事都可以,惟独这件事我不能帮忙,因为选于镇海是英国政府方面的意思。”我干笑,心想,选个华董关英国政府什么事,投票还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给李三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包厢里的电话响了。我接起电话,把听筒递给史密斯,“领事先生,这电话是找你的。”史密斯笑了,“别开玩笑了,怎么会有人把电话打到这里来找我呢。”不过他还是接过了听筒。
听到听筒里传来孩子的哭声,史密斯先生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你,你把我的孩子怎么了?”我笑了,“没什么,别担心,我只不过是请手下带你的太太和孩子去我那里做客,她们现在很安全,不过下午会不会安全可就要看史密斯先生您的态度了。”
史密斯大骂,“你这混蛋!”我笑了,“说我什么都好,总之我把钱放在这里了,至于收不收下史密斯先生你自己看着办好了,我先走了,下午在竞选投票会现场见。”我走了,史密斯先生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完全没有了喝咖啡的兴致。
下午两点10分,投票会现场,气氛异常紧张,本届华董的两位竞选者,仙乐都的老板于镇海和百乐门的老板冯敬尧都发表了演讲,五位领事也有四位已经投过了票。美国,日本的领事投票支持冯敬尧当选,而俄国和法国领事皮耳却支持于镇海当选,目前只剩下英国领事史密斯先生还没有投票,因为他现在根本就没有来。
于镇海虽然在私下已经得到了史密斯先生的承诺,说会投票支持他,但是如今史密斯先生却迟迟没有到会,这让他的心不由得悬了起来。
大会主席宣布,史密斯先生已经迟到二十五分钟了,如果在晚来五分钟,他的一票将做弃权处理,最后一票由华商代表许龟农投。冯敬尧素来与这个许龟农不和,前些日子他还凭着自己财大气粗吞了他几家纱厂,要是让他投票,那这后果,冯敬尧也紧张起来。
终于,史密斯先生来了,双方都同时松了一口气。主席问他,“史密斯先生,你的脸色这么差,没什么事吧?”“没什么事,我把我的一票投给冯敬尧先生,抱歉,领事馆还有急事,我要回去了。”说完这句话,史密斯先生匆匆出了门。坐上我在门口接他的车,跟我接他老婆孩子去了。
既然是史密斯先生亲自来投的票,自然算数,主席宣布,新任华董由冯敬尧担任,冯敬尧开心地站起来鼓掌,下面一群捧臭脚的也跟着鼓掌,于镇海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冯敬尧阴谋得逞,当然是非常高兴,回去后就当即决定让我今后除了担任飞虎堂堂主外,还作为冯敬尧的特使,帮他处理大小事务,实际权利还在斧头帮主之上,看来我这次是真正得到了冯敬尧的信任了。
而于镇海那边就惨了。选举过后的第二天,冯敬尧就以华董的身份要求于镇海把仙乐都的股权让一半出来底价卖给他,不然他就下令拆掉仙乐都三分之一的房屋。为什么冯敬尧敢这么大胆地威胁于镇海呢,原因很简单。
这家仙乐都赌场所在的霞飞路目前只有三分之二属于法租界的范畴,而其余三分之一属于中国政府所有,这也是为什么冯敬尧想当这个华董的原因,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人家的赌场。
在中国政府管辖的范围内拆除赌场,这确实是人家华董管得着的事,这也是为什么于老板非常头疼的原因了。冯敬尧还算挺给于镇海面子,(其实他也心疼拆房)给他三天的时间答复,卖股权或者拆房。于老板两样都不想选择,真的是一筹莫展,和Herry呆在办公室里郁闷。
这时的我也并不开心,虽然得到了冯敬尧的信任,但代价是以自己的赌坛偶像于镇海的落败而告终,怎么才能帮到于老板,不让他失去辛苦得来的仙乐都呢,想了一夜,我的脑子里终于有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法国领事皮耳正准备开车去领事馆,我在门口堵住了他。“有什么事吗,小强,一大早来找我?”皮耳先生早就认识我了,从我担任小偷帮主之后,就经常出入上海上流社会,也认识了这些外国老,私人关系我们还算不错。
“皮耳先生,我来法租界这么久了,看到这里的工业非常发达,但运输能力却有些跟不上啊。”皮耳先生点点头,“难得你还留意到了这个,我们法租界虽大,可是水运码头却只有四个。跟不上工业发展的需要啊。”
“那么皮耳先生想没想过再扩展一下法租界,多向中国政府要两个码头过来啊。”可是最近的码头离法租界也有几十里,这么远的距离我们不好要啊。”我笑了,“其实在我们附近几百米范围内就有码头的。”
“真的吗,带我去看看。”皮耳说。“好吧,上车。”我和他都坐上了领事的车,由我指路,汽车沿着霞飞路向黄浦江开去。江边果然有两个码头,只是都已经破败不堪。皮耳先生摇了摇头,“这里啊,过去就来看过,但这里不能用啊。”
“现在不能用,新建一下就可以用了嘛。”我说。“可是这建设费用可是一笔把小的数目啊。”皮耳说。我笑了,“这个请领事放心,我会说服冯老板和政府一起投资的,这里建好后应该会是个聚宝盆,冯先生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