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会和女儿好好说话吗？”见他们已走远，杨娟忍不住嘀咕，“还有，有没有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有点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
丈夫的回答并没让杨娟安心，她不安地皱起眉，回头看了一眼往回走的两人。“虽然我们都知道，他们偶尔会住在一起，但今天让小昊睡丫丫的房间，总是不太好，我们生的是女儿，又不是儿子……”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自有主张。”方志国的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杨娟何尝不知道丈夫的想法。只不过，女儿的脾气和丈夫一样倔，就算全家都亲眼证实他们同床共枕又怎么样，如果她不想结婚，没人逼得了她。她叹了一口气，正色道：“阿国，我们都想丫丫早点结婚，但是结婚不等于把她随便推给一个男人……”
“我是她老子，还会害了她吗？”方志国白了杨娟一样，“那天小昊送我回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这孩子人实在，心眼也不错，脾气也好。我看这两年我们都错怪他了，不想结婚的，应该是丫丫才对。趁这次机会，明天让他们把婚礼的时间定下来……”
对丈夫的如意算盘，杨娟一点信心都没有，只得打断了他的话，“女儿的事还是让她自己决定……”
“你就会说这句！”方志国重重吼了一声，却把雨伞更偏向了妻子，“我们都等了这么多年了，这次她不结也要结！”
杨娟的眉毛拧得更紧了，“你别把女儿逼急了，搞得她一年都不敢回家。”
妻子的话让方志国沉默了。虽然对这个女儿，他横竖都看不惯，没事就要吼上两句，但他最怕的就是她不回家。想女儿了，妻子还能借着送菜，帮忙整理等等理由去山海看看她，可他，一个大男人，偏又拉不脸去探望她。
其实方志国的计划很简单，把陈昊留下来过夜，然后第二天就对他说，你们既然都睡一起，也不差一张结婚证书吧？只要有了结婚证书，婚礼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觉得，陈昊一定不会拒绝，但妻子的话却让他迟疑了。如果女儿一整年都不回家，那他要女婿干嘛？
见丈夫有些动容了，杨娟继续说：“孩子都长大了，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决定。不过小昊这孩子确实不错，丫丫这脾气，就要找这样能让着她的人……”
“既然你也觉得不错，你还是把客房的钥匙收着吧……”
“阿国！”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只要她能过得好，回不回来有什么关系，以后就我们老两口，再加上爸爸，妈妈过日子，省得见他们每天这样吵来吵去的。等我们老得走不动了，就请两个保姆，要不去养老院也行……”
“胡说什么！”杨娟淬了他一句，续而想到了他的前半句话，有些惊讶：“你的意思？……”之前她不止一次对丈夫提过和儿子分家的事，可方志国死活都不同意，说是不能把儿子赶出门。而方少军与吴霞一点独立的意思都没有，所以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有时候她心理也不是没有怨言。无论是不是亲生儿子，三十多岁的人了，吃家里的，用家里的，不给饭钱也就算了，自己女儿的衣服，书包都是他们这对祖父母买的。都说养儿防老，可她知道，将来他们老了，是绝对靠不了儿子，媳妇的。“嗨！”她重重叹了口气，“你说的也对，将来丫丫结婚了，有了孩子，这么远的路程，回来就更不方便了，可能我们真要住养老院了。”
杨娟所想，何尝不是方志国之思，他摇头，无奈地叹着气：“等真的拆迁了，分到了房子，就让他们出去单独过。”他转头，望着身后灯火通明的房子，“这是我们一辈子的心血啊，说心里话，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顺着丈夫的目光，杨娟也感慨地看着自己一砖一瓦盖起来的小楼。“我也舍不得，可是能怎么样呢？丫丫想在山海买房……”
“说到这个，你以前不是说丫丫的男朋友挺有钱的吗？可是今天说到房子，他一声都不吭……”
“不止是这个。”杨娟的思绪又回到了女儿身上，“我总觉他们直接挺生疏的……”她的话音渐渐弱了，因为就在刚才，她才看到他们亲热的抱在一起。“先不说丫丫，跟你说件重要的事，二表哥临走前对我说，少军才是方家的长子嫡孙什么的。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这次无论别人怎么说，我都不许你再委屈了女儿！”
杨娟很少在丈夫面前疾言厉色，所以方志国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只不过他也知道，儿子正等着拆迁拿到的房子给自己的女儿准备嫁妆。他有些为难地说：“我们也不能完全不顾他，毕竟也是我们养大他的。”
“他有念着是我们养大他的吗？你说让他们出去单过，我没有意见，但最多留一套房子给他们住。别人说我自私，说我狠心都成，你也不想想，当初他们结婚时，我们拿了多少聘礼出来？现在虽然也存了点钱给丫丫办嫁妆，但哪里及得上当时的二分之一……”
“行了，行了，你也别唠叨了。儿子是我们的，女儿也是我们的，无论他们怎么对我们，我们总要为他们考虑。反正到时真的分到了房子，就让他们一人一半，我们去住养老院就成了。”这话是方志国的负气之言，说完这些话，他突然发现，也许这就是他们辛苦一辈子的最终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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