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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甘纯在第一阶段农民负担征收工作总结会上,让党委副书记杨丽传达了镇党委关于一九九九年党员纳新转正的通知,要求镇属各机关单位及学校村支部做好党员纳新工作和转正事宜。杨丽在会上同时向镇上的年轻干部发出了纳新号召。

    毛运生就是在这个时候写的入党申请书。加入党组织,在年轻干部眼里多少还有些荣誉的思想成分,因为不是所有年轻干部都能加入组织的。用杨丽的话说,镇上年轻干部能入党,一是组织上对年轻人的关心,二是为各级党委和支部培养接班人打下基础。加入组织既能享受到组织的关怀,又能找到精神上的寄托和追求,同时也为今后的发展奠定了一个良好的基础。精神上的荣誉,将来的发展实际,对于年轻干部们都具有一定的感召力。如果被支部大会批准接纳为新党员,在同龄人中也是一件荣耀的事情。

    毛运生写好申请书,第一个就找到杨其和,请他作自己的入党介绍人。杨其和没有拒绝,很爽快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杨其和在收笔的时候,让毛运生多读读党章,多读一些理论文章。他说年轻干部最容易忽视对这些理论知识的学习,实际上这些理论并非只是务虚的教条说教,而是具有指导工作实践功能的工具书。特别是对于具体实施和执行上级的政策,更具有指导意义导向意义。对于一个党员来说,你不懂这些岗领性文章和组织纪律原则,那就是不懂规矩,在工作中生活中就容易出现偏差,在思想上观念上也容易发生变质蜕变,如此就不可能履行好先锋队员的职责,甚至还会走向人民的反面。

    杨其和没有忘记作为一个介绍人,也就入党积极分子的培养人的职责和义务。他以一个老党员的身份,对毛运生诤诤教诲,并对毛运生在工作上有些情绪化的毛病给予指正和点拔。他说工作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好多工作都是一个长期努力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只有坚持不断努力,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和目的。不能在工作中用自己的情绪去左右工作方向或者影响干劲,而要以平静的心态旺盛的激情去热爱工作推动工作干好工作,用一个个小小的阶段性的成功来支撑牵引自己,干一行爱一行专一行红一行,脚踏实地的去把工作做好做踏实。不能因一时成败而影响全盘工作。作为一个党员干部,还要懂得顾全大局,多考虑大局,少担心私利。以前曾经狠批狠斗私字一闪念及其思想行为,现在已经提到了反腐倡廉的高度,时代在变化,人的思想也越来越复杂,但对一个党员干部而言,无论世界多么精彩,无论他人的思想怎样千变万化,自己始终都要记住一条,就是不要忘本。不要忘了自己是人民群众用血汗用劳动养活的这个根本的事实,不要忘了自己是组织的一员,是带领群众致富奔小康的先锋队员。对其他人来讲,数典忘祖是大逆不道,对党员干部来讲,忘记了自己的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背叛。无论是思想上的,还是行为上的,违背了这些根本,也就伤害了群众利益,你就不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党员,也不是称职的干部。不管你采取何种手段和方式谋取了高官厚禄,最终仍会成为被人民和社会唾弃的对象,以及被惩治的罪人。

    把入党介绍人及培养者的角色当到这个份上,毛运生对杨其和除了敬重,还有由心而生的感激。

    自从到乡镇工作以来,杨其和是第一个如此爱护和关心毛运生的老同志,这也是毛运生第一次感受这样的教育。平时在工作中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自己还真没有象杨其和说的那样去学习过去思考过。毛运生感到自己过去的学习存在狭隘性和局限性。在工作之余,毛运生最大的爱好差不多都是关心于文学书籍文章诗词,虽然也涉猎一些相关于农村方面的法律法规政策理论农技知识,但从思想上透彻全面地进行思想观念理论实践和工作方法的学习确乎太少太少。毛运生在听过杨其和一番话后,知道自己还要认真从头学起,他对“活到老学到老”这句话,至到这时才有了透彻的理解,毛运生在这句话后面还加上了一句“学不好”。工作思想学习生活为人行事方方面面的知识,要想学好学全,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从古至今没有人能达到那样的境界,这学习可是终其一生而为之的事了。

    自此以后,毛运生经常找到杨其和汇报工作和思想,以期得到他的指正。杨其和对此是欢迎有加,每一次都会对毛运生讲一番道理,提出改进的方法和途径。杨其和对年轻人的入党动机极为看重,他曾指出一些年轻干部的入党动机带有浓厚的功利色彩,也曾对这些人和事进行过说教。

    与毛运生同时递交入党申请书的有六位镇干部。其中张小云在好几个场合都说过自己入党就是奔着书记那个位置去的,要不然老子入党干啥?刘丕明问过张小云是找的谁作介绍人。张小云却说,关你刘丕明的屁事,这个与你不球相干。镇上六位入党积极分子都已向机关支部提交了申请,大家都在等待到县委组织部的入党积极分子培训班参加学习。按照通常的惯例,只有被支部派去参加了培训的入党积极分子才有可能被支部大会吸收为预备党员。

    张小云对此不以为然,他说不派老子去,那以后镇上就会少位好书记了。团委书记何炯就笑话他,说是你张小云连个团员都没当伸展,团都团不好,你还想入党?我看你娃是党(当)也党不上。

    张小云到不在乎这些笑话,成天只晓得泡在杨丽办公室,从喊杨丽为杨书记,到后来已经喊杨丽为姐姐了。张小云吹嘘说,只要把这个分管组织的党委副书记,同时也是机关支部书记的杨丽姐姐给伺候好了,自己入党的事也就会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三年之后,张小云说,按照组织提拔程序任用原则,自己就可以起来当个党委副书记或者书记啥的,到时候老子就来照顾照顾你们这些兄弟伙。张小云说这话时就把那张嘻皮笑脸绷成了一张严肃的面孔,边说边用手指指点着何炯毛运生刘丕明等人,虽非彻底忘形,却已是好不得意。

    那郭玲就是书记夫人了?刘丕明在这种时候专会接张小云的话茬损他,毛运生何炯等人也就跟着大笑起来。

    张小云追郭玲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这小子害怕失败被同事们笑话,他一边忙着追郭玲,一边又极力对众人掩饰追求的过程。伸出的猫爪爪想抓那条肥鱼吃,又不想鱼腥惹得满身都是。张小云只要一听到刘丕明揭他的短,脸上腾地一下就会红云乱渡,赤口白牙地说是刘丕明乱说,郭玲都成我的夫人了,我还到处找女朋友干啥?

    要为人不知,除非己末为。人说暗室莫欺心,举头三尺有神明。张小云到算不上暗室欺心,只是对郭玲起了些恋爱的心思。张小云在财政所工作,郭玲是镇上的妇联主席。张小云对郭玲说,我们能够生活在一起,就会生活无忧,因为工资有保障岗位有保障,进了行政的门就算找到了一生一世的依靠。在追求郭玲之前,张小云其实还打过镇上几位年轻女同志的主意。但经一番考察,张小云给她们都下了不可能的评语。他认为马青干瘪瘪的身板没有水份和肉感,作为女人就缺少了味道没啥意思。陈兰芝皮肤黑粗,也没有女人的质感。杨丽芳到是不错,可惜早已名花有主没法打主意,剩下的就只有郭玲了。郭玲虽说相貌不优秀长的不咋的,但也不难看,还对得起观众,浑身上下该鼓的地方绝对鼓到了家鼓到了位,只是该瘦的地方却没有瘦到达标水准,依照黄金分割点的标准来衡量郭玲的身材,丰满丰腴得稍微有点过度。但张小云环顾周遭,能够作为恋爱或婚姻对象的女性也就只有她了,郭玲还算是上佳的人选。井底的青蛙也只能在井里来个拉郎配,跳不出井口看不到外面的秀色可餐多姿多彩,根本就没有多少容你选择的余地。

    张小云在决定向郭玲展开攻势后,他一改过去那种公开开玩笑式的说笑,忽然转变为沉着殷情和不事张扬,成天介地往郭玲宿舍跑,还为郭玲买锅买灶买菜做饭,天天变着花样为郭玲改善伙食。他说郭玲的父母都是干部,又只有这个独生女儿,在生活方面肯定娇惯,要追到郭玲就必须得先从口入,以博得她的欢心。

    青春男女,总有热血冲头大脑空白的时候。郭玲在张小云天天不同花样不同手法的追求下,原先白净的脸上,笑容也就不再那么单纯,有了一丝被爱情宠着或纠缠着的忧郁。

    张小云这个人她是不喜欢的。但仅仅是不喜欢,还没到厌恶的那种地步。张小云是个见了漂亮女人就挪不动脚的花花公子,郭玲却不是那种“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女子。对于张小云的强攻软缠,郭玲从抵抗或软接中也体会到了被人追被人爱的感觉。她明白张小云的心思,如果二人结合,在现实生活中是一件最实际最划算的事情,不但夫妻双方没有经济上的后顾之忧,同时也没有下岗失业的担心,只要不生出过分的过高的人生欲望,这桩爱情是相当实惠的,就是以后有了小孩,那也是人人羡慕的干部子女。但在被人追被人爱的同时,郭玲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看穿这个张小云,他是那种永不知足的男人,刚刚才参加工作一年时间,就生出当官发财的强烈愿望。对当官发财的欲望本身,郭玲并不反感,因为人人都是如此。但对张小云这种欲望过强的人来讲,他的追求可是没有止境,而他还是个色欲弥扬的男人,在这方面的欲望上,他更不会有止境。郭玲思前想后,认为真的同张小云处下去,有可能夫贵妻荣,但更有可能到头来啥都没有,反倒会给自己带来一生的懊悔。

    也许是天意弄人,恰在郭玲处于矛盾之中时,她的父母在城里已经紧密锣鼓地在为她物色男朋友了。一个电话,郭玲就被召回城里,郭玲见到了父母为她选定的对象。这个男人很阳刚,不象张小云那般萎琐;这个男人是礼貌的,不象张小云那样厚颜无耻。这个男人的职业是警察。警察哥哥刚从警校毕业分配到县公安局做治安工作。一米七六的个头,七十来公斤的体重,模样却又清眉清眼,显得俊气有文化有涵养。郭玲后来说,是警察哥哥的伟岸和礼貌征服了她的芳心。

    郭玲是在九九年七月份结的婚。其时距离刘丕明他们取笑张小云的时间不到三个月。

    郭玲结婚那天,张小云借故没有去,事后到是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无中生有地说是那男人是专门在城里管“鸡”的治安民警,迟早都要给郭玲惹上性病。他说哪个管治安的民警不到野鸡店里去打野鸡?不信你们就看她郭玲能高兴得了几天。

    刘丕明和毛运生他们在此后见面互相打招呼时都会故意笑问吃没吃葡萄,酸不酸?把个张小云气得瞪鼻子上脸又没办法。毛运生他们所指明确,但又没有明确笑说的内容,张小云不好发作,但他还是大声说,等老子当了镇长书记才来收拾你们这些混蛋。说着话,他还把那头鸡冠似的乱发一摔,整得他那几根黄不拉秋的山羊胡稀稀拉拉的在下巴底下一阵乱颤。

    玩笑归玩笑,朋友还是朋友。张小云很快就忘了玩笑的事情,与郭玲的关系也回到了同志之间的正常距离,只是对已婚的郭玲更多了些取笑和说笑的花样。如今凡是张小云再说那些肉麻的字眼或暗喻的器官物件,已婚的郭玲就不再单单是骂他不要脸厚脸皮了,反过来她会给张小云充老辈子,让张小云把她叫妈。她说老娘都是要当妈的人了,还怕你个黄口小儿胡说八道?床上风云水中龙凤,郭玲以过来人的身份过来人的口吻,常常训得那张小云缄口不敢再言语。张小云到是个没啥性的,事后一见到郭玲,还是会忍不住说上两句酸不拉叽的笑话,刘丕明毛运生他们也还能时不时地听到他俩的对口相声。

    张小云在爱情上失意,在郭玲已明确宣布自己有了男朋友正准备结婚后,他入党的事也黄了。什么叫做吹灯拔蜡?张小云的理解是爱情的灯已灭了,想找点希望之火的蜡烛来照亮前程,却又被一阵风给刮跑了,我他妈的真是倒霉透顶了!

    毛运生刘丕明何炯三人到县委组织部的入党积极分子培训班学习去了,无事可做实在无聊无可排遗的张小云,也借故跑到城里,成天找着理由把那日子瞎混乱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