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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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新坟被开挖以后并没有回填,棺材也是就地搭了帐篷,准备择日迁棺,可就是当天晚上出了事。而考古工地与新坟紧挨着。老苗就扯着老钟和其他人一起躲在事先挖好的坑里静等着。终于在后半夜,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偷偷靠近了敞开的棺木,老钟正准备出去,老苗拉住他摇摇头。那个黑影一头钻进棺材下面,不大会功夫一个摇摇晃晃的黑影便出现了,比平常人要高出五公分。大略看,正是那丢失的死人。

    老苗随手从怀里抓了一把东西扬手抛过去,只见“蓬”的一团蓝火砸在那人身上,只听见嗷嗷一嗓子,那“死人”就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埋伏的人一下子都涌了上来,手电一照只见一个又瘦又小的人背上用茅草绳扎着一个死尸,正是丢失多日的女死尸。那个人实在太过瘦小,而手脚又和死尸重叠的捆扎在一起远远看起来就像死尸能动一样。老苗一看就笑了,说小子,就你这两手赶尸的活太不地道,三两下就露了底,真给赶尸匠丢脸。说完还得意的说:“也就你们这些野路子相信离棺七日,十四离煞这些说法,要不我还真逮不着你”原来,他早就看出来有人动了手脚,把尸体反钉在棺材底上,却故意不说透,却按照阴历十四魂出煞这样的规矩设套抓人。

    经过审讯得知,这小子解放前是个神棍,解放后丢了活路,日子难熬,这次考古队起新坟的时候有人谣言说动了风水会生妖孽,便偷偷赶走了女死尸,妄图用此来赶走考古队,重新树立自己在村里的神棍地位,此前的谣言也都是他放出来的。

    就这样,老苗被老钟收罗到帐下跟随他南征北战,直到他成家也有了自己的儿子,儿子也学了他的全套本事,就在老苗满心希望他儿子能够考个著名大学的考古专业,把自己家的名声由野路子转向朝堂理论的时候,最令他一生惨痛的事情发生了,他十四岁的儿子在随他一起巡陵的时候被“活闷尸”咬伤了~!

    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我睁着眼躺在床上,眼前还晃动着老苗那张悲苦的脸。就在他喝下最后一瓶啤酒的那一刻,这个仿佛石雕的汉子就在深夜的街头小摊失声痛哭,他用嘶哑的声音几乎不成调的语言向我哭诉着失子之痛。我目瞪口呆的盯着这个似乎永远不会失态的男人,从没想到在他一副波澜不惊得表情下掩盖着这么一段痛苦的往事,一时间也无言去安慰,就任这个平常不苟言笑的汉子痛快的哭了一场。

    老苗的儿子比我整整大了十岁,那是他一生最钟爱的作品。得到这个儿子的时候,老苗已经正式的加入了老钟的考古队,在发现中原古墓群后移居新郑,配合老钟一起做古墓的保护和研究工作。

    老来得子并没有让老苗对儿子肆意的溺爱,相反却超乎寻常的对儿子严格要求。他的儿子似乎聪敏的带了点邪气,天才这个称号似乎就是为这个孩子准备的,十四岁上高二以后随着父亲的工作转移来到了新郑一中,在听说来了个特别“各色”的年轻学生以后,学校对他进行了全方位测试。测试结束以后,一位曾经在三年里带出五个清华三个复旦的班主任直接找到老苗说:“让孩子玩吧,大学他可以挑着上,可别把孩子给累伤了”。老苗那个激动啊,对儿子说咱一定要上最好的学校的考古专业,像你钟伯伯一样。小苗同志一向对老子敬畏有加,拍着胸脯保证说一定做到。老苗心里美啊,晚上多喝了两盅,结果就在儿子的软磨硬蹭下答应了他跟着一起巡陵的要求,老苗至今仍然对那晚的一时冲动而后悔不已。

    当时,国家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花大力气投入保护文物,除了老钟这样的专业考古队依旧孜孜不倦的在守护着地下宝藏,其他人都还不大重视对古墓的保护。改革之初,也使许多人开放了思想,一夜暴富的神话比比皆是,在流传甚广的发家口号中就有一句叫作:“要想富,挖古墓,一夜成个万元户”,有的人运气好,挖开的是汉唐普通官员的净墓,刨个汉砖唐马之类的东西一下子就发达了,可是有的人却误打误撞晕进战国时代的王陵里,前景就不那么妙了。

    那天晚上,老苗还以为这一夜会像其他的晚上一样在几个已确定的大墓一溜达,然后带着心满意足的儿子回去睡觉。但是就在巡逻完毕以后,儿子还不依不饶的要多转会,老苗一时兴起说,我带你去几个还没确定身份的大墓转转吧,那几个墓主似王非候,但是却跟王公的墓葬级别是一样的,很有讲头。其实,整个墓地也只是在理论推测中,并没有真正的确定位置和墓主身份,但是老苗为了满足儿子探险的心愿就带他去了。

    老苗确实有了几分醉意,晃着手电跟儿子讲在这几个还没确定的墓穴周围发现了很多占卜用的龟甲,上面的裂纹显示曾经用来占卜过战争的结果和丰收的年景,只有古代的王公才能对战争进行占卜。墓主人的身份估计也是一位声名显赫的大人物。

    就在老苗喋喋不休讲述的时候,小苗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一双黑亮的眼睛盯着他:“爸,前面有人~!”

    老苗一激凌,这才发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隐隐有光在晃动,不由得皱皱眉,摸了一下腰间那支老钟冒着犯纪律的风险配给他的武器。他示意儿子守在原地,然后自己悄悄的摸了过去。等来到有光的地方一看,大失所望,现场一片凌乱,只有几根那个年代罕见的荧光棒留在那里,显然是一个盗墓以后遗留的现场。但是老苗却奇怪的发现盗洞被一块石板给掩盖上了,而且石板下面还压着一条绳子。在手电下仔细一看,原来石板是附近坟墓的墓碑,而那条呢绒绳子很显然是盗墓贼捆着顺着盗洞下人用的。这时小苗也解除了警备,小心翼翼的跟了过来,今晚对他来说似乎刺激的有点过头了。

    在钉住绳子一端之后,老苗父子俩齐心合力的推开了石碑,刚拿手电一照,他们就大吃一惊:绳子的另一端竟然还有个人~!

    突然,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回忆,耳旁传来老钟熟悉的声音:“小聂醒了~!”我猛地愣了一下,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突然意识到韩王陵墓的大门可能永远朝我们关闭了,“也许,老苗想要进墓的想法再也没办法实现了吧”心里为老苗暗自感叹。下意识看了一下表,从我离开医院到现在已经六个小时了,按老中医的话说,小聂现在醒过来就表示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可是老钟接下来的话却又让我心里猛地一悸,“老苗是不是要你陪他进洞?他是不是又跟你讲他儿子的事情了?他是不是说他儿子被活闷尸咬伤过?”

    “你  ??你  ??你怎么知道? ”我不由得说话变得结巴起来。

    “唉~!”老钟叹了口气“明天见面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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