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万川没理会,仿佛没看见,也没听见老油条说什么。
老油条上前拉扯着马万川:“就你这个老东西想吃活人脑子啊?你是干啥儿的?我问你话呢,不出声,哎呀,挺倔啊,好,有你不倔的时候,下炕吧,跟我走一趟。”
马万川没言语。
老油条火了,从后腰掏出细绳索“你聋了?走,跟我走,耍无赖你也不挑个地方……你再不走,我把你捆起来。”
马万川回过头,锐利的目光如刀一样。
老油条象被雷击中了,愣怔着,半晌,缓过神来。要说这老油条真不愧是老油条,转过身子,面对小野,口气变了,态度也变了:“我说小野啊,你们店有啥儿没啥儿,你们不知道啊?这活人脑子你们也敢卖?”
小野眼睛翻看着,一时糊涂了,老油条平时没少来樱花馆蹭吃蹭喝,把他找来,也就是想借用他的权力,整治下脏老头,万没想到,他老油条使出这个腔调。
老油条又说:“小野呀,不是我不帮你圆这个场,明摆着,这是你们‘樱花’的毛病,没有活人脑子,你也犯不着跟人家劲儿啊!现在,人家银票摆在桌子上了,你说咋办吧?”
小野也是反应极快的人,见老油条瞬间替对方说话,更验证,这个老头绝非平庸之辈,肯定是大有来头。老油条不但认识这个人,而且还非常惧怕这个人。想到这儿,他心慌意乱,小声地央求起老油条。
老油条三十左右岁,在吉林市做警察十多年,油嘴滑舌,见风转舵,马万川再装扮,但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已铭记在他脑海中,若让他在“樱花”与马万川中间做个选项择,孰轻孰重,他绝对分得清的。
恰在这时,酒井出现了,他不是刚来的,早就在二楼的高级房间里,陪客人用餐,楼下的吵嚷声,他隐隐约约听到,后来听说有个老头来闹事,他也没在意,直到听说,老头拿出千元银票,赌买上人头,他觉得蹊跷,“樱花”虽不他开的店,但也属于他管辖的范围,他悄悄下楼,隐在暗处,想看个究竟,再后来,他见警长老油条都不敢招惹那个老头,更感到老头来者不善。他让人把老油条叫过来。
老油条是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他认得酒井,也知道酒井是领事馆里大官,所以,自然是毕恭毕敬。见酒井问起脏老头的来历,早就想巴结酒井的老油条,没容多想,附耳据实相告。
酒井什么也没说,会心地笑了……
郑廷贵匆忙地赶来了,后面跟着常大杠子,见到马万川,他哈哈大笑起来:“我的老哥哥,你咋这个扮相,就你这出,你上哪儿家馆子,人家能款待你啊?”
酒井趁机上前,邀马万川去二楼,说相约不如巧遇,还说要敬酒,代“樱花”向马万川赔礼道歉。
最后的结果,是小野把那个挨一大嘴巴的男子叫过来,向曾被他羞辱过的常大杠子不住地鞠躬。其尴尬,连酒井脸上都一红一白的,但也无奈,若不这样儿,马万川不依不饶。郑廷贵最了解马万川,是个极宽厚的人,别说对商号的掌柜、伙计,就是对待大院的佣人,他都从不申斥。今天他却如此一反常态,就因为对象是日本人,可见他心里对日本人厌恶到什么程度。
马万川与酒井客套几句,对于酒井,他不能过于失礼,那样就真的有失身份了。他说今日这个气氛,再留在“樱花”饮酒,不太恰当,改日,由他做东,另找家馆子,请酒井一叙。郑廷贵怕酒井下不来台,忙说他留下,陪酒井一醉方休。酒井表示惋惜,说他仰慕马万川已久,真诚想与马万川结为朋友。
酒井说得是不是心里话,只有他知道,但他想与马万川建立亲密的关系,这确实是他的目的,原因很简单,就因为马万川是吉林市的首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