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不敢再说多话,把精神全都集中到钉钉子上面来。
入夜,祝十三爷和另一个道士轮流值勤,漆黑的棺材摆在堂屋里,尽管屋里屋外所有的灯全都开着,却仍然让人感觉到一种沉重的压力。
村长带着几个人留在另外一间屋子里,他们暗中准备了几把砍刀和竹枪,全都用黑狗血涂过,以防万一。
三婆婆的两个儿子和一干孙子全都跪坐在棺材前的蒲团上,听着道士唱着送死人上路之类的专题歌曲。
祝十三爷和道士已经把棺材用墨斗密密麻麻地打好线,也就是说,万一三婆婆有什么“举动”,必须得冲破这第一道防线,一般来说,就三婆婆的“法力”,想冲开这道防线是很难的,当然这也可能是祝十三爷安慰大家的话,要不然他也不会如临大敌一般。
夜深了,四周完全安静了下来,月光皎洁,有如白昼。天很蓝,不见一颗星星,它们像是全部消失了一般。
突然,祝十三爷制止了道士的歌唱,他小声说道:“你们听!”
所有人的耳朵都竖立了起来,脖子也在无形之中增长了一些,他们努力想听到什么声音。
有一种轻微的“沙沙”声从棺材里传了出来,几个小孩子的脸霎时白了,想站起来,腿却软得像根面条。
那声音又变得大了一些,像是尖利的指甲在刮着棺材一般。
他们全都想到了三婆婆死之后那突然长长的指甲,而此刻,她是想要撕开棺材吗?
如果她突然以披头散发、满嘴獠牙、有着尖利的长长的能刺破人的喉咙的指甲的形象出现在所有人面前,那该如何去应对?
村长和另外几个人拿着刀和竹枪守在门外,谁也不敢贸然冲进来。
道士的脸色有点发青了,虽然他是一个经验很丰富的道士,可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抓了几把糯米,使劲地往棺材上扔去。米粒从棺材上反弹开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祝十三爷不慌不忙地站起来,他默念了几句咒语,突然从袍子里掏出一张黄色的布,抖开了,足有两三张桌布那么大,上面有一些用黑狗血写的符字。
祝十三爷走到棺材前,将黄布一抖,盖在了棺材上,那“沙沙”声似乎小了一些。然后他飞快地摇起铃铛,围着棺材打转,口中念念有词,并不时地向棺材上撒上几把糯米。
过了一阵,那声音终于完全没有了,所有人的心都渐渐地放了下来。祝十三爷也已经汗湿青袍,他脸色铁青地走到三婆婆的大儿子祝长江面前,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祝长江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
“你这个不孝子,就是你,才害得三婆婆心事未了,心有不甘!我开始还以为三婆婆是为了什么事情才不愿离开,你老实交代,你偷了你妈多少钱?”祝十三爷指着祝长江的鼻子大骂。
祝长江一声不敢吭,把头埋在胸前,许久才小声回答:“我,我偷了她6000块钱。”
旁边的祝黄河顿时对他怒目而视,6000块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你个不孝子,这样的事情也只有你才做得出来,丢人呀!等这些事情都办妥了,你把钱分一半给你弟弟,另外,多烧点钱给你妈。”祝十三爷骂完,松了一口气,转身坐在椅子上,看着祝长江等人。
祝长江连声说好,然后一边把头磕得震天响,一边哭:“妈,我不该偷你的钱,我糊涂,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祝长江似乎有点语无伦次,三婆婆都死了,哪里还会有下次。
祝黄河听了分一半钱给他的话,这才由怒目变回悲伤,他扶住祝长江,安慰他,叫他不要再磕头了,额头都磕出血来了,去包扎一下,然后又走到村长面前说:“村长,没事了,你们都去休息吧,明天还要麻烦大家,希望大家还来帮忙。”
村长等人和他客套了几句,也就都散了。
还好,一夜再无事。第二天出殡也很顺利,只是那道士似乎一直没从那惊吓中回过神来,出殡完了之后他饭都没吃就急匆匆地走了。
走之前他私下里跟祝十三爷说:“以后再不做道场了。”
祝十三爷倒不以为意:“没事,这不也没事嘛,你别放在心上。”那道士说声多谢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祝十三爷在心底里暗骂了他几句胆小鬼。
祝微微听闻了村民各种添油加醋的说法,虽然心里对三婆婆的死还有点小小的疑惑,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三婆婆的死与心脏是无关的。
公安局那边还是没有祝洁的任何消息,村长和祝长生暗中观察着祝洁家里人的一举一动,也没有看到有任何的异常。
一个14岁的孩子,他会躲到哪里去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