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等我们了!”我朝那些还蒙在鼓里的美国佬大喊一声:“这些赤色分子埋下的地雷实在太多了。够我们忙上一阵子的!如果可以,你们可以准备些酒和食物,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喝上几口吧!”
“没问题,老兄!”那些美国佬朝我们挥了挥手叫道:“祝你们好运!回来的时候可别少了几个零件!”
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听着他们爽朗的笑声,我就在心里想着,其实美国佬也挺会苦中作乐的,虽说他们的苦跟我们志愿军比起来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但是对于这些温室里长大的小花来说,在这冰天雪地里作战能有这样的表现也算不错了。只不过,事后他们发现原来我是他们所痛恨的赤色分子,而且还结结实实地把他们给骗了一顿的时候。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感想。
现在我可顾不上这么许多,因为我知道这时候还没有脱离危险,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于是就朝战士们打了一个手势,战士们会意地点了点头,故意在地上一边假装排雷一边缓缓朝前移动,直到确定美军已经看不到我们的时候。这才猫着腰跟着王显儒的脚步往
走。
这片地雷本来就是王显儒布下的,他对这里地雷的位置本来就很清楚,所以在他的带领下,战士们前进的速度很快,不过眨眼的工夫就走出了雷区。
看到王显儒打出一个安全的手势。战士们全都不由松了一口气,网想加快速度朝自己阵地跑,却被王显儒给一把拦住了。
正当我和战士们疑惑的时候,王显儒指着我们肩上的地雷小声说道:“都把地雷给我,你们先走,我在这里再活动一会儿,别浪费了”
靠!听着王显儒这话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这次执行任务的时间虽说不长。也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大拼杀,但是其凶险程度一点也不比其它大战要少,说是九死一生一点都不为过。平常人,就像我,在这大难不死的情况下,心里就只想着早点回到安全地区拉倒,可王显儒这还想着给美国佬安地雷,还想着这些地雷别浪费了!
不过这王显儒他就不是一个平常人!他不是,战士们不是,我似乎也不是!所以根本就不能用常理去想。
“小心点!”想到这里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把地雷交到他的手里。其它战士也纷纷留下了雷,转身就跟着我朝我军阵地跑去。
一边跑,我就一边想着,呆会儿如果那些美军发现了我们的身份跑出来追的话,那正如他们所说的,“弹跳贝蒂”肯定会让他们好好地“爽”一下的!
“团长,团长!”正跑着一名战士追了上来,在我身旁小声说道:“咱们可不能这样跑回去啥!咱们穿的是伪军的军装,这万一哪位打冷枪的同志把我们当成敌人
“唔!”闻言我不由一愣,马上就停下了脚步。
话说我一直沉浸在刚才骗过了美国佬成功地穿过他们防线的喜悦之中,倒还没想到这一点。还好有这名战士的提醒,否则我们千辛万苦地逃过美军的搜捕,却还要不明不白地冤死在自己人的枪下!
“团长!这可咋办?”眼看就要回到自己的阵地,却突然又冒出这问题,杨民乐不由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焦急地说道:“要不”咱们一边走一边喊暗号
“不成!”张乐富反对道:“咱们如果把暗号喊大声了,美军会听的见。咱们现在还没有进入安全区域。那些美国佬只要一开探照灯,打一排子弹过来,咱们就一个都跑不了。何况暗号还会让美国佬给知道了!喊小声了咱们的同志也听不见,还是一样会把我们当鬼子打!”
“咦!”听着张发富的这一番头头是道的分析,我不由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怎么突然就好像老练了许多。人人都说战的是个大学堂,可以让人尽快地成熟起来,看来这话还真没错。
“那,那该怎么办?”杨民乐虽说跟着张发富同上战场,但也许是因为没有亲身体验过那么多教。所以跟张发富比起来显然还差上一截。这时眼看着就要逃出生天!却又没办法回去,不由焦急地直跺脚。
“急啥?”见此我不由喝斥道:“再弄出点动静来,让美国佬发现或是让咱们打冷枪的同志发现了,都没有咱们好果子吃。给我趴下喽!安静点
“是!”战士们小声应着,全都听我的命令趴在地上。
这时我心里那咋。急啊!当初只想着要穿过敌人的防线回到自己的部队。可从来就没有想到会有现在这么个两头都不讨好的情况。
怎么办?
像潜入敌人防线一样偷偷潜入自己的防线吗?战士们个个都是潜伏打狙击的高手,如果只有他们的话也许还能做得到,不过这风险也太。何况咱们身后怀跟着两个随时有可能暴露目标的炮兵吼联”!
派一个人潜进去报信吗?怕就怕派一个进去就被志愿军战士们干掉一个,对面的志愿军战士里难保就会有几个像虎子一样喜欢拗敌人脖子的”,
“咋了?怎么还不走?这时王显儒趴回到我身边疑惑地问着。
“地雷都安好了?”我随口问了声。
“安好了!”王显儒点了点头,接着又问了一声:“团长,还呆在这干啥?有情况?”
“不是!”我摇了摇头解释道:“咱们穿的都是伪军的军装,回去怕被同志们误会呢”。
“就为这,”王显儒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我。
“你,你有解决的办法?。听出了王显儒话中的意思,我不由疑惑地朝他望去。
“那还不简单!”王显儒笑着回答道:“打着白旗过去不就成了?咱们志愿军不杀俘虏的不是?。
“啊?”闻言众人全都不由愣住了。
“行啊你”。我不由失笑道:“这都想得到,还真有两下子啊!”
这办法虽说有些窝囊,但还真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好办法。
“团长!”更让战士们吃惊的是,王显儒一边说着还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面小白旗朝我扬了一扬:“不瞒您说,俺习惯去敌人阵地上摸雷。开始还要跟战友们通好气,每次回来都要在固定地点接应,这才不会让同志们误会把我当鬼子打。不过这法子麻烦,时间一久就受不了了。而且回回从哪出去就要从哪回来,没点自由的。后来我就想到打白旗这法子”,还别说,这法子还真有用。只不过啊!俺可以称得上是咱部队里打白旗打得最多的一个了!”
闻言战士们全都笑出声来,只不过因为担心暴露目标,所以全都憋着,黑暗中只隐隐听到几声“吃吃”。的声音。
有了办法,众人也不敢怠慢,赶忙再扯出几个白布,举着双手摇晃着白旗就朝我军的防线走去。
只是这么走着我心里还是有些发毛,虽说志愿军不杀俘虏,但不管怎么说咱们现在还是把性命交到别人的手上,而且在这大冷天的,只要哪个志愿军战士的手指一颤,那咱们可就,
看看身旁的战士们,走起路来也有些不自然,也不知道是因为担心死在自己人的枪下,还是从不投降的他们,现在举着双手摇着白旗回去心里不爽。总之个个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还真有几分伪军投降时的熊只有王显儒似乎是干惯了这事,还是面带笑容、昂首阔步地朝前走着。看来在这战场上,还真是不管什么都需要经验,就连投降也是,
就这么走了好一阵子也不见动静,没有人打枪,也不见有人上来受降。在黑暗中一路朝前缓缓地走着。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越往里走我心里就越是发毛。
照说现在我们已经走进自己人的防区了,因为地上的弹坑已经越来越多,雪地上也看不到任何树木、草丛的影子,这正是我军阵地的特色,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军阵地上没有冷枪手潜伏吗?不可能!就算没有冷枪手潜伏,那也有暗哨或是观察员监视敌人的动静!否则敌人在这夜里一窝蜂地涌上来了还不知道!
战士们没有发觉我们?这更不可能了,我们弄了这么大的动静,如果都这么着了还没发现我们,那也就不用打仗了”
“不许动!”
“缴枪不杀!”
我正想着,突然就从旁边的雪地里跳出了几名全身伪装的战士用枪指着我们。倒还把我们吓了一跳。
“我投降,我坦白,我交待,”这是我脑海里最先跳出来的几句话。但一想,不对啊!咱们应该还算是英雄呢!怎么还真的跟俘虏似的。
于是清了清嗓子定了定神,就对那窜出来的几名战士说道:“同志。我们是刀师飞团的冷枪部队,前天潜入敌人阵地执行侦察任务,所以才穿了这身伪军军装!”
“你们是飞团的冷枪部队?。闻言身旁的几名战士不由一愣,为首的一名战士走上前来问道:“那你们知不知道崔伟崔团长的下落?”
“我就是!”我点头应道:“我就是玛团团长崔伟!”
“什么?你就是崔团长?”闻言那几名志愿军战士全都不由愣住了。但显然还是不敢完全相信我们,手中的枪依旧不肯放下。
“崔团长!”为首的战士走上前来说道:“你说的话我们很难分辩真假,最近有很多伪军的特务混进我们的部队,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必须下了你们的枪,”
“是范连长吗?。这时跟在我身后的一名冷枪部队的战士突然叫了一声,接着走上前来问道:“你们是劲团的?你是范长信范连长!”
“你是”你是小赵!三营的神枪手赵亚文!”范连长显然也认出了我所带领的这名战士。
“是啊!范连长真
见此我心中不由一宽。暗道,我怎么会忘了自己的冷枪部队是由各部队抽调的神枪手组成的呢!这个赵亚文显然就是来自功团的。这下总不会再有什么误会了吧!
“这么说”反应过来后。范连长很快就难以置信地望着我说道:“这么说这位真的就是崔团长了?”
“不是他还有谁?”赵亚文自豪的笑着,仿佛能成为我的手下都是一件很光荣的事。
“崔团长!”范连长端端正正地在我面前敬了个礼,抱歉地说道:“刚才因为没有确定你的身份。所以,”
“应该的,应该的!”网说完这话我就有些后悔了,因为我怎么想都觉得说这话的语气还是像一个俘虏,看来我还不是没有从刚才那举着手拿着白旗的心态里走出来。
这时后方一亮,美军阵地上的探照灯突然亮了起来,并且还打出了几颗照明弹。战士们赶忙卧倒在雪地里。
“!”对面传来了美军气极败坏的吼声;“这些可恶的赤色份子,我们上当了!”
美军阵地上很快就传来了一片骂声,接着还漫无目的地朝我军阵地打出了几排子弹。只惹得战士们哈哈大笑。
“嘿!”我稍稍抬起头来,有英语朝着对面大喊一声:“美国朋友们。多谢你们的护送!为了表示我们的谢意,我们已经在公路上为你们准备好“弹跳贝蒂”了,出来好好享受下吧!”
“和川”
“!混蛋”
听着我的话,美军阵营里就骂得要凶了。
“团长!你这是在说啥哩?”王显儒不由疑惑地问了一句。
我把刚才说的话跟战士们翻译了一遍,只惹得战士们又是笑成了一片。
“谢谢你们呐”。王显儒不管那些美国佬会不会听得懂,也有样学样地朝对面喊着:“下回咱们还到你们那做客,你们就准备好脑袋等着吧”。
美国佬也不答话,举起机枪、迫击炮就是一阵乱射、乱轰,我们哪里还会理会他们,转身就猫着腰跑进了高地反斜面的安全地带。
※※
※
当我们跟随着范连长回到他们的坑道的时候,范连长很快就为我们准备好了热开水和干粮。这两天我们在3必8高地那水泥管里呆着也被冻的不轻,这会儿一接到热开水和食物。就个个都迫不及待地把食物往嘴里寒、端着开水取暖。
“崔团长!”范连长在旁边看着我们说道:“这两天你们没了音讯。师部都以为你们牺牲了,全师上上下下都闹翻天了你知道吗?。
“啥?闹翻天了?”我一边吞着干涩的炒面,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什么闹翻天了?就算我们真的都牺牲了,也不至于这样吧”。
“问题是你是巫团的团长啊”。范连长有些无奈地说着。
“唔!不会是战士们为难你们了吧!”闻言我这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
“为难倒也没有!”范连长摇了摇头:“甥团的同志也是革命战士。这点思想觉悟还是有的!只是,”“只是行么?”
“只是他们个个都要拿着枪去救你!”范连长苦笑了一声:“按他们的话说,就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找不着尸体也要找到一些你的遗物给你立块碑!特别是那个胡彪和李国强,这两个同志闹得最凶了!要不是咱们师长叫几个人愣是把他们给关了禁闭,我着他们早就偷偷地带着部队摸上去了。”
“唔!”这些话听在耳朵里。那一个字一个字却是像一把把小锤子一样打在我的心上,让我感动不已。志愿军战士最讲究的就是组织性、纪律性,可是当我的这些部下听到我有难的时候,尽然会不顾一切地想着去救我!
“强团是非战斗部队”。顿了顿范连长就继续说道:“而且你们也是来传投经验的,原则上还不属于我们部队指挥,所以这一闹起来就特别麻烦。这不?眼看就要压不住了;还好你活着回来了,总算让我们松了一口气
“团长!团长!”话音未落就听到坑道外响起了几声急切的叫喊。很快就有几名战士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正是李国强、胡彪和其它几位贸团的营长。一看到我就呆愣当场。
“真的是你啊!团长!你真的没死”。愣了一会儿,胡彪紧走几步抢了上来一把就抱住了我。
其它人则表现不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却是又哭又笑,只看得战士们个个都感动不已。
我的眼睛也湿润了,心中暗道一声:我崔伟真是何德何能,能有这么多为我两胁插刀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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