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界乾坤 第二十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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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凡说,这个我倒是想过,可是……尹凡犹豫着不说了。

    娄虹急了:可是什么?你一句话半天不说出来,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这个办法不好?你要是觉得这个办法不好,你另外想个办法呀!

    尹凡说,不是这个办法不好,实际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是,我是这样想这个问题的:你别看这些人送钱来的时候必恭必敬的样子,想尽办法生怕你不收,但是怎么知道这些人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万一他以后要有什么企图来找你而没达到目的,他要害你一下那不是轻而易举吗?

    娄虹说,有那么可怕吗?

    尹凡两只手枕在枕头下面,摇摇头说,你没看报纸上公布的一些案件?有些人送了礼,他还一笔一笔记着,某一天他自己案发了,这些记录被抄出来,那上面的人一个都跑不了。上次河东县那个刘彪不就是这样的吗?

    提到河东县原县委副书记刘彪的案件,河阳市应该说没有人不知道。后来有人据此演绎,说甚至上一届市委书记王启贤就是因为他的事情被省里调走的。娄虹因此真的担心起来:那怎么办,难道真的没办法?怪不得人家说不义之财烫手呢。

    停了一会儿,尹凡说,看来只有这样了。

    怎么样?

    钱嘛,只能寄到廉政帐户上去,但是不能这么笼统寄过去,干脆麻烦一点,一笔一笔给它寄去,这样,任何时候任何一笔钱出了问题,我这里都可以说得清楚。

    娄虹虽然有时候喜欢显示自己在家里是做主的,但对于尹凡考虑事情的细致和周密还是不得不服。听了尹凡的主意,她说,好吧,总算有了办法,这下可以不用再为那些钱提心吊胆了。她侧过身子,搂住尹凡的脖子,说,好好睡个安稳觉吧。

    尹凡说,这钱我去寄可是不方便,还是要你来做这件事。

    娄虹发嗲道,不要嘛,我才不想去。要不干脆把这事告诉老爸,叫老爸去寄算了。

    你不怕老爸知道了会不高兴吗?

    你不寄我不寄,这钱总得找个人去寄。既然要找人寄,除了老爸还能找谁呀?

    那你去和爸爸说。

    我去说就我去说。娄虹打了个哈欠,声音渐渐有些发粘,没过多久,她发出了轻微的酣声。

    春节过后,尹凡回到东阳县上班。农村不像城市,春节只是规定的七天假,农村里则直到正月十五日元宵节前都一直算过年。县城里的国家公务员虽然形式上也按照国家规定的节假日休息,但实际上,由于受农村习俗的影响,元宵节前一段时间并没有多少人在认认真真上班,许多人甚至还呆在乡下老家没回来――包括一些县领导也是一样。于是尹凡在上班开始几天基本没多少事情可干。他起初想到岭下村去给村干部和村民们拜个年,又想想那样似乎有些矫情,人家农村里正在过年,你现在跑过去不是打扰人家吗,于是就决定不去了,而是拿起话筒给郑二根打了个电话,让他代表自己给村干部还有几户贫困户拜个晚年,表达新年祝福的意思,另外还特意问了几户人家的情况,其中包括冒丙生家的情况。郑二根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很是振奋,说自从来了包村工作组,村里取得了空前的变化,在工作组的带领下,村干部的工作态度和工作水平都提高了,村民们的收入也明显增加。尤其是工作组帮助兴建的村希望小学,是村里多少年解决不了的问题,而今年,岭下村的学校被乡中心学校评为先进典型……

    希望小学的确可以说是尹凡牵头弄起来的,他听说学校一建成就评为了先进,心里当然也很高兴,只是听郑二根说了那么一大套,多是村里干部们用来对付上级检查的语言,又有些不那么愉快。但他也知道,现在的村干部,在工作作风上受上面(尤其是乡里的)影响很大,说起话来喜欢用一些汇报语言,觉得不这样显示不了自己的水平。而这些用来向上级汇报的语言又多是从文件中来,到文件中去的,也就是说,他们从上级的文件中半生不熟地学得一些词汇,便生搬硬套地放到自己的工作总结里面,每当上面来人搞“调查”或者需要基层提供的情况做素材的时候,这种工作总结就成为他们向上应付的“法宝”。而上级无论是领导亲自下来调查还是有关部门专题调研,倘若不那么过细认真的话,收集回去的也基本是乡村干部们提供的这一类东西。这些东西经过秀才们甚至领导的归纳、修改和提炼,又作为文件里的内容下发到基层。搞这些东西搞惯了,不少村干部们便形成一种条件反射,只要跟上级领导说话,必然要放弃(也不敢不放弃)平时说话的口气,而采用这种局外人听上去觉得有些别扭的表达模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