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乍起,杜昕言痴痴地望着丁浅荷离开的方向,良久才弹去肩头衣襟的落叶,寂寥地走回灵堂。
青松翠柏,黄土新冢。三日后,杜昕言听从成敛劝告,葬了父亲。
杜昕言遣走家丁,独自跪在坟前焚纸。
火苗舔了舔黄表纸,瞬间化为灰烬。秋风一吹,像片片黑色蝴蝶飘飞。
杜昕言脸色极差,嘴唇苍白,眼睛布满血丝。他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他机械地扔着纸钱。风吹起他的长发,这一刻独自对着父亲,杜昕言终于让心里那道伤口裸露出来。他默默地烧着纸钱,低声说道:“爹,浅荷是好女孩,我从小把她当亲妹妹看,如今只能看着她卷进是非,我很难过。从高睿十七岁领兵时,我就知道丁奉年投靠他了。他一直不服气你,都是跟着皇上出生入死,不过就是姑姑封了妃,所以你成了兵马指挥使,而他仅仅是个武威将军。我知道你重旧情,我不说,我一直隐忍着,每次看着浅荷就会有内疚的心情,因为将来我迟早会亲手杀了丁奉年。”他平平静静地说着,眼中一热,泪已无声滑落。“儿子不孝至极,心中对沈笑菲起了绮念,一直容忍着她。我自诩聪明善谋,布局深远,对她心软却让你陷入了死局。我从来没有这样恨过自己,太骄傲、太自负,自以为什么事都在掌控之中。我早该把沈笑菲勾结契丹一事放在心上,我私心里想留着这步棋,当做将来击败高睿的后手。他们抢先了一步,我,真的悔!”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杜昕言手一抹擦去泪痕,回首看到卫子浩黑衣飘飘站在身后。他强笑了笑,“你来了。”
卫子浩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恭敬地在坟前磕头上香。
他拿出酒来,两人坐在坟前默不作声地喝。杜昕言终于醉倒。卫子浩什么话也没说,扛起他就走。
无星无月的夜里,一条黑影飞快掠上杜成峰的坟,铁铲翻飞,趁着黄土还够松软挖开了坟,他跳进坑中,撬开棺材,手中银针扎进杜成峰头顶的百会穴,将一枚丸药喂进杜成峰口中。等了一炷香左右,脸色灰败呆木的杜成峰口鼻间竟有了气息。黑衣人长舒一口气,抱起他,将棺材重新封好,恢复了坟茔,背起杜成峰迅速离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