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了,我是诚心来吊唁老杜大人。他一生忠心耿耿,就连死,也不忘记发挥最大作用,实在令我佩服。”高睿真心实意地说道,信步走进灵堂,拈香祭拜。
杜昕言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眯缝着眼睛打量着高睿的一举一动。他告诉自己,一时逞匹夫之勇只会对不起老爹的一条命,心头一遍遍刻下高睿、沈相、沈笑菲的名字,将来他会全部找回来。见高睿上完香,他淡淡还了礼,这才问道:“丁奉年失势,三殿下还打算娶浅荷吗?”高睿微笑,“我若是此时把丁奉年一脚踢开,便失了人心,还会有谁肯投靠我?虽然老杜大人用命替大皇兄稳住了军心,不过,我得到了沈相支持损失也不大。父皇下旨赐婚,十二月初八迎娶丁浅荷。小杜一定前来喝杯喜酒。”
“下官一定来。三殿下既然要娶浅荷,我倒是好奇沈笑菲对你如此情深,却连正妃的名分都得不到?”高睿悠悠然说道:“若我赢了,东西二宫平分秋色就是。小杜,你想挑拨也无用,菲儿并不在意名分。”两人都压低了声音说话,脸上都带着笑容,肚子里皆在算计。杜昕言声如蚊呐,“谁是最后的赢家尚且不知。”
高睿望定素白一片的杜府道:“从前我只想在父皇面前挣个好,事事超过大皇兄。也许,我和大皇兄的战争现在起才真正开始。我知道你是帮他的。咱们各凭本事吧。大哥将来会是个好皇帝,我高睿也一样。”望着他的背影,杜昕言缓缓伸开手,掌心被掐出几个月牙形的血痕。
才送走高睿,老管家在杜昕言耳边轻声说丁奉年携了丁浅荷前来吊唁。杜昕言缓缓望出去,眼中掠过一丝寒意。他整了整孝袍,平静地说:“有请!”
有时候,杜昕言觉得自己心机太沉,就像他每次故意让沈笑菲捉弄成功,只为了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一样。现在他明白了一切,仍旧不露丝毫愤懑地对上香完毕的丁奉年父女认真地还礼。与契丹一战后回到京城不过短短数月,丁奉年就发福了。从前身上的凌厉杀气似乎一夜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就连说话的语气也不像一个长年征战的武将。他低声下气地对杜昕言说:“贤侄,老夫也不知道你爹会把这事扛了。老夫只是……”
杜昕言沉重地打断了他的话,“丁伯伯,不必多言。我相信你只是着急稳定军心,想杜绝调换军粮。唉,我也没想到我爹老糊涂了,居然做出这种事来!好在皇上圣明,没有株连杜氏一族。”一缕诧异飞快地从丁奉年眼中闪过。他叹了口气,拍了拍杜昕言的肩膀,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心里却在冷笑,杜成峰凭什么坐到天下兵马指挥使,不就是他妹妹封了妃?浅荷能做三皇子妃,将来会成皇后。如果女儿成了皇后,自己是国丈太师,而投靠大皇子熙,他能得到什么?还是被杜成峰压着。你杜昕言也不过还是监察院的一个四品知事。皇上已经赐婚了,杜成峰也赐死了,他能看到的只是将来的锦绣前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