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永远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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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林正的脑袋中一个又一个想法正在飞快地运转着,而这种思考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几乎全身的血液都向头上运了过来。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在他的皮肤下四处寻找着出口,但他知道他必须得冷静、冷静。

    如果他的估计没有错误的话,那么这些人都是被骗的,而这个所谓的工程则根本就不是什么学术上的考古工程,这只是新纳粹分子为了证明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理论,而组织的个人性质的打捞行动。可证据才是关键,只有这样他才能向其他人证明这一切疯狂的理论。

    可能因为放松的原因,耳机里隐隐有人在轻哼着当年的所谓“战歌”――都是些传播反犹太人和赞美民族优势的歌曲。阿勃尔教授的声音这时正处在一种很深的自我陶醉之中,可能是因为这些船员多半听不懂他那唱的是什么,所以他也完全忘记了林正这个懂德语的有心人了。

    转眼间30多分钟过去了,阿勃尔教授再三的催促终于让整个工地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慢慢地一架倒翻过来的重型轰炸机逐渐从他的藏身之处露出了轮廓。在接连几次从林正这里确定了一切安全后,阿勃尔教授迫不及待地让史密斯命令执行取弹任务的1号机器人迅速开始工作。

    似乎乔恩技术高超地将他们的二号观察小艇开得离施工地点很近,以至于林正似乎听得见那水下割焊枪吱吱的声响。可整个小潜艇应该是密封的,而林正耳中的这声音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这声音逐渐地在林正的脑海里交汇在一起,如同是刚才阿勃尔教授刚刚哼起的旋律;又如同身穿黑色军服的党卫军(Waffen-SS)游行时整齐的皮靴摩擦声。

    那声音渐壮大之后,好像一下子变成了纽伦堡党庆(NuernbergParteitag)大阅兵时,那整齐的“HeilHitler!Sieg,Heil!Sieg,Heil!”(万岁希特勒!胜利,胜利!)的呼声。

    可是那本来还在环绕的回响声突然又变得尖锐了起来,就像是Karl(卡尔)600毫米口径火炮射出的呼啸,又像是斯图卡(Stuka,德国俯冲轰炸机)从云顶冲下,高速破开空气的特有的鸣响。

    不是的,绝对不光是这些的。那声音来的比这些都要响亮,来的比这些都要刺耳,比所有这些都要恐怖。那是从战场上传来撕心裂肺的求救声、那是劳工营里被饥饿寒冷折磨的失去希望的叹息声和哀求声、那是集中营里和焚化炉里的黑烟一起升天的死亡之声。林正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关于二战集中营的记录片都是无声的了,因为那声音来自你的内心深处,你听不到,却能用心的感受得到,当然前提是你得有良心试着去感觉。

    “林正,有什么发现吗?”阿勃尔教授焦急的询问声又把他呼唤到了现实当中。

    “怎么样?你们一定得尽量贴近1号,有什么情况马上报警!”史密斯也是夹杂着不安的语音,

    可是林正完全听得出两者间的区别。但他毕竟还只是个26岁的小伙子,几乎没有什么社会经验,还没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的只懂*本的“专业”大学生。在被人欺骗的愤恨和内心当中20几年来建立起来的是非观念与正义感的驱使下,林正冲动地向着通话机里愤恨的吼道:“我不干了,你们这群纳粹!”

    在德国,当别人指责你是纳粹的时候那就代表你是个剃着光头的满心种族歧视的无知盲流,要么就是大街上乱逛的社会无用之人,也可以说是很厉害的骂人话,更何况这里林正是在骂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教授了。

    显然阿勃尔教授根本就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半天之后才反应上来林正是在骂他。而其他人都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阿勃尔教授,想看他如何反应。果然,阿勃尔教授青着脸、咬着牙,尽力地控制自己的语气,说道:“林正,你为什么这么激动啊?不就是打捞个第三帝国的飞机吗?”

    已经认清了这个人的真正面目,所以林正根本就不把这种故意的高雅言语当回事。他心里想:你还装上了,我就傻到这程度了,到现在你还叫第三帝国不说纳粹德国什么其他的称号。可是我怎么才能逼得他自己承认呢?

    这边各想各的,可另一边执行取弹1号的可没闲着,只剩下最后的一道固定钢索和薄薄的一层铁板了,彻底割断这些就可以将这两个大家伙弄上去水面去了。

    看到1号潜艇那边一刻不停的工作,林正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时间了,如果就这样让他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的话,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对自己。

    关于这些林正还并不是很担心,只是他非常想知道那个一直被自己当作是偶像一样崇拜的胖马丁是不是也和他们是一伙的?人心难测啊!要是的话,不光他的博士深造计划,乃至所有的关于化学家的职业希望都将变成了他人生的最大失望了!

    算了,跟着一个像阿勃尔教授这样的虚伪老师,即使在学得了专业的博士文凭又能怎样,作为一个人来说,依然不能算是真正的科学家、一个真正有文化素质的人的。而且,兴许没准那天,让他当驴使还不知道呢!还是免了吧!

    正处在自我感伤中的林正根本就没看到,在1号潜艇的机械手正在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割断的钢索之中有一根隐藏和保存地很好的、很细的绝缘线也在被一起割了开。

    “阿勃尔教授,我想我和您在对某些事情的看法上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所以我想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了。”林正非常正式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接着说道:“但我为了我的职业道德也会为您完成我们所约定的工作的。”

    还没等阿勃尔教授说些什么,突然间,林正面前的所有屏幕上接连不断地闪烁起了耀眼的红光,接着各个机器喇叭都在叫道:警告!警告!弹体温度非正常性升高!非正常性升高!危险,极度危险!

    完全明白这种情况意义的林正拿起通话机迅速地说道:“上浮!上浮!1号、3号和4号马上上浮!乔恩,我们过去帮忙推开另一个球,别让两个一起爆了,要不然我们所有人都活不了!”

    本来那条被割开的绝缘线只是为了防止不受控制的爆炸,切断它意味着整个炸弹将自我毁灭而且不进行核分裂,也就是核弹的内部将自动封闭并注入大量流动铅水,只有外围的普通炸药进行引爆,从而消灭证据罢了。也就说,再多等上那么10多分钟就意味着一切都安全了。

    可惜命运与那个自认为牺牲我一个,拯救千万家的林正开了个玩笑。在林正的指挥下,乔恩准确地控制着机械手臂试图将两个“危险品”分开。可是他们所用的机械手并不是其他潜艇所用的简单压力防滑手掌,而是最新型的电磁化手掌。

    再加上作为操作手的乔恩心里实在是太过慌张了,所以这个将磁场调到最大的机械手对准了球的中心就是一下。这个动作虽然成功地分开了两个球,可这球中薄弱的并不抗磁的隔缘体却在这种高强度的磁场影响下变得毫无作用了。从这一刻开始,林正最害怕发生核分裂已经不可停止了。

    看着闪成一片红的屏幕,林正自知自己这台双人指挥潜艇根本就没有1、3、4号工作潜艇那么强悍的发动机,所以也就不可能像他们那样快速逃开,而且自己离炸弹实在又太近了,又能跑多远呢。既然是在劫难逃还不如帮大家再拖上一点时间,于是林正说道:“撤离!全体撤离!我们尽量争取时间,最后祝各位好运!永别了,我的朋友们!”

    看了看还在努力驾船企图找个安全的爆炸死角的乔恩,林正努力地让自己的语音当中带上一点轻松,说道:“嘿,乔恩,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潜水员,只是作为你的搭档,我实在是太笨了。但我仍然很高兴乘坐你所驾驶的船,希望我下辈子还能有机会坐一次!”

    并不比林正大上多少的乔恩这时也已经放弃了躲避的想法,慢慢地转过身来,似乎永远都是那么阳光地用左手在脸边抹了一下汗水,跟着伸出了右手对林正说道:“其实我们俩个都不够聪明,要不然怎么会在这里呢!不过下次你可别再坐我的船了啊!一生一次足够了!不过,这次依然是我的荣幸能和你一起出航!”

    “相信我,感到荣幸的应该是我才对!”

    紧接着在一声巨响,冲天的水柱掀翻了水面上的所有东西。间隔不到10秒钟,比上一次要强上两倍的爆炸声从地底传了上来。这一次引起的震动将岸边200米外的帐篷都给震倒了,远在十公里之外都可以感觉得到。那些勉强爬到岸边的人们跳上车就跑,生怕沾了什么放射性的“脏”东西。

    而同样在水下作业的潜艇1、3、4号更是被一口气抛到了离爆炸中心400多米的远的地方,三艘艇中的船员们只剩下两个重伤的活人。而且那两个重伤的估计这辈子都得在轮椅上内疚和毫无意识的后悔中度过了,早知道还不如像另外的潜水员一样死在了湖底,既简单又没经历这么多难熬的痛苦了。

    而至于那艘神秘而又悲壮的2号潜艇却连个渣都没有找到,大家一致认为他们离爆炸中心过近,被当时的超过5000摄氏度的高温给直接气化掉了。

    那些被判进监狱的阿勃尔教授、史密斯和乃至其他参与者,他们这一辈子都会记着那句带着微笑的最后祝福:我们尽量争取时间,最后祝各位好运!永别了,我的朋友们!

    永别在这里可不是一个很恰当的词的,因为我们的主角真正的故事这才刚刚开始。

    序篇四章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