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芳心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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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品寒士 卷一 玄心 八十五、芳心穿透[vip]

    绵春雨一直下到二月末。这期间陈操之见过陆次是陆来桃林小筑。把她的《窗外桃花三两枝》草图拿来给陈操之看。听听陈操之的意见。张墨作画讲究风气韵。但骨力逊。陆也一样。不过女子作画骨力太劲反而不协调。刚劲有刚劲之美。柔媚有柔媚之美。陈操之自然是要夸赞陆的。

    还有一次是真庆道院。两个人一起去看山茶。那些紫嫣红的茶红即将谢。

    那日午后。小雨不。陆打着一把油纸伞。伸手轻轻碰触山茶“瑞雪”。纤细手指花瓣同白。说道:“陈郎君。这些山茶。我们从花开看到了花落。不知道下次花开时。我们还能不能一起来看?”

    陈操之对着莹白如的茶花道:“若有心就能看到。

    ”

    陆面色微红。沉默了一会。声道:“陈郎君。我年十六了。若嫁作他人妇。那就不能陪你看茶花了。”

    陆鼓足勇说这句话。已经是羞的抬不起头来了。抚在“瑞雪”花瓣上的手缩回来。白皙的手背上沾着雨滴。好似珍珠落玉盘。

    陈操之伸手轻轻在湿的手背上一抹。然后握住陆这只手。陆吃惊地挣扎了一下。想抽回手。随即醒悟。俏脸通红。轻轻反握住陈操之的手。微微颤抖着。

    个人地手都是湿湿的凉凉的雨水被紧握的双手的温热。两颗跃动的心似乎转移到了手掌上。紧紧贴在一起。“怦怦怦怦”地对撞——

    小婢短走了过来。大声叹气道:“这接连几天雨。茶花就提前凋零了。只明日就没看。”

    陈操之放开陆的-低声:“不要嫁。等我娶你。”

    陆脸红到耳后根脖也全了。纯人的容颜霎时间着难以言表神采。鼻音如管。低低地“嗯”了一声又觉声音太轻承的不够分量。就劲点了一以致于髻上的金步摇滑出。“叮地一声掉在山石上。

    陈操之俯身拾起那精美的金步摇。见金步摇坠子上沾着泥水——

    小婢短锄赶紧取出一方绢帕道:“我来擦拭。”过金步摇脖颈夹着伞柄。腾出手小心翼翼地用绢帕将金步摇流苏擦拭干净。然后道:“小娘子把头低来一些。我给你插到髻上去。”

    陈操之伸手道:“你个子小让我。”

    锄哦”了见小娘子没反对便将金步摇交到陈之手上。

    陆头向前倾。低眉垂睫。脸上红晕不散。并无知觉的发丝这时也似乎有了灵敏的感觉。那支金步摇透髻而入。陆浑身一颤。一颗芳心似乎也同时被穿透。有一种痛有一种浸入骨髓地甜蜜。待抬起头。已经两眼是泪。回身悄悄拭去。不让短锄看到。

    ……

    三月初一是休学日。丁春秋因为他父亲丁异月初会来吴郡。早两日便搬到城里的姑苏客栈去了等着了。州大中正庾希将于本月十八日之前到达吴郡。主持吴郡二县地九品官人考核。

    这日午后。陈操之携《碧溪桃花》冒雨去太守先向陆纳借汉隶《西岳华山庙碑》拓本。陈操之觉的自己这半年来书法进境不大。或许是因为自己汉隶底子不扎实的缘故。那日在华亭小惜园看了陆写的《华山碑》体隶书。是喜爱。便也想临《华山碑》以磨砺自己地笔力。

    陆纳道:“《华山碑》拓本在那里。我即派人去取——”便吩咐小去了。又道:“上次你欲借《平复贴》。我问了陆禽他带回建康去了。”说着取出一贴。秃笔写麻纸。笔法质朴老。正是《平复贴》。

    陆纳道:“这是我近年临《平贴》最满意的一贴。可的八分神似。你带回去看吧。不用归还了。”

    陈操之谢过陆太守。着呈上《碧溪桃花图》。请陆使君指教。

    陆纳展卷一看。喜上眉梢说道:“画的妙这狮子山吧。移到草堂后面了。哈哈。甚妙。巧夺天工。这片桃花尤其画的好。气韵生动。”又细细赏鉴说道:只是这溪水绕稍欠遮掩之美。山石的皱褶亦有所欠缺。笔法细看还颇粗疏。操之地画。乍一看去。绝妙。细看则疵颇多。与卫协的《桓伊赠笛图》顾*之地《月夜捣衣图》相比不是很耐看啊。”

    陈操之恭恭敬敬道:“君批评的是。小子还须下大苦功才行。”

    陆纳道:“你学画才半年。就已经达到了此等境界。真是可惊可怖了。细枝末节假以时日自然会

    高。难能可贵的是你地画境。已隐然大画师气象。侍候的女去请来此赏画。又道:“把夫人也请来。夫人见了此画。也必欢喜。”

    女急急去了。陆纳笑道:“操之上次去华亭救治荷瓣春兰还向内子教绘画技法是吧。内子是张安道从妹。长于花卉画。不过我以为即便她来画这桃花。只怕也不如你。你这桃花的确画的妙。这几日也在画桃花。我还没看到画成了没有”

    小婢在半路上便遇到了夫人张文纨和娘子。陆夫人张文纨正在惜园百花阁看陆画的那幅《窗桃花三两枝》。对陆借窗取景甚新奇。陆也不说这是陈操之教她的。倒不是掠美。而是心里的秘密。听到小来取华山碑》拓。问知是陈操之来了。便与后母张文一起往前院而来。婢簪花捧那卷桃花画轴着。

    陆纳见到张文。道:“夫人来的好快。你来看。陈操之这桃花画如何?”

    张文纨与陆纳看画陆命小婢短锄把《华山碑》拓本递给陈操之。向陈操之嫣然一笑。两个人未交一言。心里都极欢喜。

    陆知道避不敢与陈操之眉来眼去。走到后母张文纨身边一起赏画。

    张文纨对那幅《碧溪桃花图》视久之。问:陈郎君。这种画桃花之法是卫协先生传授你的吗?”

    协的《卫氏六法》并没有这种点染法。陈操之道:“卫师指点过我如何花卉着色。我就自己试着这样点染。也不知好还是不好?”

    张文:“很好。很好。上回在梅岭小惜园陈君说要向我学画。唉。我如何教的了你!”

    陈操之道:“陆夫人太谦了。小子技粗陋的很。真心希望夫人不赐教。”

    张文纨便将陆的那画一并指点陈操之笔法上不够精细之处。

    管事。钱唐丁舍求见。

    “丁舍人?”陆纳一没想起丁-是谁。

    陈操之道:“使君。舍人便是操之孀嫂的叔父钱唐丁异。”

    陆纳一拍脑门。道:“原来是他。”命管事请丁舍人到客厅暂候。他即便出见。

    陆纳正了正衣冠。正待出书房。转头操之道:“操之。你与我一起去见丁舍人。他也是你姻”

    陈操之便向人和陆告辞。随陆纳来到客厅。丁异和丁春秋父子正坐在那里。

    丁春秋一见陈操之。惊喜地叫了一声:“子重——”

    丁异清咳一声。提醒儿子注意礼仪。心道:“陈操之还真是陆府的常客啊。”向陆纳施礼道:“丁异拜见陆使君忆昔建康一别。忽忽数载。丁某老矣。而使君风采更胜昔日。”

    陆纳含笑与丁异寒暄数语。丁异又命丁春秋给陆行礼。陆纳问知丁春秋也在徐氏学堂求学。便对丁道:“钱唐可才俊辈出啊。舍陆禽与令郎。还有操之都是同学。以后要多往才好——操之。怎么不来见过丁舍人?”

    陈操之这时才上前丁异见礼。异见陆纳待陈之如子侄般亲切。暗暗称奇。还礼就座。

    丁异与陆纳谈些旧事。又说起即将进行的九品官人考核。陆纳道:“令郎暂定第五品吗。定能通过考核的。《诗》《论》和《礼》《传》。亦不甚难。只要品行未出现大的过错。都能正式定品。州中正定品可比郡中正访察人之入品轻松的多。”

    丁异与陆纳交情平不便久谈又闲话了一会。即告辞。

    丁异走后。陈操之也向陆纳告辞。陆纳让小领操之去书房取字贴和画卷。陈操之来到书房一看。陆夫人张文纨已经回内院去了。碧溪桃花图》也被她带走。陆还在书房里临贴。自然是在等他。

    两个人淡淡的说了句花和画。眼里的情意却是浓的化不开。临别时。陆用手悄悄触了触陈操之的手背。迅即分开。儿绯红。眼神清亮一点小小接就觉的心里异常的快乐。

    陈操之回到桃林小筑。却见丁春秋也在。正待问他怎么不陪其父在城中姑苏客栈住?却听丁春秋抢先道:“子重。家父让我来告诉你一声。家父来吴郡途中在嘉兴县遇到了陈流。陈流似乎也是来吴郡的。瞥见家父便躲开了——子重。这个陈流只怕会对你不利。你可小心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