谏山黄泉捕获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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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看到猎物慢慢地走进精心安置的陷阱,任何猎人都难免会因此喜不自禁――

    当然,女子也不例外。

    但她不仅是个猎手,而且还是个高明的猎手。

    所以、在猎物尚未踏入陷阱、向己方低下那颗桀骜的头颅前,女子没有表现出任何表情,只是冷冷地以一个局外者的视角观察着即将在此刻、此地上演的一幕戏剧高潮。

    现在、还不是时候,还要等等――还不是身为猎人角色的自己上场的时机。

    在这里按捺不住的话就会把整部戏的节奏打乱――而那绝不是自己想看到的后果。

    ――作为一个称职的演员,同时也作为这幕戏剧剧本的撰写者,自己都有责任把这幕戏演到位――

    不然的话观众可是会不满意的呢。

    女子这么想着,同时在时钟敲响午夜的那一刻拉开了帷幕。

    接下来――

    就是你和我两人共舞的时间了。

    这边可是什么都准备好了,你也不要让我失望就好了呢。

    女子略微兴奋地望着那个在灯光照射中不知所措的身影,朝舞台的正中央踏出了坚决的一步。

    (二)

    直到攻破蛛网对隧道的防守,并没让葵等上太久。

    在直升机携带的数枚高压缩灵弹齐心协力下,曾经牢不可破的绝对防御被瞬间打破了。

    在休息室中看着手中的咖啡杯冒起的热气,葵的脸上浮现了复杂的苦涩笑容。

    那个时候,第一个突入隧道的自己所看见的,是透坐倒在地上怀抱着夏树喃喃自语的样子。

    夏树全身除了头部以外都被蛛丝捆成粽子,血不断地从她的身上涌出来,染红了白色的蛛丝。

    原本自己只是想安慰他的――没想到却狠狠地掴了他一巴掌。

    就算是这样透也没有醒来的样子,仍然紧紧地抱着夏树的身体不放手。

    所以、未经大脑允许的话就这么倾泻了出来。

    “你是要夏树死在你手上吗?”

    “到底要拖累我们到什么地步?”

    随后透任由紧追而来的救护人员扯开他抱住夏树的手臂,直到他自己和夏树都被送上救护车时,眼中的失意和颓废都完全没有消褪的意思。

    夏树因为伤势严重,不得不动手术――当然透自己也不轻松,肋骨断了几块,还有轻微的脑震荡。

    此外,相比夏树的伤势,透的重伤却是在心理层面。

    虽然透的身体已无大碍,但如果不克服障碍,恐怕连日常都无法维持吧。

    唯一能让他有点反应的就是「夏树」这个词。

    啊啊,我知道了嘛――反正都是我的错啦。

    将热咖啡送至对方嘴边,但透的眼神却空虚地望着面前白色的墙壁,对葵的举动没有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反应。

    想到夏树本人还在手术室中与死亡作战,葵无奈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无聊地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就好象笼罩在整个四科头上的阴影。

    接下来怎么和那些老头子汇报这次的失败不是我的责任。

    而且真正重要的事情――如何让失去凝聚力的团队重拾信心,才是身为临时队长的自己应该思考的事情。

    (三)

    日子一天天过去,透的病房开始空旷起来,死气沉沉地气氛弥漫在这个闭锁的空间里――就像其他被判死刑的病人房间里一样的空气。

    葵身为临时小队队长似乎在小队危难之时转了性子,整天不知和身为司令的金春在谋划些什么。

    久远大叔也来过了,看着透那苍白无神的脸色,他沉默地摇摇头,不知何时从病房里消失了。

    麻美身为全队的通讯核心忙得不可开交,每天都靠咖啡因工作到深夜甚至黎明。

    正树则与往常一样一天到晚与电脑为伴,只是换上一副日渐阴沉的脸色,眼中时不时闪烁着莫名的光采。

    整个团队都失去了活力,仅仅是一名正式队员的重伤,就让它陷入举步维艰的困境中。

    上层似乎在考虑是否要花大代价建立四科的必要。

    为此、绝不能允许再一次失败。

    每个队员都在尽力挽救这个摇摇欲坠的团队,他们并非因打击而一蹶不振,而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帮助团队度过这次危机。

    因为,这里虽然成立不久,却是他们每个人真正的归属。

    如果失去了这里,那么就意味着失去了容身之所。

    更何况一名重要的同伴还在死亡线上挣扎。

    (四)

    透的病房已经许久没有访客了。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被大家忘却。

    只是现在小队的严峻现状,不允许他们再有任何的懈怠。

    其证据就是、某个访客打破了这个房间一直以来的平静。

    “哟。”

    正树笑着对病床上的透打了个招呼。

    “啊、好恶心~为什么我说得出这种话,还一脸傻笑着和你这种垃圾打招呼?”

    “对了对了,花啊水果啊什么因为拿来了也没有意义所以不拿你也不在意吧。”

    擅自说着过分的话,正树扶了扶眼镜。

    “嘛,反正也没期待你听得见――那你就给我老实躺着吧。”

    完全没有一点探病的态度,正树用厌恶的表情望着对此无动于衷的床上的某人。

    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沉默了半响,然后干脆地从墙上滑落到地面,完全无视在病房禁止抽烟的规矩,恣意地吞云吐雾。

    “啊啊,抱歉呢~被动摄入尼古丁让你减寿个几年的话倒是笔不错的交易。”

    等到一支烟抽完,正树熄灭了烟头,眼神空洞地望着什么都没有的天花板,打破了病房内沉默的气氛。

    “我想你早就知道,我从见到你那刻就讨厌你。”

    “这个小队的人都拥有灵视能力,同时也因此有着不愿回想的过去。”

    “但是呢――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弱小怕死、还要莽撞地变成队友累赘的家伙。”

    “夏树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

    当然,透对此仍然没有半点回应,呆滞的眼神中没有一点生气。

    “我说啊――你能不能有点反应啊!”

    正树突然起身用力地摇动对方的肩膀,病床在他粗暴的动作下发出难听的吱呀声。

    “有错的人不只是你一个!”

    “啊、是的!是我!害夏树重伤的人也有我一份!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应援的直升机会那么晚到?!”

    “让我告诉你吧!你偷偷拿到手上的联络器是我放好的!而且还将时间调慢了一点!”

    “所以你和夏树其实是早到了10分钟!如果...我没有做这么愚蠢的事情的话...如果...不是我那无聊的自尊心的话!”

    “夏树就不会!就不会!”

    “到此为止了。”

    在正树绝望的目光中,葵打开房门走了进来,用平静而略带悲伤的表情望着他。

    被这样的眼光所击溃,正树放下了透的领子。

    “我其实一直都在等、等你什么时候会出现,正树。”

    “那么...也就是说...”

    “啊,大概脉络都了解得差不多吧。”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也、也就是说其实一开始什么都被你看在眼里么....”

    “你以为我是谁?”

    “也是呢...”

    仿佛被判死刑的犯人从逃亡中解脱,彻底安心了一样,正树低头看着地面,不再说什么。

    “等会再和你说。”

    葵走过坐倒在地上的正树身边,仔细观察了下透的样子。

    “还是不行吗...那就只好用杀手锏了呢。”

    葵走出房间后,不一会就回来了――唯一的不同是,手上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肤色苍白的女性。

    还没等葵出声,原本颓废地认罪的正树就激动地站了起来――

    “夏树!”

    然而下一刻他却像犯错的小孩一样,用恐惧的目光望着那个因为自己而重伤至此的同伴。

    “我就算了,但如果你真想赎罪的话,起码也先要向受害者道歉吧?”

    “我道歉!夏树,都是我的错...要是那个时候,我没有那样做的话――”

    轮椅上的女性虽然全身都绑着绷带,只露出一只眼睛,但任谁都看得出来那其中决不是责难,而是包容与原谅。

    她艰难地抬起一只手,微微地摇了摇,示意正树不要再说下去。

    “那也就是说...原...原谅...我的意思?”

    夏树再次艰难地点点头。

    “但是...真的可以吗?”

    “今天就姑且这样吧――夏树也累了。”

    葵在关键的时候却打断了交谈,就欲将夏树推出门外。

    “等一下!夏树!不要走!”

    听到这个声音,葵满足地笑了。

    然而她无视葵激动的眼神,和房内“夏树――”的呼喊声与混杂着“这个混蛋去死!”的咒骂声,慢慢地推动着轮椅。现在就交给那相似而又不同的两人就足够了。

    男人间的友谊果然还是互掐呢。

    这么想着的葵,脚步又轻盈了几分。

    两人前方大厅的光亮,好像黑夜中的灯塔,为她们照亮了彼岸与未来。

    (五)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

    麻美以这句话作结,向小队全员讲解了作战程序。

    “原来如此。利用当天预定关闭的游乐场地域广阔的效果,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照明手段捕捉目标了。”

    久远大叔皱起了眉头。

    “的确是很好的作战方式,但是――”

    “我没关系的...不如说关于这点就是我的主意。”

    葵在一旁补充道。

    “如果是市区的话有楼房建筑的掩护,捕捉目标的可能性近乎于零吧――毕竟我们是隐秘机动队,能不见光就最好不要被表世界的人抓住辫子。”

    “的确在地表空旷的游乐场不用顾忌太多,但是想要确实地捉到对方必须围攻之。”

    “这即是说,一旦在包围网撒下之前目标逃走的话就无计可施了。也就是说,这里就有我出场的必要。”

    “我说,目标真的需要这样大费周折吗?那个――”

    正树挠了挠头,指了指文件上的照片。

    “怎么看都只是十几岁的少女不是吗?”

    “不要因外表而轻视对方!”

    葵对正树的轻视感到懊恼,不得不重申一遍。

    “对方可是十几岁就成为了驱魔师候补哟,再加上环境省超自然灾害对策室的介入...这次的作战若失败的话,就彻底丢了我们防卫省的面子――虽然只是那些老头子的脸面,不值一提就是了。”

    “总之,对方只派遣了她孤身一人,与我们整个四科对抗,这就是她实力的证据。”

    “虽然不甘心,但实话说,若是以前的我正面对上的话,几个照面就会被杀吧。”

    正在这时透举起了手,葵示意他可以提问。

    “假设――不、目标确实有一人单挑团队的实力的话,队长你一人与之对决是不是太危险了?”

    “我想这里关于这点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我也同感。”

    夏树附和道。

    葵逐一看过作战会议室里众人的脸――麻美、久远大叔、正树、透、夏树以同样的目光望着她。

    “――也就是说,你们要推翻我和金春司令的作战计划喽。”

    “......”

    “恩恩,好的好的,你们的决心我的确收到了――”

    葵轻轻吸了口气,突然朝在座的所有人笑了笑。

    “我向你们约定,一定会无事平安归来。”

    “虽然可能会遍体鳞伤的呢――”

    “但是、安心吧,我还没有丢下你们习惯。”

    “总之――”

    “相信我。”

    “我不会毫无胜算地下注――以前的我且不提,现在的我的确有对上她不至落败的自信。”

    “透――这几天和我学习枪斗术的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还是说――在场有谁能保证以她为对手不会重伤、甚至战死?”

    “......”

    “所以、在有牵制对方的必要时,那个人才不能不是我。”

    “再说一次、相信我。”

    “或者――我这个队长就这么没有信用吗?”

    “我知道了。”

    久远大叔率先走出作战会议室,这即是代表他对此事的默认。

    正树看了看久远大叔的背影,砸巴了下嘴,不满地紧追对方而去。

    “回不来的话...我可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恩,我知道了。”

    “队长,小心。”

    “恩,我会这么做的。”

    在确认透离开房间后,夏树什么都没有说――但两人的目光交错间却确认了一件绝不可以从嘴中说出的事情。

    所以、夏树在最后深深地望了葵一眼后,沉默地离开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