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之恶?永不枯萎的花(黄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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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从什么时候,不知在什么地方,开始不停地下起了雨。

    并不是如一般雨点那样晶莹剔透,而是通体透黑、没有任何光泽――

    这样只要看上一眼,就会感到全身恶寒的存在。

    我的世界,现在到处充斥着这种东西。

    其结果是,曾以为永不枯萎的花凋零了。

    实在看不出前一刻那亮丽的颜色,和此刻连根带茎都腐烂成黑色的残渣有何关联。

    花既然会绽放,自然也会有凋谢的一天。

    虽然不想承认,但那天还是会无可奈何地到来。

    这句话,曾以为自己明白。

    但是事实证明,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懂。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

    在心底深处涌现出数不清的问号。

    但是,在清楚不过了。

    自己的话是无论怎样都得不出答案的。

    就算如此也没有停止继续询问自己的意思。

    因为,

    无论如何都想从视网膜捕捉的那个影像中逃出来。

    我害怕。

    如果再度让神经中枢「处理」出它所含的意思的话,这个身体,意识,信仰,意志...大概,不――

    是百分之百会崩溃掉吧。

    仿佛在拒绝接受自灭程序指令的电子元件一样。

    自灭吧。

    自灭吧...自灭吧自灭吧自灭吧自灭吧自灭吧自灭吧自灭吧自灭吧自灭吧自灭吧自灭吧自灭吧自灭吧自灭吧自灭吧自灭吧自灭吧自灭吧自灭吧自灭吧自灭吧自灭吧自灭吧自灭吧自灭吧自灭吧自灭吧自灭吧自灭吧自灭吧自灭吧...

    YESORNO.

    很简单的二择一。

    如果...是后者的话,可以让自己轻松点吗。

    是的――身体每一处麻痹的神经都在诉说着答案。

    那么...手指颤巍巍地按向「YES」的选项――

    然而――

    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了。

    我并不是因受病毒感染而不得不选择接受自灭的电脑。

    我自己本身就是病毒。

    黑雨就是我内心世界的具体象限。

    不寄存在宿主身上就无法独自生存。

    从她那里汲取营养,作为交换――

    往她的身体里输入致命的毒素。

    而这...都是从我微不足道的污垢身体上提炼出来的。

    有害物质始终都是有害物质。

    像这样的、无论怎么洗,也洗不掉身上所带的毒性的东西――

    果然为了世界还是彻底人道毁灭的好。

    下定了决心――然而,就在因此稍稍放松的同时――

    原本被截止在抽屉里封存好的图像不知何时偷偷自己溜了出来――

    那个「信息」也清晰无比地印在脑海里,再也甩不掉了――

    「我,砍了那个人」

    握紧的剑刃就像着了火一样钻心地烫手――

    以至于不得不立刻撒手。

    但是――那在初始仅是指尖的疼痛感却像飞过稻田的蝗虫一样瞬间散布到全身...

    一口冷气从喉咙里窜出来。

    痛得连嘴唇都不想动了。

    仿佛一动就牵连起全身的痛楚一样。

    慢慢下垂的眼帘最后看见的,是逐渐渗出黑色液体的指尖――

    原来自己的内在...竟然也是如此的漆黑。

    真是人如其刀。

    ※※※※※※

    初次见到那个人,是在幽叔父的引荐下――当然,本人完全没有允许我对他使用这样的称呼。

    因为,「你不是谏山家的人」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着我的心。

    多么相似啊。

    仅仅是寥寥数天之前,父亲这么对我说――

    「黄泉,实际上...你不是我真正的女儿」

    不会吧。

    哈哈,父亲也是的突然开什么玩笑。

    但是藏在心底的话语说不出口。

    因为――父亲的眼神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戏谑。

    父亲在大事上从未对我说谎――就算是隐藏。

    所以在那一瞬间我确信了这个事实――

    我,谏山黄泉――并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

    但是我并未因此轻易信服――

    「父...父亲,这...这是真的吗?」

    我听见自己声带颤抖的声音――

    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祈愿着――

    祈愿着这只不过是一场梦。

    父亲缓缓地点头――

    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发生了。

    那之后父亲把去世双亲的名字和经历告诉了我...还有他们的最后――

    「...为了保护你牺牲...是很棒的父母哦」

    据父亲所言,我真正的双亲是惨遭恶灵杀害的。

    而我,则是父亲从恶灵手下救出来的。

    ...我并不怨恨父亲没能救出我真正的双亲。

    虽然这么想有点过分――但是,突然告诉我不是父亲的血亲――自己还有另外真正可以被称之为亲人的人存在―

    ―虽然已经过世了――

    就算被这么告知,我也没有多少实感――仅仅会让我不安而已。

    我从来未曾见过我真正双亲的面孔,也未曾感触过他们指尖的温度

    ――在此生短短的十载,唯有父亲自始至终与

    我相伴。

    我从心底感激给予我现在生活的父亲。

    当然,在知道自己并非父亲的亲生女儿时这种感觉就变得愈加强烈了。

    如果真的如父亲所说――我真正的父母为了我惨遭恶灵杀害的话,我同样感激他们――

    但是,我连一丝一毫对他们的印象也不曾存在――对象都不存在的话,这份感激又该往何处去呢?

    ――反之,我的养父――请饶恕我私底下这样疏离的称呼――才是我认知中自己真正的父亲,也是此世唯一的亲人。

    直到我见到那个人为止。

    说来惭愧――虽然在被告知关于亲生父母事宜的时候并没有任何遗漏,全部一字不差地印在了记忆的深处,且当时也能够和父亲做到正常的对话――这点让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毕竟,我并不像别人那样因为吃惊而震撼得说不出话...又或者完全拒绝相信这看似荒谬的话语。

    但是,从被告知过去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感觉一部分魂魄似乎脱离了躯体,游荡在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不存在的虚空中――明明早就已经确信了父亲所说的并非妄言。

    原本四季都温暖如昔的住宅有时会让我的背脊感到一阵寒意。

    原本软仆仆的褥子和枕头变得僵硬而让我无法轻易入睡。

    毫无目的地游荡在熟悉的大厅里,却愕然发现它宽敞得陌生。

    父亲昔日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但我却日渐一日变得焦躁不安。

    这一切的一切都有如梦幻般的泡沫――

    如果轻轻地吹一吹,会不会就会简单地碎裂?

    然而我的迷乱并未持续很久――

    在幽叔父的建议下,我被决定接受冥姐――啊,当时还是叫冥大人――的刀术指导。

    在拉开的门帘后逐渐浮现的冥大人...如同黑暗中的烛火一样,轻易地夺去了我的视线――

    我就如徘徊在混沌中不知方向的蛾一样扑向那黑暗中的一线光明――

    就算为此将五脏焚烧殆尽也在所不惜。

    因为――

    那个时候的她对我来说――

    就是唯一正确的――答案。

    第一眼看见对方就再也清楚不过了――

    那正是自己最为仰慕的姿态――

    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未来一样。

    所以――

    为了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

    那个时候的我暗下决心――

    一定。

    一定追逐那个背影到世界的尽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