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0日,这是墨索里尼规定的攻占直布罗陀要塞的最后期限。一想到这个,一股楚痛咬噬着卡瓦莱罗的心,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麻痹了他的神经,他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软弱过。不可否认,在19号的战斗中第14军的军人表现得相当出色,无论是白天的强攻还是晚上反偷袭,他们表现都足以跻身欧洲一流陆军的行列。
只可惜,他们面前的直布罗陀要塞毕竟是一座英国经营了百年的堡垒。守军早就已经摸熟了意军的战术,他们躲在坚固的地下工事,毫不在乎意军铺天盖地的炮击,静静地等待意军发起冲锋。当意大利军队试图通过要塞前长宽都不足两公里的开阔地时,隐蔽在坑道中的各种口径火炮都推出来,按领先精确测定的距离实施毁灭性的射击。守军沉着冷静,恪守唯一的战术原则就是“尽可能地迫使意大利人多多地流血”。在这里,意大利人必须一个个清除守军的火力点,否则就算占领地面阵地,英国人还退入坑道内,凭借洞窟里充沛的物资,他们随时可以反击。
可这谈何容易啊!在19号意大利人发动的最后一次攻击中。第19师的师长维托里奥索尼奥亲自带领一个机械化步兵团发起冲击!80辆菲亚特机枪车和28辆P25坦克组成的庞大铁甲军团冲向要塞。此时,英军暴露的火力点大部分已经被摧毁,所以最后有50多辆菲亚特机枪车运载着300多名步兵抵达了要塞脚下。在那里他们遇到45度以上的斜坡,车辆无法前行,步兵们只好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结果在攀爬上山的过程中,坑道里的守军不断地向他们投掷手榴弹、汽油桶甚至水雷。另外,一直深藏不露的几个侧射火力点也开始发威,密集子弹漫天飞舞。在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和机枪扫射中,意大利步兵们损失惨重。
“怎么办?”卡瓦莱罗将军看着手里刚刚送来的英国战俘审讯报告陷入了沉思中。在这样残酷的要塞争夺战里,除了那人命填,视乎也没有其他什么好的办法,直布罗陀要塞的攻击就如同英国人事先预料的那样漫长而血腥。
分割线
太阳从海面升起,红彤彤的,将海水染红,如同一片血海。
突然间,一阵隆隆巨响震动了整个地平线,这响声越来越大,像是巨大的铁球向滚动。就在同一瞬间,从拉利内阿镇子上空的火光中间升起了一串串红、蓝两色的信号弹——一发接一发,连成半团形。
要塞里负责瞭望的英军士兵麻木地看着观察孔外的一切,机械地抄起电话向着指挥部报告。虽然,暂时还猜不出那怪声具体代表了什么,但是要塞里的英国人都知道直布罗陀的白天是属于意大利人的。
接着,隆降声越来越大,逐渐充斥于整个天地之间。它己不再象滚动的铁球,而是象一阵阵山崩地裂般的雷鸣,这一片响声正从要塞前面什么地方不可避免地、可怕地滚滚而来。
似乎大地也像有生命的躯体一样在发抖。镇子上空越来越多的信号弹,成串的红色、蓝色的光电在不断地划着闪光的弧线,应该是在给这隆隆声发出信号,指明方向什么的。
“这是什么?坦克呢还是飞机?马上就要开始了吗?……还是已经开始了?要不要发‘准备战斗’的口令?还是命令立即行动!……”
要塞守军的参谋长还在竭力保持镇静,但是嘴里却是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他看到直布罗陀总督沙拉尔将军脸色阴沉地向天花板望望,仿佛他可以透过几十米的山体看到要塞的外面。十几秒的沉默后,沙拉尔的脸上露出着急而又轻松的神情,就象一个人在宣布一项终于不可避免地发生的新闻:“他们来了,天知道有多少……让士兵们进坑道”
此时在要塞的北面,有一大片东西,象是天上的乌云,开始闪着谈淡的红绿两色光。乌云在接近,一片轰轰的马达声接连不断地朝着要塞直扑过来。在这块乌云中,已经开始显现出负荷沉重的飞机轮廓。它们从北方飞来,拉得长长的庞大机群已掠过并遮蔽了远处的火光;飞机是那么多,没人可以一下子数清他们的数目。
这支惊人的空中舰队一共有270轰炸机和50架战斗机组成,其中包括隶属战略轰炸机部队的70架重型轰炸机和隶属驻西空军的200架中型轰炸机(主要机型为鹳式轰炸机和S 食雀鹰式轰炸机)。他们一架接一架地排成整齐的队形犹如阅兵式一般飞过要塞的上空。马达在英国人的头顶上怒吼,他们感到土地在脚下发抖,飞机声压倒了地面上所有的声音,震荡着人们的耳鼓。
“空袭!……空袭!……”有人在工事里、阵地上毫无意义地拼命叫喊。
500吨炸弹无情地飞向要塞,刺耳的呼啸声中,下落的炸弹每一秒都在逐渐变大,最后混凝土的工事在山崩地裂的爆炸声里扭曲着,弹片带着各种调门的死亡之音,或轻微或粗暴,腾空四散,火光和烟雾将整个要塞的北部笼罩。
还没等守军反映过来,冒着被友军轰炸机误伤的危险,意大利第十军的101师就在炮兵的掩护下冲上来。此前意大利人的三次决死冲击使得英军大部分的明暗火力点暴露,这些火炮中的大部分随后被意大利炮兵的优势火力所摧毁。所以,这一次101师整个冲击的过程堪称完美,没有了英国大炮的威胁,在弹坑间穿梭的80辆菲亚特机枪车中有63辆安全到达了直布罗陀山的山脚下。
这时, 就是两军比谁速度更快的时间了。意大利步兵靠近要塞后,为了防止误伤,此时强大的意大利炮兵就会停止射击。失去了炮兵的掩护,此时是意大利步兵最脆弱的时候,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山坡,攻占半山腰的英军工事。
而对于一直被意大利炮兵压得喘不过气的英国守军而语,这是他们给意大利人放血的好机会。虽然此前意大利炮兵已经将英国人部署在坑道内的大部分火炮击毁。但是顽强的守军总会寻找一切机会反击。一旦,意大利人的炮击停止,英国人就会以最快的速度从地下工事的深处冲向工事。那里的大炮或许虽然已经无法宣泄它的愤怒,但是原来的大炮射击口依旧如同一张血盆大口继续收割意军生命。失去火炮的炮手会抄起他们并不熟练的步枪、机枪、冲锋枪向着缓慢攀爬陡坡的意大利步兵射击。哪怕是只有一支手臂的伤员也会坚持躺向射击口外投掷手榴弹,给意大利人制作死亡。
可怜的意大利人,现在他们的头顶上是嗖嗖飞过的子弹,他们的脚边是吱吱作响的“米尔斯”手榴弹,一百多米的距离好像一百公里一样遥远。
这时候,意大利需要一个英雄,一个可以靠单人之力扭转战局的英雄。终于,他出现了,他就是巴多罗麦德,101师的一名中士班长。
巴多罗麦德开始慢慢地向着前面星罗棋布的或深或浅,或大或小的弹坑爬去,向着那个吐着火舌的英军工事爬去。他把身子隐藏在炮弹炸起的土堆内,等到战友们明白他的意图时,他已经爬出了五米的距离。只见他扭动着瘦小的身体,在被弹片削掉的光秃秃的灌木之间朝前爬着。
山坡上的所有意大利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这个小个子身上,唯恐那颗不长眼睛的子弹打中了他。好在那时那个工事里的火力正集中在它的左边,那里有一挺M38型通用机枪正翻腾着暗红色的火焰。
英国的机枪于此刻尚末发现巴多罗麦德。他用胳膊和头推开地上的灼热的浮土,在弹坑和小灌木之间爬着,不时消失在一个个土堆后面,时隐时现。渐渐的,他与那个工事之间的距离已经明显地缩短了,只要干掉那个工事,意大利就可以在山坡上找到一个立足点。。
“快爬进烟雾里!进去就好了……”战友们看着巴多罗麦德,一面心里急得心扑通扑通地直跳,一面计算着他离那个工事还有多远。
“他干吗磨磨蹭蹭?跑步呀!冲过去!”一排排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用手抓起一块泥疙瘩,把它捏碎,他在等巴多罗麦德向着那个工事进行最后的冲击。
“还‘跑步’呢!恐怕吓得象小麻雀一样,连下面的鸟都缩紧了,”二排排长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马上他的声音消散在一片热雾中。
“住嘴!都他妈给我闭嘴!”
连长几乎愤恨地从侧面看了看这两个光说不练的假把式。这时,二排排长地向外啐了口唾沫,一双目光刺人的小眼睛变得阴郁而古怪,朝连长着来。
“您还是命令我去好,连长。对我来说反正一样。我不怕死!无牵无挂……也没有人哭我!” 二排排长的话音又在热雾中消逝了。
连长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他在专心观察那个不断射击的工事。巴多罗麦德的土黄色的身体象扭动的小虫,爬得越来越慢,越来越小心,最后他伏在工事旁,不动了。看不清楚他在那里干什么。后来他稍稍抬起了自己的身子,从地面向上看着那个工事,他的一边肩膀活动起来,用一只手忙乱地解开装具,从里面掏出了一颗触发引信的“红魔“手榴弹。
因为离得太远,连长并不能看清楚巴多罗麦德怎样拉开保险销,怎么将第一颗手榴弹扔出去。在战场的轰隆声里,手榴弹的爆炸声微弱得就象敲边碎了一只核桃,连长只是看到一团火焰冲那个工事的射击口中窜出,接着巴多罗麦德又向射击口投进了第二个手榴弹,然后他一跃而起端着冲锋枪向着射击口里打光了一个弹夹
英国人的坑道工事上终于被敲开了一环。现在,山坡上的意大利人都开始向着这个被摧毁的工事下方移动,因为在那里不用担心英国人扔下来的爆炸物。
机枪手带着他们的M38爬上来了,意版MG34以900发/分钟的速度向着旁边英国工事的射击口泼撒弹雨。
战斗工兵带着他们的喷火器爬上来了,骇人的火龙准确地涌入工事内部,火焰中传来了英国士兵的阵阵惨叫声。
爆破手带着他们的炸药包爬上来了,一声巨响之后,厚实的混凝土墙体上出现了足够猫腰通过的破口。
硝烟过后,意大利人小心翼翼地解决这座工事。此时,这里没有枪响,也没有爆炸声。巴多罗麦德第一个冲进了工事里,里面的空气弥漫着人肉和头发烧焦后的恶臭。他一脚踢开工事的后面那扇被烧黑的大门,把枪口对准隧道,遗憾的是那里还是什么也没有
战局对于英国而言可以说是急转之下,现在英国人就不得不为他们当初牺牲射界换取防御里的坑道阵地付出代价了。因为,他们的坑道工事火力点完全无法向两侧的意大利人开火,只能看着意大利人依靠机枪、喷火器和炸药包的组合吃掉一个又一个的火力点。
战至下午15时,意大利人已经将整个直布罗陀要塞北面山体上的14个坑道炮兵火力点全部摧毁。但是,意大利人几次试图通过连接火力点的隧道攻入要塞内部的尝试都失败。
16时23分,一支小分队意大利攀登上了直布罗陀山顶,他们升起了事先准备好的巨大的意大利国旗。虽然,在英国人随后的反扑中这个小分队全军覆没,但是意大利战地记者将三色旗飘逸在直布罗陀要塞的照片及时地抓拍下来,送回了国内。
整 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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