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 暴打贪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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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寒的冬日刚过,山间田野满是杂乱的荒草,只有一簇簇清丽可人的迎春花迎着寒风绽放,微风过处,黄色的小花散出几乎不可寻的淡然香味,几棵高大的柿子树空举着光秃秃的枝干随风摇摆,远处的山丘微微显出一些翠色,似乎是在预示着即将来到的美丽春光。

    在这片显得有些荒芜的地界上,蜿蜒崎岖的小路缠绕其间,路上却有一顶略显华丽的青衣小轿缓慢前行着,小轿的前后各跟了四名县衙官役,轿中端坐着一位身着知县官服,头戴官帽的中年男子,只见他脸颊削瘦,花白的发丝使他显得有些苍老,长长的山羊胡须经过悉心的修整,使他显得有几分儒生涵养,一双略微狭长的丹凤眼,却又让他有些老奸巨猾的意味。

    此人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不时的掀开轿帘看看外面的景色,又走了一会儿,他显得有些不耐烦,掀开轿帘问道:“还有多久到钟村?”

    前面护卫的一个官役回过身,拜道:“回禀老爷,过了前面的山头就到了!”

    轿子中人皱眉道:“你们再快些,晌午之前一定要赶到钟村!若是耽误本大人办事,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是!”那官役连连点头,对轿夫们催促道:“快快快,你们走快些!”

    这一行人加快了脚步,向着钟村方向赶去,他们刚刚翻过一座低矮的山头,就远远的瞧见前方有一座村落,村外左侧有万名布卒分为整齐的七八个方阵进行操练,村子的右侧则有将近五千名铁骑分为均等的五队进行冲杀训练,整个钟村笼罩在一片肃杀之气中,锦旗猎猎,人马纷纷,五千铁骑马蹄阵阵犹如震天惊雷,万名布卒的喊杀声响彻天际,这行人见此情景都心惊胆颤,不敢再往前走,都不知不觉的停下了步子,有两个胆小的轿夫吓得险些放下轿子逃命。

    然而,片刻间就有十几名铁骑从钟村赶来,将这顶青衣小轿团团围住,当先的队长上前喝道:“你们是何人?来我军驻地所谓何事?”

    在这乱世之中,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些杀场兵士,要是一个不小心惹恼了这些玩命的汉子,他们可不管你是身居几品的高官,若是一刀下去,寻常的读书人哪里还有命在!?轿中的官员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厉害,他闻声慌忙下轿,对骑兵队长拱手道:“我乃宜兴知县钱谌,是你们军中的郑先生请我前来此地,还请军爷通报一声!”

    这十几名骑兵本就是奉了郑梅溪的命令,在此等候这位钱知县来访,故而听他如此一说,便纷纷下马,骑兵队长见钱谌谦和知礼,也便还礼道:“钱大人有礼,郑先生正是命我等在此等您,说让您一个人到村子西南的竹林中相见,有要事相商!”

    “多谢军爷相告!”钱谌又仔细的询问了竹林所在,命官役和轿夫在村中等候,他便只身一人颤颤巍巍的沿着西南方向的小路,向着村外的竹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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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飞、郑梅溪等四人等候了约有半炷香时间,站在郑梅溪身后的暮希文抬头向竹林外一看,俯身低声道:“公子,有人来了!”

    “知道了。”郑梅溪微微抬头看了看,扭头对岳飞道:“岳将军,归云请的人已经到了,我们还是过去相迎吧!”

    岳飞点头道:“也好。”他与郑梅溪一同起身来到了竹林之外,见到一个身着知县官服的中年男子正往这边走来。

    郑梅溪侧身对岳飞笑道:“岳将军,他是宜兴城新近上任的知县钱谌,少时我与他说话,希望将军不要与他多言,端坐静听便是,归云自然会为将军解决断粮之急!”

    岳飞听他如此说,虽然心存疑虑,却还是点头答应,三人见面后互相介绍寒暄了一阵,就先后在石椅上落座。

    钱谌见岳飞虎背熊腰,英武非凡,举止间颇有大将风度,虽然现在岳飞的官职还不算高,尚不能与韩世忠、刘光世等大将比肩,但是因他率军从金兵手中接连夺取了广德、宜兴二城,岳飞之名早已传遍了南宋朝野,特别是南宋百姓,知道了岳飞治军严谨,爱护兵士,他手下的兵士更是纪律严明,训练有素;岳飞还严令兵士“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如今虽然军粮用尽,他和将士们一起忍饥挨饿,却也不愿扰民,属下的兵士也对百姓秋毫无犯。如此一来,岳飞顺利赢得了当地百姓的拥护,美名远播。

    知县钱谌虽然刚刚上任,可对岳飞之名早有耳闻,他也是个八面玲珑人物,刚刚坐下,就对岳飞拱手笑道:“下官钱谌久闻岳将军大名,真是如雷贯耳,今日有幸能够得见将军,下官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岳飞本来就不善于官场上尔虞我诈,现在听了他的奉承之言,便觉得犹如吃了苍蝇一般恶心,他冷着脸道:“钱知县严重了,岳某不过是个武夫,受不起你如此奉承!”

    钱谌被岳飞当头泼了一碗凉水,心中虽然怒火朝天,却仍是挤出了满脸的笑意,道:“岳将军,看您说的,下官说的哪里是奉承话?下官方才所言句句发自肺腑,那可是真心实意的呀!”他可真是敢睁着眼睛说瞎话,这脸皮只怕要比城墙还厚三分,岳飞气的冷哼了一声,将身转过一边,不再搭理他。

    钱谌也是被郑梅溪的一封书信逼的急了,他如今见到岳飞,便如同见了自己的亲爹一般,搜肠刮肚的将一些不着边际的奉承话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让在场众人听了都是哭笑不得。

    郑梅溪在一旁看着岳飞动了怒气,不慌不忙的对钱谌冷笑道:“钱知县,听闻你宜兴城的粮库缺粮,不知现下的境况如何?你这个知县老爷有没有饿肚子呢?”

    钱谌听他说话尖刻,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下官此来就是要通知岳将军派人到县衙粮库运粮,以免军中粮草断绝,苦了岳将军手下的将士!”

    “哦?”郑梅溪故意拉长了声音,瞥了眼岳飞脸上的喜色,淡淡道:“不知这次钱知县能给我军多少粮草呢?”

    钱谌伸出了一个巴掌,斩钉截铁的说道:“五千石,今日就可派人前去!”

    岳飞闻言喜出望外,连忙起身道:“如此甚好!岳某这就派人前去。”

    “岳将军且慢!”郑梅溪急忙阻止岳飞行动,回身对钱谌冷笑道:“钱知县今日可真是阔气!记得宜兴城刚被岳将军攻下之时,我曾去城内的粮库盘查,粮库内的存粮足足可以供我军吃上十年之久!现下只用区区五千石粮食,就像蒙混过关么?朝廷分明下了拨粮文书,岳将军又屡次派人前去追讨,你竟谎称粮库无粮!?哼!钱知县,你莫不是要将这些粮食中饱私囊?”

    钱谌脸色煞白,冷汗直流,慌忙跪倒在岳飞身前,哽咽道:“岳将军,郑先生他冤枉下官,下官每日勤勤恳恳为国办事,这县衙粮库真的是没有多少粮食呀……”

    岳飞一把将钱谌从地上揪起,扭头对郑梅溪咬牙道:“郑先生此言,可是真的么?这厮真的私吞了我军粮草!?”

    郑梅溪冷笑道:“我何曾欺骗过将军?”他话音刚落,岳飞就已怒上心头,“好个贪官!”挥拳便打,钱谌身骨柔弱,这一拳下去打在脸上,就已被打落了三颗牙齿,“岳将军饶命!饶命啊!……哎呦……岳将军饶……命……哎呀……”不过片刻,钱谌就已被打得鼻青脸肿,枯枣一般的老脸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泪,还夹杂着不少的血迹,他吓得浑身乱颤,蜷缩在地上不敢起身,岳飞发泄出心头火气,也便住了手,喝道:“钱老儿,你还敢私吞我军粮饷么!?”

    钱谌颤巍巍的爬起身来,抹了一把鼻涕,泣道:“不敢,不敢,下官不敢了,岳将军息怒……下官不敢再贪了,再也不敢了!”

    岳飞接过郑梅溪递上的汗巾,将手上的血迹擦去,冷冷道:“哼!岳某生平最恨贪赃枉法之贼,你若是再敢私吞朝廷钱粮,别说你只是个小小的知县,便是当朝宰相,岳某也定要将你活活打死,以泄心头之愤!你可记住了?”

    钱谌趴在地上,老泪纵横,听闻岳飞没有再计较下去的意思,连连点头道:“是是是,下官记住了!”

    岳飞见他如此狼狈之象,不觉心生怜悯,抬手道:“既然钱知县记住了,就请起来说话吧!”

    “是~”钱谌挣扎的起身,一旁的郑梅溪上前将他扶住,钱谌正要道谢,却见身旁之人的眼中深藏着凌厉寒光,他突然心生一股不祥之感,连忙后退两步,拜道:“下官不敢有劳郑先生!”

    郑梅溪神色怪异的看了钱谌一眼,对岳飞拱手道:“运送军粮之事就交由我与钱知县来办,岳将军还请回吧!”

    原本他找岳飞到这里见钱谌,为的就是要杀一杀这位钱知县的锐气,若是他今日再不知好歹的讨价还价,郑梅溪就要多费一番口舌了。可若是想找打手,又必须是能够一举震住钱谌的大将,军中的那些统制官阶虽然在钱谌之上,但却少了尽忠为国的浩然正气,如此来说,岳飞自然是最佳人选!

    现在岳飞的一顿拳头打得钱谌毫无招架之力,接下来讨要粮草之事就好办的多了,当然也就不需要岳飞在旁,更何况,郑梅溪的心中还盘算着一件更为重大的事情,这次与钱谌的谈话至关重要,现在还不方便让岳飞知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