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江南,杨琴心想到林岳的离去,心里不觉更是郁郁,暗暗下定主意,一定要找到赵天竟等人,将他们彻底铲除,不过,她心里更想的是能够得到解药,这样就不会让人没有退路。只是就算是唐门的典籍,也没有关于类似解药的记载。杨琴心也不是精天药理之人,便将此毒告诉了青鸣道长。
青鸣道:“这种毒药我也曾了解过,但是解药很难。它会让人迷失本性,不但是身体上的伤害,更重要的是心,心会随着这可怕的感觉变得如同禽兽,就像是上天毁灭人间的利器,天下是无药可解。唯一可以的就是自己控制,但是据我所知,自我控制到底能有多强,有多少作用,真是无从知悉。如果非要找到解药,也许修道或者礼佛可有帮助。”
杨琴心道:“其实这也不失为一种方法,只是修道礼佛之初的日子,本身就很难过。”青鸣道:“传说有一种咒语,叫作‘大悲咒’,能够让人忘记一切欲望,不过到底失传,寻常的佛法道理,其实还不足以抵抗这药力的威胁,这也是他们将这药物视作宝贝的原因。用这药物控制武林,就已经是邪道中人所为了。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废了这些中毒者的武功,让他们对外界伤害最小,然后用各种道义去感化,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可行的办法了。现要真武派和法宝寺,都已经有好几十个这样的人。”
杨琴心心里想:如果林岳跳崖,他会不会得到这样的救赎?赵天竟,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青鸣见她陷入深思,遂道:“现在赵天竟已经成不了多大气候,西南一带的王爷们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凶悍,没了藏身之所,树倒猢孙散,我们只要找出这帮人便是了。”
杨琴心道:“控制别人,是很多丧心病狂者的梦想,只要这种人在,这种纷争就不会停,尤龙死了,还有赵天竟,赵天竟死了,也许还有另外的人。人为何能好好的做好自己?为何一定要控制别人,让别人成为自己的奴隶,在别人面前高高在上,这种感觉就那么让人颠狂吗?”
青鸣叹道:“人如果不能克制内心的欲望,就会疯狂不可理喻。就像中了‘醉生梦死’一样,越陷越深。那是一种可怕的感觉,暂时的满足填不平心中的沟壑,只有恢复清心寡欲,无求无怒,才能真正得到解脱。”
杨琴心道:“我现在是不是无欲?我现是不是已经能抵抗醉生梦死的毒药?青鸣这话说对了,人如果把自己当成野兽,随心所欲的满足于自己的欲望追求,最终是会走向末路。只有不断的反醒,不断的改变,才能真正超越畜牲,成为人。不管是天下之争,还是钱帛之争,抑或情爱之争,都是人的欲望使然,如果人不是那么盲从于自我的欲望,也许世界就不会这么可怕。看来佛道让人清心寡欲,还是有道理的,只是太多的人不明白。”
人的欲望就是那么奇怪,就像是一团火,来的时候猛烈,去了就无影无踪,不过,有时这团火,会烧毁一切。
一只信鸽飞了过来,青鸣打开上面的字条,道:“这个赵天竟也太无耻了,居然把一些年轻公子、富家子弟用上这药,看来,这种人必须尽快灭掉了。”
杨琴心道:“连道长都这么说,还能说什么?他现在在哪里?”青鸣道:“扬州,天下最容易让人流连沉醉的地方,他们下手自然容易。我派几个弟子暗中跟随着你,必要的时候,你以差遣他们。”
杨琴心点头道:“要找赵天竟这些人,还真不能人多,你的人最好连我都不能发现。”
扬州的繁华的确让人沉醉,这应该是一个容易让人堕落的地方,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很堕落,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杨琴心很容易就成了有名的青花楼的一员,因为她事先已经知道有人将这种毒药让这里的女人服下,让她们和那些服下药物的男子一起醉生梦死,然后老鸨和拥有毒药的人真正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当杨琴心看到送来的美酒时,她还真想试试这毒药的厉害,不过她到底没试,装作喝酒,实则全部洒到衣袖里去了。弄完这一切,老鸨就迫不及待的安排她接客。杨琴心心里暗暗的骂了起来,本来是一个寻欢作乐的地方,简直只有乌烟瘴气,这偌大的地方,只有野兽的欲望四处充斥,她静静的坐在屋里,看到一个青年公子走了进来,那是个看起来斯文的青衣公子,但是面上却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杨琴心看她神色,知道他刚中毒不久,还没等他上前,便伸手点住他的穴道,道:“谁给你的药?”
那人一惊,有些明白过来,急忙道:“女侠饶命,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杨琴心道:“手不摸红,红不染手。如果不是你想要,怎么会有这种药?现在说出来还可免些苦头,若是晚了,你知道,这药力会烧尽你体内的血液,为了这样的人死,太不值得了。”
那人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杨琴心道:“我知道不是你,我也不想伤害你,只要你答应带我去见卖药的人就成。”那人道:“你……你怎么去见?”杨琴心道:“你必替我操心?我打扮成你样公子哥不是难事,只要我不说话,他们不会发现,而且我知道,他们认熟人,像你这种人引见,我一定能接近他们。”
那人的脸越来越红,气越来越粗,颤声说道:“女侠,我受不了了,我快死了,我求你,求你放开我。”杨琴心道:“谁让你相信别人的鬼话?明明就是害人的东西,却被他们说天下地下绝无仅有的宝贝,既然你笨,就该承受代价。”
那人道:“女侠饶了我吧,我保证,我保证带你去见他们,我,我,我受不了了。”杨琴心看他体内气血翻涌,若是一般武林中人,早就冲破穴位,出去为非作歹了,可惜他体内没有真力,只有被体内的热浪灼烧而死,她不想杀人。当下她解开此人的穴道,将他送到隔壁房间,然后再回到自己房间。
刚坐下,只见老鸨进来,冷冷的盯着她,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杨琴心冷冷的道:“本来你不知道,还可以活下来,现在你知道了,加上你本来罪大恶极,我可能就饶不了你。”说完手上一动,一股劲力飞射而出,将老鸨定在门口,手上再一动,门已经关上。
老鸨惊讶的说道:“你,你放开我,不然……”杨琴心道:“晚了,你那些威胁的话,对别人有用,对我没用。本来开妓院已经是够缺德的事情,你还这么折腾这些姑娘,你不怕报应?”老鸨颤声道:“女女女侠,我我我也不是想啊,我不这样做,我就没有生意,大家都这样啊……”
杨琴心怒道:“大家都去死你也去吗?”老鸨道:“好像世道就是这样,如果大家都去死了,一个人活着,还不如死了,钱也赚不到,饭也没有做,你说,这活着也不好啊。”
杨琴心哼一声,“如果你还想活得好点,就别招惹我,我知道你的药都只是有人送来,你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现在我要去找这帮人,所以,你别通风报信,不然,我让你吃下这个药,让你爽个够。”
老鸨急忙道:“好好好,我不会,我绝对不会和自己过不去,我才不管他们是谁,就是我亲爹,我也不告诉他们你要查他们……只是,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我给你说,你这么本事,他们一定怕你,你就让他们给你保护费,他们不敢说个不字吧!”杨琴心冷冷的道:“你不想活了?”
老鸨道:“想想想,现在还想,不过人活着,不就是为了钱吗?你看官府知道这事,他们都不管,你也不用吧。人生哪,其实就是这么回来,想通透了,就是一个时间,一个钱,没别的了,你看你现在做的事情,又浪费时间,又没钱,多划不来啊。”杨琴心一伸手打了她一巴掌,道:“再给我胡说,你可真没法活了。我让你现在药照拿,但是不能给人吃,我要尽快找到他们。”
说完掏出一粒药丸,喂到老鸨嘴里,道:“如果不听话,就没解药,死得就会很惨。”话毕解开她身上的穴道,道:“你这么识时务,应该不用我教。”
老鸨点头道:“知道知道,你可真厉害,这么漂亮的姑娘,明明当贵妃都可以,为何还要这么累,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哎,如果我要有你这随便一样,功夫,人才,那可都发大财了。”杨琴心摇头叹道:“你眼里还有别的吗?我真不知道你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说完来到隔壁,只见两个赤身男女正相拥而卧,居然说出甜蜜,见了她来,急忙穿衣服。杨琴心摇头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谁也不委屈谁。小伙子,你怎么称呼?”那人道:“在下,在下姓孟名修,字齐。”杨琴心道:“名字倒还行,只是人太恶心。我们武林中人,也不和你客气,你直呼你名字,可以吗?”孟修急忙道:“随便,随便。”
杨琴心道:“这毒药初期会让你觉得很舒服,但是越到后来,就会让你越难过,不出十年你就会变成一个小老头,到时,你什么都没有了。迟早有天你会谢我,不过这是后话,如果你不好好帮我,不被我杀死,也会被他们杀死,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得听话。”
那妓女说道:“女侠,你要对付那些人吗?我可以帮你什么,我从小就想当女侠,可惜我没有机会,你带走我吧,我不想这样生活。”
杨琴心道:“带上你实在是个累赘,不过,如果你真想当一个侠女,就自己去蛇山去找真武派掌门人,你告诉他你中了毒,也许他会有办法帮你。”
妓女道:“这么远,我从来都没走过这么远,我一直没离开过扬州。”杨琴心道:“你没去的地方不一定不好,你一直待着的地方,不一定很好。”话毕对孟修道:“你不得不走,就算你家人,你也不必去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