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竟哈哈大笑起来,“没有人想成为坏人,就算是坏人,我也会让自己慢慢变好。只要灭了五月花山庄,灭了真武派、法宝寺,我就会成为一个好人。”杨琴心道:“你做梦。”
赵天竟问道:“你想知道这一切要多久吗?”
杨琴心冷笑一声,道:“如果你能给出‘醉生梦死’的解药,也许不用多久,就会成为一个好人。”赵天竟道:“‘醉生梦死’只有一个方法,就是不断醉生梦死。”他再次大笑起来,“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每个人都会醉生梦死,你又何必计较是来自药物还是来自内心?”岳天宁努力的想要让自己不睡过去,他知道自己一当睡过去,这一切就完了,他将不会再醒来。
杨琴心也知道岳天宁身上伤势严重,当下喝道:“够了,赵天竟,我不住你今天还能离开这里!”她声嘶力竭的大吼一声,一时风声大作,四周门窗皆为之而裂,万类咆哮,赵天竟所布之阵法,自然荡然无存。
赵天竟心中一慌,杨琴心已经飞身而上,剑气如冰,顷刻袭来。赵天竟心知自己功夫比不过杨琴心,加之心中发慌,当下飞身后退,抓着几个弟子向杨琴心扔来。杨琴心怒道:“一群助纣为虐的家伙,我岂会投鼠忌器!”当下剑气所过,人皆裂为几半,其势逼人,如惊雷厉风,震人心魄。
赵天竟大叫一声,长剑一扫,剑气带动身边十数个弟子向杨琴心身上飞来,就像是一件件暗器一般。杨琴心飞身而上,绕过他们,站在屋顶,此时赵天竟已经远远的立于树巅,得意的道:“我还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破我的阵法。”杨琴心厉声道:“我早就知道你会这样,这是法宝寺的‘当头喝’,他们没人练成,但是止境大师给了我心法。今日你走不了了!”
赵天竟道:“可惜你暴露得太早了,不然你可以出我不意,乘我不备,一击而中,现在,你追不上我。”
杨琴心心中也明白黄山派本就是以轻功见长,加之此地也算开阔,他到处逃窜,自己也定难追上。赵天竟冷声道:“你确实厉害,但我想知道是谁告诉你这个消息。”
“是我!”一个人影冲了过来,长剑向赵天竟身上杀去,此人正是林岳,赵天竟心中一喜,林岳的剑法他太熟悉,他完全可以一招将他击败,然后要挟杨琴心。
杨琴心见林后扑了过去,心知他不是赵天竟的对手,当下剑气一挥,将林岳拦住。赵天竟见杨琴心出手分心之时,自然不肯错过这个离开的机会,身形一闪,逃之夭夭。
林岳返身来到杨琴心身边,道:“为什么拦住我?”杨琴心摇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他一招就能让你毙命,或者用你来要挟我。”林岳道:“那岂不是我让他逃了?”
杨琴心飞身来到房间,道:“不是,你只是让他逃得更快而已,我也没时间追他,他最喜欢的就是滥杀无辜,如果我一直穷追不舍,他不知要杀多少无辜的人来阻挡我。”此时他已经来到岳天宁身边。林岳道:“你是想救他才是真的吧。”杨琴心俯下身,封住岳天宁胸前的穴道,撕下一块衣衫,为他包扎伤口,轻声道:“应该没事了,不过要多休息些时间。”
岳天宁心中悔恨交加,颤声道:“我害了你,你根本不应该救我。”
杨琴心道:“你不是坏人,这就足够我救你了,何况,你帮过武林六派一个大忙。”林岳看着岳天宁,轻声道:“别想太多,我们都做过错事。”
杨琴心起身道:“只是赵天竟现在会更加小心,他一定会去害更多的人。”林岳道:“每个人,尤其是身处底层的百姓,他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量。”杨琴心道:“在邪恶面前不被利诱其时已经很难,更何况利诱的同时,还有性命相逼。我不能让他们这么做,就算要牺牲我。”
林岳点头道:“我会帮你。”
杨琴心道:“这次你得了消息,不会再有下次了。我先把他送到山庄,与他父母团聚。”
三人到了五月花山庄,岳天宁身上的伤势已经大好,与父母相见,自然感慨丛生,谈及被杨琴心所救,更是引人吹嘘,当日杨琴心婚礼上愤然而出的事情,似近而远。
杨琴心见到蓝天,蓝天平静的说道:“赵天竟的事情,我也略知了,有六派帮忙,我们两人联手,很快就能对付他。”
杨琴心道:“赵天竟已经很小心,他不会再轻易相信人,我想尽快除去他,只有他死,六派那些被他蛊惑利用的人才能安心。”
蓝天点点头,道:“你该休息一阵了。”杨琴心道:“其实我不累,就算累,也不是因为赵天竟,而是因为你。”
蓝天一愣,杨琴心道:“我一直在做梦,梦见我们一起经营山庄,拯救残人。”蓝天急忙道:“你别说了。”杨琴心依然平静的说道:“你不用逃避,在我眼里,你比天下任何男子都要英俊潇洒,光明磊落。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和山庄在一起,人生中有许多际遇,但是刻骨铭心的,却根本不多,甚至也许没有。我遇到了,我不会放手。”
蓝天摇头道:“我不是男人,我甚至连人都不是。”杨琴心上前两步,盯着蓝天,认真的道:“你是,而且我肯定,你才是我应该去爱的男人,我们有太多相同的东西,所以我们一看到彼此,就会被吸引。我们都喜欢帮助别人,都讨厌世俗的缠绕,我们何不把男女之事也一并当作世俗?”
蓝天苦笑一声,道:“爱不过是你的错觉。”
杨琴心淡然说道:“你等着我。”
说完转身离去,蓝天怔然而立,他不知道自己是快乐还是伤心,一切都如同浮云一般,天大的幸福,他有些措手不及,他不敢去想。
杨琴心忽然回头说道:“只是你要相信我,不管我变得如何,我的心,仍然在这里。”
她简单收拾东西下山,林岳跟上前道:“你要一个人去对付赵天竟?”杨琴心道:“不能再推迟了。”林岳叹道:“其实我也很想亲自除去他,只是,我身上的毒,我怕我撑不下去。”杨琴心看着林岳,道:“也许,你应该找一个女人,一个真正理解你的女人,有时候,爱情意味着承担。”
林岳摇头道:“我借着打探消息之便,从他们那里得到了新的毒药,它可以克制原来的毒药,所以一直都没有发作。现在没有了新的毒药,而我现在一当发作,我手上的女人,就活不下去了。我和你一起,也是想着,如果我发作了,不能控制自己,你还可以杀了我。”
杨琴心一怔,林岳道:“新的毒药更加可怕,岳天宁也吃了一次。”
杨琴心看着林岳,她实在无法相信,这个现在看起来还是正义善良的青年,会因为药物的控制,成为疯狂的魔鬼!
林岳的心里也是忐忑不安,他尝试过这种痛苦,更知道不断加剧后的可怕,他甚至想着为何自己抗拒不了暂时减轻痛苦的诱惑,而不断坠入深渊,不可自拨。
夜色初上,林岳和杨琴心的心都纠结起来,林岳忽然道:“记住,如果我控制不住自己,就把我杀了。”杨琴心束手无策的看着林岳,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她不能杀一个本性不坏甚至本性很好的人。
林岳想着以前的日子,第一次服下之后,他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无论用什么方法,本醒来的时候,都看着自己已经伤害了一个女人,不过,那时她们还不足以致命,现在,他相信自己已经能够杀了她们。
他不敢在山上逗留,他想活着,但是如果不能活着,他宁可死,其实他已经替自己选择了,所以,和杨琴心一起,他本就没报多大的希望,只是他觉得,死在她面前,也算是一种解脱。
杨琴心还没来得及想太多,林岳忽然往远处跑去,荒山野岭,他会去哪里?杨琴心赶忙跟上。林岳停下来,摇头道:“逃不了的,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能够感觉到,已经开始发作了。”
杨琴心关切的说道:“你屏住心神,不要让气血翻涌,看能不能……”林岳道:“没用,我体内走动的是虫,是越来越猖狂的蛊虫,我根本无法控制。”杨琴心一愣,林岳已经感觉到体内如同燃烧一样的炽热起来,他痛苦的说道:“记住我说的,如果我撑不下去,一定杀了我,否则,我伤害的人就是你,我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杨琴心心里一颤,她甚至宁可遭受痛苦的是她自己。风声如厉,像是刀一样割在她心上。
她缓缓绕到林岳向前,他的脸已经彻底的扭曲,所有的痛苦都展露无余。